第3章 灵石
燕红提没有多看，直奔目的地。
在粥棚的不远处，就有一家铁匠铺。
经营这家铁匠铺的是父子三人。
张铁匠年纪四十上下，两个儿子都已成年，继承了父亲的一身打铁本领。
平日里张铁匠守在铺子，两个儿子不忙的时候还会去出海捕鱼增加收入。
张铁匠除了给周围的农户打些农具外，也会接点散碎小活，价格不贵，名声也不错，不至于贪她这点。
燕红提在心中暗暗打算着，像一把普普通通的小匕首，她打听过，如果没有现货可以订做，半日就能出来。
不一会儿，她来到了地方，张铁匠正在埋头打铁。
张铁匠常年打铁，身材魁梧，看上去十分精壮。
他看到脏兮兮的小乞丐，觉得眼熟。
这个小乞丐基本上两三天就来一趟，看着他的铺子好似怕他跑了一般。
“小乞丐，你想买什么？”看小乞丐东张西望的劲儿，张铁匠有意逗她。
像这样的小乞丐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会有什么钱买东西呢？
燕红提却张口道:“我想买一把匕首。”
张铁匠有些意外，道:“你带钱吗？”
她点点头，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表明自己是有钱的。
而后问一把匕首多少钱。
“那看你要什么样的啦？便宜点的二三十文，贵一点的一两银子。”张铁匠看出来她是真的想买，也不含糊，把平常的报价讲给她听。
其实他还少说了几文呢，看这个小乞丐身上脏不拉几的，恐怕攒钱也不容易。
“要把普通的就行。我钱不多。”燕红提心情复杂。
之前听人家说过买的匕首，花了七八十文钱，没想到还有更便宜的，她暗暗记下，以后买东西先提前打听了价格再攒钱，这样也少浪费些时间。
张铁匠点点头，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带着她跑到库房。
说是库房，里面稀稀拉拉的放着几把农具，主要是怕有急着要农具的提前打几把出来。
在一个小角落里，有几把灰扑扑的匕首。
张铁匠指着一把看上去短小的匕首说道:“这个三十文。童叟无欺。”
转而又指了指最中间的一把匕首说道:“这个一两银子。”
这把匕首全身泛着寒光，不用想，边缘极薄，既然要价这样贵，可见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
张铁匠看到小乞丐亮亮的目光，很是满意。他这把匕首打了也有好些年头了，只是一问到价格，别人就不要。
也是，来他这里买东西的，不都是庄稼人，谁会想要个匕首，价格毕竟比买一件普通的农具还要贵。
他特意指出来，不过也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也没想过这小乞丐买得起。
燕红提自然是心动的。
只是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现在把她杀了，也拿不出来。
她垂下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冲张铁匠笑了笑，抠抠搜搜地从腰间数出三十文钱，递给张铁匠:“我就要这把三十文的。”
张铁匠自然满意，蚊子腿不也是肉不是？
而后自然是银货两讫。
燕红提揣着匕首还是很高兴的走出铁匠铺。
暗下决心，等她以后有了别的营生，攒了更多钱，一定要把那把匕首买来。
想着她就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去城门口。
她没有忘了早上的打算，怎么样也要去碰碰运气。
来到了城门口，看了一圈，才找到周家的告示贴在哪。
告示写的文绉绉的，她认得字有限，磕磕绊绊读完，才觉得周府这事挺棘手。
告示张贴日期是五日前，可是据上面说，怪异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近五年了。只是半年一年的才出一回事，府里的人并没有联系到一块。
谁知道就在半个月前，府里的怪异就多了起来，但具体是何情形，并没有细说。
燕红提看看日头，发现现在时候还早。
索性捧着破碗站在城墙下来回走动，这里除了周家的告示，还有许多官府贴出的通缉令。
如果能抓到或者提供线索，都是可以有赏银的。
她来回溜达了几圈儿。
把那几张告示上的内容和画像都记下，万一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她不就有钱了吗？
正暗暗想着，忽然间头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她一惊，赶忙一缩身转了半圈才回头看。
拍她肩膀的是一个比她高出许多的中年男子。
一身灰扑扑的长衫，脸瘦长，浓眉大眼，看起来颇有些怪异。
浑身的气度看起来与那些庄稼汉截然不同，斯斯文文，一脸和善，看起来倒像一个教书先生。
背上背着一个不大的青色布包，手中拿了一把灰色的羽毛扇。
眼神有些……虚伪。
这个中年男子的眼神，真的给她这种感觉，明明气质和穿着都不差，却莫名的有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
或许是一张驴脸配着憨厚的长相太过违和。
燕红提又后退一步。
中年男子却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小童，你可知道那张告示上所写的周府在哪？”
燕红提被他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燕红提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
直觉告诉她，这男子不像什么好人，应该避着些。
可那男子依旧像看不懂她的拒绝。
“那还麻烦引个路。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说着拿羽毛扇扇了点风过来。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了过来，萦绕在鼻尖不散。
燕红提觉得脑子一沉，四肢都不听使唤起来，她竟不由自主的转身就走，脑子里的目的地却是周府。
燕红提心中大骇，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古怪的香味是什么？
当然，她现在什么都不可能知道。
脑子轰隆一声，身体不听使唤，燕红提心中升起恐惧，身后的这个人轻轻松松就能让她如此，杀了她大概也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费力气吧？
在别人看起来，她就是听到男子的话，愿意帮着给别人引路的小乞丐，指望着挣一点赏钱。
而看到燕红提毫不迟疑地走在前面，注意到他们的人只是羡慕小乞丐的好运。
中年男子则洋洋得意，又省了几文钱。
“小乞丐不用害怕。到了地方自然会放你走的，不要乱说话。”中年男子的音量很低，但足够燕红提听得清楚。
燕红提赶忙点点头。
也是，她这样一个小乞丐，怎么会有人想着杀她呢？她只要把她带好了路，总不至于出什么事。
但是也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中年男子名叫徐清风，之前家里也是小有背景，只可惜家道中落。他又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后，还好会些旁门左道。又有祖上传下来的一些灵器，平日里驱个鬼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当然有很多时候，也不免狼狈。
比如他来到海魂城之前，是帮着一个大户之家捉鬼，没想到那鬼怨气太重，他差点没命。
他只得拿了定金逃命。
虽然后来又被更加有本事的道士超度了那老鬼。那家人记恨他没本事还拿了银两逃跑，搞了通缉令，他在城门口可看到了。不过那家人也真够小气，才给一百两银子。
要知道定金他收了足有五百两。
人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
他好歹还会易容，几张人皮面具还是有的。
他挥着羽毛扇，宛如闲庭漫步，不紧不慢的跟在小乞丐身后。
很快，他们便来到州府门口。
他又装成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示意燕红提去敲了敲门。
燕红提现在如同一个傀儡一般，只能任他吩咐。
很快就有一个门童前来开门。
问清来由，门童自是先给主事人禀报。
就在这会儿的功夫。徐清风挥了挥衣袖，缭绕在燕红提鼻尖的香气终于淡去。
“好啦，你可以走啦，不要乱说话。”他斜着眼瞟了瞟小乞丐。
又脏又臭，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自己。
燕红提没敢回头，只是谨慎后退几步，立马撒丫子就跑。
这是几文钱而已，这个小气鬼。宁愿用这样的方法也不给她。
无奈人家的本事比她强，毫无还手之力，还是走为上策。
只是怎么感觉他的一身打扮有些眼熟呢？
脸她是没有看过的，但是似乎这身打扮在哪里见过。
忽然她想到了城口告示上就有一个坑蒙拐骗的道士。脸不一样，但是通过描述勾勒出的形象，和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青色的小布包，一把时常拿在手中的羽扇。
燕红提越想越有可能。
于是躲在不远处暗暗观察。
对于她的一举一动，徐清风自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浑然不把一个小乞丐放在心上。
这小乞丐见识有限，说不定早就把他当成仙人崇拜了呢，暗暗观察，也是崇拜他的表现。
想到这里，徐清风忍不住把下巴抬了抬，嘴角矜持地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