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旖旎夜
月亮溺在云层里，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
顾海洋刚回到房间，一只手扯着上衣脱了下来。
平时一个人倒也惯了，可自从尝到甜头之后心里便生出了无数个小钩子，今日看着另一边空荡荡的单人床，心里竟生出了空虚寂寞的滋味。
他拧着眉给同屋的杨乐打电话，无人接听。
清清泠泠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内，他垂下平日里温柔的眼眸，乌黑浓密的短睫在眼下遮出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上半身未着寸缕，他叼着根烟走过去打开了窗，排解寂寥情绪的烟雾顺着风飘扬出去，精壮的肌肉在月光下更显出男人的销魂身材。
一根小小的香烟不足以平复他爱欲交糅的心绪，他迅速将烟头捻进烟灰缸，套上衣服出了门。
苏悦一个人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地逛着，带着丝丝凉意的晚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远处立着个简易的红色小帐篷，她心中一喜，小跑着钻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她一屁股坐在帐篷中，用手撑在身体两侧，两条腿自然向前伸展，姿势不太优美但胜在舒服。
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她仰起头望着夜空数星星。
一颗，两颗数到第九十九颗时，苏悦的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乐此不疲地疯玩了一天，现在是真的有些困了。
神思游离中，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苏悦懒懒地直起身去拨开帐篷的帘子，她倒要看看是谁跟她一样半夜不睡觉跑出来遛弯儿。
那人动作显然比她快了一步，看清楚她的脸后惊喜地唤出了声：“悦悦！”
咦？
苏悦打了一个激灵，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抬头向上看去。
一张清润又好看的脸上挂着欣悦的笑容。
心中陡然砰砰打起鼓来，嘴角也不自觉地快要扯到耳根。
“你怎么来了？”语速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
说着她想要起身站起来，顾海洋又将她压了下去，挨着她坐进了帐篷内。
狭小逼仄的空间内又挤进一个长腿长脚的高个儿男人，二人离得太近，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登时变得暧昧不清。
她红着脸将视线挪开不再看他。
顾海洋理了理自己混乱的呼吸，柔声对她说：“晚上睡不着，杨乐也没回来，我就自己出来走走。”
提起杨乐，苏悦忽地来了劲儿，笑容诡异地说：“我知道他在哪儿。”
顾海洋讶异，沉吟片刻后也联想到了什么，干咳一声：“那你就自己跑出来了？”
苏悦点点头，声音软软的带着丝倦怠：“好人做到底嘛”
她抬起手揉了揉脑仁，实在撑不住了，把灌了铅一样的脑瓜放在了顾海洋的肩上。
还很客气地说了句：“借你肩膀用用。”
顾海洋轻轻嗯了声，便没有再说话。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平稳安心的呼吸声和风吹草动的沙沙声。
苏悦睡得沉酣，靠着他的身子有些倾斜，顾海洋小心地搂住她的纤细腰肢，将她带进怀里。
怀里的人被动作弄醒，微微抬起头，眯着水眸觑了他一眼，“唔”了一声找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将头埋入他的胸口。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胸膛前，心底熟悉而又陌生地泛起轻柔的波。
残月西移，夜色更渐浓了。
天高地阔，碧绿的草色无边无际，随风摇摆的草原中，隐约可见男人瘦直高大的身影。
顾海洋将酣睡中的人儿抱在怀里，起身返回酒店。
他路过前台时新开了一间大床房。
他将苏悦轻柔地放在床上，怕灯光太亮而惊醒梦中人，只开了一盏台灯。
灯光昏黄幽微，他借着光线端详睡得酣然的苏悦。
秀眉平和舒展，小巧丰润的樱唇微微勾起，睡颜宁静又安稳。
灯光在她莹白精致的面庞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虚影，照映如月辉般的柔光。
顾海洋看着眼前旖旎风光，心中微微发颤，只觉口中干涩难耐，亟需一汪清泉来浇灌他烧起火的心田。
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他俯身帮苏悦掖了掖被角，叹了口浊气艰难转身。
正要离去时，忽感有一只温热的手勾住了他的臂腕。
他怔了怔，木愣愣地回头，恰好对上一双盈满春水的眸子。
大草原，上弦月，这双饱含情意的眼睛他此生都不会忘。
另一只手也从被窝中钻了出来，生怕他执意要走似的，紧紧缠住他的手腕。
声音带着央求之味，但他知道这是她故意设下的圈套，也在迁就他身为男人的一点点虚荣心。
“要不今晚就别走了吧。”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再走，那就真的枉为男人了。
吻的强度似是可以将她吞噬。
他轻柔地抚上苏悦光滑细腻的脊背，眼角微红，心里竟闪过一瞬间的不忍。
在挣脱那层薄弱的束缚后，苏悦害羞得紧闭双眼，胸前起起伏伏地急促喘息着，像是大海里的柔波轻浪。
四肢交缠中他抬起头，眼睛里燃烧起了爱火，薄唇所到之处都炙烫无比。
从眉心到唇颊，辗转向下稍作停留后，再流连至她平坦的小腹，四肢百骸都被这滚烫包裹。
他在密无间隙地吻中低声呢喃：“可以吗？”
身心交付的事情，他不想她为今天而后悔，用尽一切可能去填补她的害怕与不知所措。
苏悦抱着他伏在自己锁骨处的脑袋，满面潮红，眼神涣散地喃喃道：“可以”
最后一个字被顾海洋吃了进去。
是夜，大海拥抱月亮，星星颠簸摇晃，苏悦只觉自己的身体心魄都紧密追随着他。
她自愿上了艘驶向极乐之岛的船。
星昼轮转，薄雾冥冥处透出淡弱的晨光，给草原上的万物带了一线生机。
顾海洋在她柔情旖旎的颤栗中发出一声低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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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几个人在酒店的西餐厅吃早餐。
周横面带鄙视地盘问起佟依依和杨乐：“你俩昨晚干嘛了？黑眼圈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看看我们仨多精神，是吧顾总？”
顾海洋面无表情地抿了口咖啡，没有回应他，眼神瞟到了别处。
二人尴尬地相视一笑：“咳咳悦悦没跟你们说什么吧”
“哎？悦悦去哪了？”佟依依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顾海洋语气淡定地制止了她：“让她多睡会。”
话音刚落，苏悦就穿着一件男士t恤出现在了餐厅。
她没瞧见他们几人，自顾自端着个盘子去自助早餐台取食物。
除了顾海洋，几个人用大为震惊的目光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周横吭哧着憋出个疑问句：“顾总这，这不是你的衣服吗？”
拿了满满一大盘的好吃的，苏悦发现了他们，笑吟吟地走过来打招呼。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周横一口牛奶喷了出来。
苏悦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嫌弃地看了看他，浑然不觉自己身上的异样之处。
佟依依指了指她的脖子，结结巴巴地问：“悦悦你这里”
直白的词语没好意思说出口。
苏悦狐疑地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蓦地僵住。
白皙修长的脖颈儿上印着枚唇印，红痕小小的，像朵孤零零的小梅花，但眼尖儿的人一下就能看见，不难猜出是缱绻情动后的产物。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苏悦双颊憋红不肯交代，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顾海洋。
他则神色自若地摆动着手中的刀叉，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半晌，顾海洋敛起神色，言辞坦荡道：“正如大家看到的，我和悦悦正式在一起了。”
说着他拉起藏在桌子下面略起薄汗的小手，缓缓摩挲着她的手背。
苏悦心底酿起甜蜜，也不再羞怯，眼里闪着亮光朝几个傻眼的人点头默认。
六个人里出了两对情侣，自然是一件十分值得庆祝的事情。
佟依依提议以牛奶和咖啡代酒，大家一起敬牵了两根红线的月老。
李一舟忽地站起来，神色冷肃地开口：“你们先吃，我出去抽根烟。”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杨乐给佟依依了个眼风，示意她闭嘴，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顾海洋不以为然，又往苏悦的盘子里塞了个叉烧包，温声说：“没事，吃你的。”
餐厅外，俊美贵气的男人急切地点燃一支烟，猛然深吸一口，方能镇定。
杨乐看在眼里，想问出心中早已有过的猜测，又不确定是否会越界。
“想说什么就直说。”是刻意压制的平静语气。
“一舟，你是不是喜欢苏小姐？”
喜欢？他也不知道，明明才见过寥寥数面。
若是觉得她脸蛋漂亮，声音好听，性格精怪，所以产生想要接近的贪念。可以称得上是喜欢吗？
如若不是喜欢，在得知她和顾海洋有了肌肤之亲后，为什么心中会隐隐作痛？
他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
话刚一出口，他察觉到唇角在微微发抖。
俊朗无波的脸上转而出现了邪魅的笑容，他转头凝视着杨乐。
“如果我说，我喜欢她。”
“你会帮我吗？杨乐。”
风起，含笑的薄唇吐出一口烟圈，激起眼底嚣张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