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快意洒脱轻生死
凌风叶张大了嘴，合拢不起来。她明白了，四姐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要以自己的死，去给皇帝传个话，以此来救出师父。
她无法再劝阻四姐，四姐这样做虽然送了命，虽然不一定百分之百能把话带到皇帝那里，然而这却是她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凌风叶竟然微微笑了，道：“好，四姐，你就这样去做吧！我今晚就不陪你去了。如果你的话没能传到皇帝耳朵里，那么过两天，我的内伤也恢复大半了，到时我有样学样，跟你今晚一样， 再来那么一回，那么我们的话，就有更大几率让皇帝听到了！”
谷风雪望着她，道：“小十八，你的年纪还这么小，我真不想让你也这么做！”
凌风叶笑道：“不小啦师姐，我都十九岁啦！师父常告诫我们说，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要做的是符合道义、回报师门的事情，那就铁下心去做好喽！”
姐妹俩把重要的事情决定下来，心里倒也轻松了一些，虽然希望渺茫，然而总比没有希望好。
此时刚过午时，离晚间还早。谷风雪道：“小十八，我们出去喝两杯吧，我突然想喝酒了！”
其实她们自从随师父皈依佛门以后，从来就没喝过酒，然而凌风叶知道四师姐这是喝的“断头酒”，喝的是临别世间的一种豪气。便慨然道：“好，四姐，我给你壮行！”
谷风雪哈哈笑道：“那我得给你拾掇拾掇再去。我现在已是男儿装，然后带着个美貌的出家人一起去喝酒，别人指指点点，烦也烦死了。正好我再教教你易容之术，不能让师父的这门绝技失传。”
上次她买的那些易容物品还在，她便给凌风叶边易容边解说，易容结束，凌风叶也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谷风雪笑道：“好英俊的一个公子哥儿，你去照照镜子！”
凌风叶毕竟年纪还小，脸皮薄，走到镜子前，见镜子里果然是一位翩翩美少年，顿时面红过耳，拉着谷风雪的手，道：“快走吧，四姐，咱们去喝酒！”
二人来到街上，找了一家洁净些的酒馆坐下来，马上便有店小二前来招呼：“二位客官，想要点什么酒菜？”
谷风雪道：“小二哥，有什么上好的美酒？”她平日并不饮酒，哪里知道要喝什么酒？便要小二推荐。
店小二见他衣着华贵，便道：“客官，咱们这里中等品质的酒，有金泉酒和甘露堂佳酿，还有顶好的酒，就是香桂玉液了。我们这小店，因‘七味风干鱼’在大都城有些名气，常有朝廷的官爷来此吃饭，便供有香桂玉液这种顶好的美酒。”
凌风叶道：“菜的味道有咸有甜，如何会有七味？”
小二忙道：“我们店里的鱼，是把上好的青鱼破去肠肚，腌上九日，然后洗净拭干。独独从腮下切一刀，将川椒、茴香加炒盐等多种佐料擦入腮内，再用纸包裹，包裹之外还用麻皮扎起来，挂于当风之处。如此做成的鱼便有香、辣、麻、咸、酸、苦、鲜七味，味道可说是绝美！”
谷风雪对凌风叶笑道：“小十八，没想到我这最后一顿饭，还要吃得有滋有味，倒挺有口服！好了小二，你给我们上两坛香桂玉液，做一道七味风干鱼，另外你再随便上几个下酒菜好了。”
店小二呆了一呆，道：“客官，是要上两壶香桂玉液酒还是两坛？”
谷风雪道：“两坛！怎么了？”
小二忙赔笑道：“客官，没什么。只是那香桂玉液酒较名贵，通常的客官都是一壶两壶要的。这两坛的话，怕是得要三十两银子”
谷风雪道：“银子我今天手边是真没有，不过倒有几锭金子，不知道够不够。”从口袋里摸出两锭金子，扔给店小二。
那小二见这两锭金子足有十两，抵得百余两白银，忙不迭地道：“够了，够了，二位爷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凌风叶见那小二离开，轻声对谷风雪道：“四姐，你这么大手大脚，人家还认为你是巨商大贾，或是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哩，哪晓得你都是从人家王府里借的金子！”说着捂嘴轻笑。
谷风雪也不由笑了，道：“算是北宁王爷请我喝的酒，我喝得心安！你不知道，我在他王府里看到库房里金玉成堆，只恨我少生了几只手，没法拿。这都是他刮来的民脂民膏，我替他散散财。真是可惜了，我要是多活个十年八年，大都的王爷府，我要一个不拉地全都拜访一遍！”
二人都报了必死之志，故此也无半点哀伤，反倒是快意洒脱。
不多时小二把酒菜上齐。凌风叶打开酒坛，给四姐和自己各倒了一碗。顿时香气扑鼻，直扑肺腑。两人与酒都并无深交，却都不禁赞道：“好香！好酒！”
凌风叶端起酒碗，道：“四姐，我先敬你一碗！”
谷风雪摆了摆手，端起酒碗，道：“这一杯，我们共同敬师父，祝师父平安！”然后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酒喝干了。
凌风叶诧异道：“四姐，你喝酒是老手？”
谷风雪笑道：“没有，我极少饮酒。跟师父出家后，更是滴酒未沾。再往前，我爹喝酒时，我偷偷喝过几杯，也不觉得辣，也不觉得好喝，只是觉得很平常。然而今日想到要去做件大事，又要和你分别了，突然就想起酒的味道，再喝起来，就觉得味道太美！”
凌风叶轻轻喝了一口，立时咳嗽起来，伸出舌头，苦着脸道：“味道哪里美了？又辣又苦！”
谷风雪道：“那你别喝了，陪我吃菜就好。”
凌风叶却端起碗，屏住呼吸，咕咚咕咚把碗里的酒全干了，道：“舍命陪君子！”
两人边喝边聊，见街面上今日显得比平时热闹得多，时不时有三五成群挺拔英武的年轻人走过，这些人都身佩刀剑，显然是练过武功的，便感到奇怪。
谷风雪喊过小二，道：“小二哥，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店小二道：“您二位不知道吗？明日是武举考试，天下各行省选拔的武举人都来到大都，明日在小校场比试武艺，明日兵部老爷们也会到小校场主持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