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3章5
荣安警局，和他们所就隔了两条街，十分钟的路程，他迟早得去拜访一下。
现在纪由真已经大概有了个思路，死去的那两人都一个共同特征，都参加过十年前那场战役的边防部署。陈渊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包括卢伯安在内的当年支援的那几个向导，所以他是怀疑那个真正的叛徒就在这几个人当中。
而陈良弼就是陈渊背后那个高层，暗地里一直给他透露这些人的信息和行踪。他有听宋千提过，最近各地有很多到退休年龄的人都被塔送到了边防，做一些轻松的文职，说是让他们安享晚年。
想来这里面也有陈良弼的手笔，他这是要逼着人露马脚啊！这么大动作，卢伯安不可能没察觉到。只是目前还不清楚这个卢师兄的意图，他这次来究竟是讨回当年的真相，还是来顺藤摸瓜彻底铲除威胁？
一路思索着，他刚到办公室就见着了一个意外的人——卢伯安，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去探探口风，没想到人家自己倒来了。
见到自己等的人来了，卢伯安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把桌上的茶罐往前推了推:“上次害你受了伤，带了点见面礼过来，这茶还不错。”
“师兄太见外了。”他洋着笑走过去在对方旁边坐下，“这点小伤算什么，再说，当时是我太鲁莽了，师兄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听到纪由真这么说，卢伯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人还记仇呢？暗地里弯酸人。
“其实，我是想今晚请你吃个饭，正好我这边的案子有些问题，想让师弟帮我参谋参谋。”
案子？纪由真瞥了对方一眼，这是要给自己下套还是别的……可旁边的卢伯安依旧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叫人看不出一点心思，正十分有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那张脸简直太有迷惑性了，纪由真收回视线，这个约是一定要去的，无论如何，他也要从对方嘴里挖出点信息，否则按目前这个局面，陈渊那里他根本无从下手。
“恭敬不如从命，那师兄到时候把地址发我就行了，帮人解决问题我还是很乐意的！”
主题结束，两人之后没聊一会儿，卢伯安就回队里了，留下在办公桌旁双眼无神的纪由真。宋千在旁边也听了一会儿心底有了个了解，他走过来猛的拍了面前的人一下，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叶晃了晃，大声吆喝道:“哟，听这声音，响亮！好茶啊，我帮你先尝尝啊！”
纪由真根本没注意到对方说了啥，只是配合着点点头。没过一会儿，宋千就端着两杯浓茶过来了。啪——，他把茶往人正中间一放，“行了，别瞎想了，没啥过不去的。”说着，自己也低头嘬了一口，脸顿时拧了起来:“真特么苦啊！”他是喝不来这茶了，跟中药似的。
一直没反应的纪由真被他这举动给逗笑了，也低着头尝了一口。
“我就说苦吧！”宋千看他眉毛一皱，幸灾乐祸说了一句。
纪由真咂咂舌，嘴里一本正经道:“是太烫了！”
“嘿！”知道自己被揶揄了，宋千气道:“你小子，狡滑的咧。怎么地，以后再请假，堆起来的工作是打算自己搬回家？”
“哪能啊，宋哥说的都对！”纪由真嘴角一咧连忙改口道，之前请假推起来的工作都是宋千帮他干的，对方这性子确实是好得过分也帮了他很多，这样的同事现实中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宋千闻言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这一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就到晚上七点半了。纪由真寻着对方发的地址找了过去，本来那人还说要开车来接他。但他瞅着这距离也不远，就拒绝了。
到了饭店门口，他往里一看，卢伯安正隔着几桌子人跟他打着招呼。这是家家常菜馆，里面飘满了各种菜香味，这样的卢伯安看着好像跟他之前几次接触的不一样，多了些烟火气息。
对方跟老板要来了碗筷，转头朝他说道:“菜我点好了，这里的东西味道都还不错。”纪由真点头，相比之下反而有些拘束起来。
就在两人等菜的当口，卢伯安主动提起了案子上的事:“死的那两人，曾经都是我的同事。”然后他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眼神也缥缈起来，仿佛被过往那些无形的沧桑给困住了。迷人，却也让人琢磨不透。
“十年前的事你有了解吗？”
“大概知道一些。”纪由真回道，他仔细盯着面前这个好看到极致的男人，时间虽然没有在他的外貌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却能在人的心里留下一道道灼人的疤痕，这是任何人都逃不了的。卢伯安心里有秘密，但真的会如此轻易就告诉他吗？
“那天打伤你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卢伯安继续问道，从那天的反应来看，纪由真明显是认识的，不然也不会提前知道危险让人卧倒。
“一个朋友，他是有苦衷的，我替他向你道歉。”纪由真鼓足勇气，为了从对方嘴里多套点线索，也想看看对方的反应。跟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人做朋友，要知道，这可是包庇。如果不是为了复活进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这种极度危险的罪犯沦为一流。
那人愣了一下，随后身体往后一靠开口说道:“我有印象，他是副司令的儿子。”
“啊？”纪由真顿了顿，陈渊是陈良弼的儿子？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也没错，毕竟是他养大的吧。
等他抬头想继续再问时，却发现对方一脸笑意盯着他，那是一种了然于心的笑，但他并没过多在意这些，“你知道陈良弼做的这些事？”卢伯安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对方平淡的语气和神态，简直让纪由真怀疑他就是一切事由的策划者。
“他想找出当年那个叛徒，替赵司令平反，可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我们都以为那件事息事宁人了。”卢伯安从容的说着，似乎所有事情在他那里都毫无秘密可言。良久，又蹙眉道:“他太固执了，无非是害人害己罢了！”
纪由真不敢苟同，他觉得陈良弼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甚至不惜杀人来揭露的真相。用这种极端手段的人无一不是被逼到绝境，只能用血和生命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出发点应该是好的。
卢伯安瞅了面前沉默的青年一眼，便已看穿对方此时的心思，这人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实在太小瞧人性了。
“这是个错误！所有人都是无辜的……”他义正言辞的说着，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既然是错误，本就不该被延续下去。
纪由真从他眼里看到了狠厉，原来卢伯安发火是这个样子，他还想要再问几句，老板娘却已经端着菜上来了，她上完菜手擦了擦身上系着的围腰:“哟，小伙子都多俊的咧，我们家的菜都好吃的咧，以后好吃再来哦。”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后，他抬头看卢伯安，发现对方脸上全然是温和的笑意，之前的负面情绪全被一扫而空。
“趁热吃吧，老店了，十年前我也在这吃过。”对方有意岔开话题，纪由真也不好再问什么。
一顿饭下来，纪由真吃的有点不是滋味，这菜确实还不错，但他在听完对方刚才的话后就已经没心情了。为什么说是一个错误，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如果无辜，那赵纨岚的死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他根本无法保证面前的人话语的真实度。
晚饭过后，卢伯安去前台结账，纪由真在门外等着，他其实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看到人出来，不知是那张脸还是别的缘故，他竟然也问了出来:“你对我说了这么多，你很相信我？”
“和信任无关，就是……一种感觉，觉得你不会害我。”
这点倒是说对了，纪由真是真不敢杀人，可他也不信对方说的感觉，哪里有无缘无故的信任？
这次卢伯安说送他回去，他没有拒绝。车上，两人沉默着，纪由真看向窗外，这个点路上都没什么人了。大概是这几天频繁的死人，怕出事就没人敢在外边晃了。
“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吧？”纪由真故意提道，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陈良弼是怎么确定这五个向导中有叛徒的，如果没有十足把握，那这几条人命何其无辜。
卢伯安没有回答，但纪由真觉得他肯定是知道的。这样怎么也会有个防护措施吧，派些人安插在剩下两个人的周围，陈渊也不敢贸然出手，还能再争取些时间，可以让他弄清楚一切。
安静的车内，纪由真望着卢伯安的侧脸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人会因此而死 难道师兄你也不在乎吗？”那人的神色是如此镇定，路灯下灰白的脸上全是漠然，他刚才的话似乎没起到任何作用。
似乎是被他突然加大的声音惊到，卢伯安握方向盘的手歪了一点，侧头调笑了一句:“你又不管这个，怎么反倒比我还急？”
怎么可能不急，陈渊可不能再杀人了！脾气上来，纪由真抱起双手不再搭话，可有些话就是无从开口，憋屈的很。
几分钟后，车子在拐过最后一道弯速度开始慢了下来，驾驶坐上的人忽的又开了口，眼底晦涩阴郁，表情却似笑非笑:“如果我说，副司令才是那个叛徒，他在利用你的朋友把当年的知情人一一灭口呢？”
纪由真被这番话唬住了，这还真不好说，他之前也有想过，陈良弼毫不留情的拿陈渊当刀使。既然是兄弟的儿子，会眼睁睁看着他或者是指使他去做这些杀人的事吗？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堕落在青春正盛的年纪？
“你说真的？”他一脸震惊的追问。
“我没必要骗你。”
没过多久，纪由真家楼下，一辆车停在路边，里面正是卢伯安和纪由真两人。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正牢牢注视着两人的身影，似有所觉，卢伯安抬头往楼上看去，精准的看向某层楼稍有些晃动的窗帘，看来有人着急了。
等车开走，纪由真没有过多停留就上了楼，刚打开门，正对着门口的窗帘就被一股吸力拉出了窗外。屋内黑黢黢的，正当他想开灯时，一个黑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卧槽，他被吓得一机灵，手一滑按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