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武状元花落谁家
又经过了几轮角逐,最后校武场中,只剩下了三人三骑。
那便是谷风雪与郭文柄和另外一名四川来的武举。
全场寂然。大家都知道,这便是今年武举会考的前三甲。武状元、榜眼、探花便是在他们三人中产生。
就连主考官陈明运,也领着一众考官走出主考棚,来到校武场一侧,凝神观看。
他是主考官,是要对本次武举会试负全部责任的。能选出什么样的武状元?是否可以令皇帝满意?关系着他的乌纱帽,甚至还关系着他的脑袋!
第一场比试便是谷风雪对阵郭文柄。
谷风雪横刀立马,盯着对面的郭文柄,郭文柄使的是镔铁虎头枪,枪杆有茶碗的碗口粗细,怪不得十六岁时他便能举起石狮,果然是天生神力。
郭文柄也盯着她的九凤朝阳刀,心中也在诧异:对面这武生面如冠玉,眉目清秀,竟然过关斩将,一直留在场上。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他精湛绝伦的骑术,他甚至认为自己走错了考场。
这人明明应该去考文状元的嘛!
郭文柄举起镔铁大枪,做了个起手式,道:“兄台,请了!”
谷风雪不愿啰嗦,道:“那小弟失礼了!”拍马上前,刀尖前刺为扎,贯起真力,力达刀尖,向郭文柄当胸挑去。
郭文柄吓了一跳,心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小哥儿这刀来得好快,力道似乎并不大,然而招式太凌厉,我除了用镔铁枪硬磕之外,别无他法。当下用镔铁枪的枪尖要去磕谷风雪的九凤朝阳刀。
谷风雪知他力大,哪里会让他磕到?将刀光抖开,顿时将郭文柄罩在刀光中。然而郭文柄抓住对方力道远逊于己的弱点,镔铁枪拦、拿、挑、刺,大开大合,对方也不敢和自己的大枪相碰。
二人斗了十余合。谷风雪已看出端倪,郭文柄势大力猛,枪法精妙,并不是只有蛮力的勇夫。
自己若借助二十四路朝阳刀法的精妙,刀走轻灵,也许可以胜他。然而当真胜了以后呢?
朝廷能指望自己去率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么?她心中暗笑。
除非去和敌军首领单独约架还差不多。其他都免谈!
想到这里,谷风雪心中便已有计较。两人兜马盘旋,又战了七八回合,谷风雪卖个破绽,让郭文柄的镔铁枪磕上自己的九凤朝阳刀,顿时刀飞了出去。
接下来谷风雪和那名四川的武举比试时,又故技重施,理智地败下阵来。
郭文柄和那四川武举各胜一场,要进行最终的对决。那人怎么会是郭文柄的对手?不到十个回合,便被镔铁枪磕飞兵器,败下阵来。
郭文柄有点发蒙。他心里清楚,按“马兆瑞”的本领,绝不会输给此人。然而他方才怎么偏偏真的败于此人之手呢?
这样看来,说不定他输给自己也是故意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有人会拱手相让“武状元”?
他在这里发懵,谷风雪心里却是得意异常!不知为何,她偏好“探花”这个称呼,能成为“武探花”,她心里满意得很。
主考官陈明运也很满意。收获了武状元郭文柄,他料想皇帝定然也会很高兴。因这郭文柄弓马纯熟,枪法出众,威风凛凛,实在是一名大将之材!
陈明运满心欢喜,领着新科的七七四十九名武进士,来到皇宫门外。按规矩,今日午后,皇帝就会在大明殿亲自召见这四十九名武进士,进行殿试。
枢密院的枢密使那日松大人早已在内阁中等候。他是全国兵甲军务的主官,按程序的话,今日午间,他应代表皇帝摆宴慰劳这些武进士们,然后领着他们去见皇帝。
然而那日松大人刚和主考官陈明运说了几句话,就见大明殿的当值公公匆忙走来,对着他耳边低语几句。
那日松一脸诧异。待公公走后,陈明运道:“那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那日松道:“皇帝派公公前来传口谕,今日午间,他要亲自设宴慰劳本科的武进士们!”
陈明运一愣,继而喜道:“这是武进士们的福气呀!说明皇帝认可了今科的会试,你我二人该松口气了!”
那日松却沉吟不语。他是国舅毕力格的人,唯毕力格马首是瞻。见皇帝如此重视本科的七七四十九名武进士,看来皇帝也是在收揽人心,广培自己的心腹。这样一来,国舅毕力格的一些计划只怕是要提前进行了。
午间。大明殿。
四十九名新科武进士们都跪在殿中,等候着皇帝的召见。一旁的宴桌上,已摆好了饭食。然而没人敢去瞧一眼。
在大明殿这种地方,有人敢轻松地喘气么?
这时候,对皇宫的排场最随意的应该就是谷风雪了。她曾数次跟随月烈公主和师父郭襄进入皇宫,甚至在皇宫的偏殿吃过晚饭。她才不像其他武进士那样毕恭毕敬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然而谷风雪心中却有其他的事,让她也是忐忑不安。等会就将见到皇帝,她要把驸马府发生的一切告诉皇帝。这才是她参加武举考试,争到这个“武探花”名号的真正目的!
然而大殿上人数众多,说不定还有很多是皇后、国舅的心腹。她能不能顺利地和皇帝说上话,实在是未知之数。
若一着不慎,让皇后、国舅的心腹听到了这些机密之言,说不定他们就会抢先处理驸马府的事情。
那就糟了,说不定还会给师父和月烈公主带来杀身之祸。
那些对驸马府动手的人是谁?是不是皇后和国舅?谷风雪其实并无把握,她只是推测。
那些人眼下应该还没敢动手,然而若是到了鱼死网破之时,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呢?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若是自己向皇帝说这些事情时,没把握好时机,说不定别说救师父和月烈公主了,反而会害了她们!
想到这里,谷风雪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