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赵佾之死
第二天朝会,赵迁直接让人宣诏:春平侯赵佾,里通秦国,欲篡夺王位,赐毒酒,曝尸一个月,以儆效尤!赵佾之子赵清,念其不知情,且在事发后上书请罪,故赦其连坐之罪,降袭其父之爵位,封春平君,无诏不得出邯郸城!
见朝中众臣皆没有反对,赵迁便继续说到:“列位,赵佾,勾结秦人,为间朝堂,欲乱赵国,破灭六国合纵,其心可诛也!今后,若再有人敢提出和秦之论,敢勾结秦人,寡人——决不轻饶!”
“臣等谨遵王命!”大臣刚刚说完,赵迁就一句“散朝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根本没有给他们提起赵太后的机会!他回去的时候,还示意了我和公子嘉留下,于是等到朝臣们都散去,我和赵嘉就赶紧追上去,赵迁也没有多说,只是让我们一起去关押赵佾的地方等他!
我和公子嘉带着疑惑,跟着太监往赵佾被关押的地方赶去。
到了地方,我们惊奇的发现,赵佾居然神色平静自若,只见他在地上正襟危坐着,身上穿的还是他被抓那日的衣服,不过可以看出,他把上面的灰尘都掸去了,头发也是自己梳过了的——换上了一支白玉笄,虽然有点乱,但是不影响其整个人身上的那种极致的淡定!这不应该啊!
我和公子嘉小心翼翼的踏入屋中,赵佾看我们来了,也没有表现的很激动。他沉默了良久,才挤出一句:“你们来了……”
赵嘉此刻已经无法克制自己了,只见他冲到赵佾面前质问道:“伯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啊!”
他看着赵嘉,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嘉儿,清儿——他们准备怎么处置他?”
“大王仁德,并没有处置他,只是不允许他出邯郸,可却依旧让他承袭了你以前春平君的爵位!”
“春平君,呵呵!我以前的身份应该是赵国的太子!再不济,也该是春平侯!”
“伯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大王如此处理,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赵嘉此刻,已经在爆发边缘了。
只是赵佾依旧淡定,他不紧不慢的说:“嘉儿,你本来也应该是赵国的太子的!”
当赵嘉听见自己本来应该是太子这句话时,脸色都变了,他红着眼眶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他不说话,赵佾继续说:“若不是赵偃,我就是如今赵王;若不是赵迁,你就是如今的赵王!所以嘉儿,你说,我做错了吗?夺回自己的东西,算错吗?如果我这是错,那六国合纵抗秦又算是什么?!”
到这里,我也终于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去质问他道:“所以,你就可以勾结秦人,就可以通敌卖国,就可以拿将士们流血换来的城池和关乎六国国运的合纵来与秦人做交易是吗?!所以,你就可以致赵国的生死存亡于不顾,致关东六国的生死存亡于不顾,来满足你的私欲,来做你所谓对的事是吧?赵佾,通敌卖国,才是你必须死的真正原因!”
听了我说的,赵佾一脸玩味的说,“只怕你们是这么想,但我那侄儿不会是因为这么想!”
“赵佾,你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不是都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只见赵佾笑得疯狂。
“伯父……你……疯了……”赵嘉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疯?我疯了?哈哈哈哈……”
看着自己的伯父成了如今这个疯子样,赵嘉真的要哭了,“伯父,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凭什么,明明我才是赵国的太子!——我才应该是坐在王位上的那个赵王——赵王的位子,是我赵佾的!”这时的赵佾,已近乎疯狂了。
我看着赵佾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点不是滋味,毕竟在王位这件事情上他是真的委屈!我也怕赵迁因此更加严惩于他,于是出言劝阻道:“春平侯,你就不要闹了……”
“赵迁,决定怎么杀了我?”他打断我说。
我说:“大王说了,赐你毒酒,留你全尸!”
“哈哈,他觉得自己很仁义吗?哈哈哈哈哈……”赵佾一脸嘲讽的大笑着。
他如此疯狂,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是公子嘉求大王留你全尸,并且不牵连你的家人的!”
他听了以后愣了一会儿,然后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嘉儿啊,伯父,没有白疼你!……”这时他的表情就很微妙。
赵嘉看着他的那副样子,失望的转身就走!我鼓起勇气靠近他,问:“你这是何必呢?——为什么要勾结秦人啊?”
“景澜,你是个聪明人,你真的也相信——我会真的与秦人合作吗?”
“你的意思是……你是在诓骗他们?!”
“果然聪明!”
看着他死到临头还如此糊涂,我也冷笑一声道,“呵,赵佾,你不会真的以为,秦人会助你吧!他们无非就是想弄乱赵国,到时候顺便再已你得位不正之名来讨伐赵国罢了!后来,姚贾在你府上被杀,他们便肯定你不可用,所以就把你勾结他们,欲篡夺王位的事透露给了燕人,这才有了这一出——目的就是让六国失和,合纵破裂!”
“……唉,不愧是你景澜公子啊!佾,佩服!有你这样的女婿,我也放心了!哈哈哈哈哈哈……”说到霜儿,他又放肆的笑了起来。
听到霜儿,我的神情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我告诉你,我未来的妻子,永远是先悼襄王的女儿,大王亲妹!”
“嗯,好,好,看得出来,你真的是喜欢我那个女儿的!好好待她,别忘了你当初发的誓!”
“那是自然,不用你说!……”
“景澜,你可否能看在霜儿的面子上,帮我个忙!”
“那要看什么忙!”
“把这个,给住在邯郸城西郊的李氏,可好?”说着,他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玉笄给我。
“李氏?公子嘉的生母?”
“是。”
看着他无奈又乞求的眼神,我迟疑了一会儿,默默的点了点头……
“春平侯,一路走好……”我最后看了看他那张与霜儿有五六分像的脸,那轻松中带有遗憾的眼神,那黯然的神色,那披散的长发,最终转过了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屋子,从屋子里出来,赵迁原来早早的就在那里等我了,“公子……”他微笑着,把目光定在了我手上的玉笄上,那玉笄——玉的质地通透,被雕成了大雁的样子,那大雁雕的可谓是栩栩如生,尤其是那眼神,微带柔情,又神采奕奕,看得出来,价值不菲,可是他为什么要我把这个给李氏呢?赵迁看了看我,也没有问,就说走吧!
带着这些疑惑,我在马车上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支笄,回想起以前看的古装剧里的剧情,这里面难道有什么机关?可是我努力找了半天,也没发现……
就这样,我和赵迁回了宫,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他也新接手赵国国政,需要公子嘉给他讲解,也需要我一起学,以求更好的了解赵国,从而更好的管理。
等到了晚上,有人来报,赵佾已经断气了,赵嘉和赵迁听了,脸上不自觉的都露出了一丝无奈,是啊——他虽平庸,可原来,他确实是个对赵国一心一意的忠臣啊!更何况,他还是他们兄弟的伯父,对赵嘉的成长更是意义非凡……
可惜了!赵佾,可怜、可悲、可叹、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