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生一诺
云梦西部平静了几千年的巴东郡一时间风云聚会，在巴东郡的四周仿佛有人用双手交织起了命运的绳索，很多人的命，也许从这一刻开始了不一样的转动。
直到马蹄声声划破宁静的街道，江临城中又响起了不一样的欢呼声，百姓们围着喧嚣的街道开始了激情的呐喊！一声声呐喊也划碎了李止明平静的生活。
很快云梦的大街小巷再次热闹了起来，市井百姓们很快就再次充斥着对整个镇南关战役的评价。夕阳把云梦的朝堂上的柱子的投影拉的老长，云梦国主放肆地笑着，仿佛得到了极大虚荣心的满足，底下斥候双手抱拳：
“国主天威浩荡，张俊统制英雄了得，在镇南关和蛮族大战三年，五战五胜，蛮族大败而逃，称张俊统制为神威将军。张俊统制乘胜追击，蛮族逃命似的逃回了天目河，这是蛮族上表的降表！”
几句话说的云梦国主汐正那是心花怒放，他端坐于高台之上看着底下的群臣们心中一阵得意，随即用眼神斜着看了几眼低着头不说话的马原，冷哼了几下，又接着笑了起来，天威浩荡，我云梦开创了一个盛世！
张俊！这个三年前还默默无闻的名字，在连年的云梦和蛮族的大战中，脱颖而出，百姓们纷纷传颂着镇南关张俊大捷的各种故事，不少民间艺人甚至把张俊镇南关大捷写成了最热门的话本小说：
“话说那一心勾搭蛮族的卖国贼宁国平，在把镇南关、平蛮口，尽南寨守军尽数卖给蛮族后，正当他洋洋得意，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镇南关副都统制张俊第一个不答应，他手持开天巨斧，运起金丹六劫的修为，满身是血的站在宁国平身前，大喊不答应”
各种千奇百怪的传奇话本流言都因张俊而起，一时间张俊成了云梦英雄，国家荣耀，人人歌颂，人人敬佩。很快张俊也平步青云，直接创下了云梦有史以来最快的升官记录，云梦国主汐正传令全国：张俊直接升任枢密院副史，封平南侯，赐江临城骑马。
于是那一天，在午后阳光之下，在全江临城百姓的围观下，张俊骑着高头大马开始了耀武扬威般的游街，那天李止明拉着宁小玉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到了风光无限的云梦英雄，国家荣耀的张俊，一身威风八面的明光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了摄人心魄的寒意。
高大的白马把他衬托地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巨大的斧刃仿佛还带着敌人的鲜血一样，在他手上熠熠生辉。他神情自若，眼神闪着一缕不屑，像是下一刻就可以斩杀掉所有来犯之敌一样。
“好！好！好！你看看，真不愧是我们的云梦英雄，真是威风凛凛！杀气十足啊”
“是啊！你看那个斧子，这得杀了多少蛮族啊！这武器，都带着血意呢！”
“金丹六劫的高手就是不一样，出手就是天地造化，这斧子上的杀气如此凛然，这是沾染了多少蛮族的鲜血啊！我云梦有此猛将真是我国家之幸，百姓之福啊！”
“天威将军，连蛮夷都被他这把大斧子杀怕了，都称我云梦英雄张俊为天威将军，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这都是用血铸造的荣光啊！”
“云梦英雄！国家荣耀！”市井百姓们不知道被谁领着喊了一句，一瞬间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喊了一起。场面瞬间就巍巍壮观，声势浩大，不少人还被这个气势震感动到了眼泪直流。
宁小玉淡淡地看着路上耀武扬威的张俊，大眼睛中透着复杂的情绪，眼中无悲无喜，既没有和百姓一样的欢快激动，也没有家族情怀一样的慷慨激昂，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骑着高头大马游街的张俊，什么话都没说，等着张俊缓缓走开后。
宁小玉轻声对着李止明说：“我们走吧。”李止明眼里闪过一缕疑惑，但是很快他终究是什么也没问，直接就带着宁小玉，从人群身后溜了出来，飞快地回了风鸣楼。听着外面滔天的喊声，宁小玉有些心烦，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止明嘴唇抖动。李止明心中疑惑更多了：
“怎么了？小玉，咱们国家打了大胜仗，你不高兴吗？”宁小玉沉默了许久后，在昏黄的烛光下，李止明看到了她眼中明显的迟疑了，像是安慰一样笑着说：“小玉，你别不高兴了，国泰民安这不都是咱们老百姓最盼望的事情吗？”
宁小玉冷哼了一声后随即慢慢的说：“我的爹爹是宁国平！”听完后，李止明一瞬间眼睛就瞪圆了，谁不知道三年前丢地辱国的废物将军宁国平呢！宁小玉居然是宁国平的女儿！李止明陷入了惶恐之中，不过震惊之余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看着宁小玉沉默的脸，心中一阵复杂，随即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言不发的看着宁小玉，宁小玉吸了吸鼻子后看着他然后认真地说道：
“止明，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爹爹决不是战败，畏罪自杀!其中定有隐情，他早就成就金丹大圆满了，地榜第五的高手，张俊三年前不过金丹六劫，怎么可能击败连我爹爹都打不过的人！张俊叔叔的修为神通我见过，他甚至根本在我爹爹的雷鸣枪下走不过十招就要败北！所有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我更是觉得这是其中定然有着天大的问题。一支连五万边军都打不过的蛮族大军怎么可能被三万的内地驻防部队击败，其中我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想明白！张俊此人定有天大的问题！”
李止明震惊之余，静下心来，他看着一脸认真的宁小玉，他知道宁小玉肯定是向着他父亲那边思考问题的，于是他也仔细想了想，确实在宁小玉的口中，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刚阳的军人汉子，能够入地榜第五的人，而且还是曾经的天目河之战的英雄，怎么可能会打出这么耻辱的一场败仗？
如果宁国平是蛮族的内奸，要卖国为啥不在天目河之战的时候就出卖云梦，而要等到三十年之后呢？其中确实思考起来，问题疑点重重，如果宁小玉说的是真的，一个在宁国平雷鸣枪下走不出十招的人，凭什么可以击退强敌？真是细思极恐！背后的事情，恐怕存在的情况不一般，想了一会儿，李止明终究是沉默了。
但是他最终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宁小玉的额头，什么都不敢说出来。宁小玉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甩开李止明的手，生气的说：“连你也不相信我？你也觉得我在瞎说？毫无根据的痴人说梦？”李止明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重新握紧了宁小玉的手认真地说：
“小玉，我信你，但是就算我信你，又有什么用呢？咱们身处凤鸣楼，朝夕难保，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还怎么给你父亲平反呢？”
说完后李止明沉默了，宁小玉也沉默了，虽然很是伤人，但是李止明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一个官妓，一个流浪儿出身的龟公，就两个这样的身份，任凭他们说破了嘴皮子恐怕也没什么人相信。
“谢谢你！也就只有你信我！”说完宁小玉直接躲进李志铭的怀抱里面哭了起来。仿佛受尽了千百般的委屈，终究得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像是对着彼此的承诺一样，我们一定会找出假象之后的隐情对嘛？”李止明安慰着宁小玉无奈的说道。
宁小玉狠狠哭了一会，在哭声渐渐小了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盯着李止明说：
“止明，这次的升仙大会，你一定要去！”李止明愣住了，他想了想后说：
“小玉，我哪有那个本事！我出生到现在就是个打杂了，我怎么可能通过升仙大会！关于修真，我什么都不会，而且什么基础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门派看的上我？”
宁小玉笑了，好看的面容上带着凄苦，她直勾勾的看着李止明，看了一会儿后，她背朝着李止明缓缓的脱下了衣服，李止明呼吸都停止了，光洁如玉的背部，在背心的正中央，狠狠的烙印着一个“奴”字，宁小玉背对着李止明低声的说着：
“止明，你知道吗？这一个奴字，带着一生的封印，这是云梦官家的奴印，我爹教我的天雷诀，雷鸣枪诀也好，我所有的灵力都已经无法调动了，我一生都无法再次修行了，全身灵力都如同枷锁一样被狠狠锁住了，我本来已经修行到了筑基期，而今我所有的修行都已作废。奴印一旦生成，我一生都只能为官妓，沦为男人们的玩物，苟活于男人的胯下，我哪里还有所谓的选择权，呵呵，真是凄楚的人生。”
宁小玉大眼睛之中似乎有些眼泪溢出，在她沉重的声音之中，李止明感受到了无尽的凄楚，在李止明沉默的眼神中，宁小玉缓缓穿上了衣服，她凄凉的笑出了声，然后看着李止明说：
“止明，你知道吗？我已经是穷途末路，别无选择了！只有你！我是官妓的身份，身上刻下“奴”印的时候，我已经无法逃脱了，罪臣之女，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籍。私自逃离妓院，是要被通缉的！而你是流浪儿，你可以参加升仙大会！你没有“奴”印，更没有罪籍，只要你通过升仙大会取得一个门路，咱们就有救了。同时你不要害怕基础问题，各门派的修真要求千奇百怪，我已经无法调动灵力查看你的灵根资质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被选中，哪怕你没有灵根只是个凡人，我也相信你能被选中，因为修真资质和灵根都是次要的，修真之重，贵在坚持，贵在不屈，贵在毅力，贵在永不放弃。你如果没有强大的毅力，就算给你最好的天灵根，你也走不到最高处，相反就像我爹说的，现在作为八大国最后底牌的八大化神道君，没有一个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灵根，相反他们大多数都是单属性的或者多属性的杂灵根，所有修真在于毅力和心机！止明！我相信你。”宁小玉眼中闪烁着泪花，带着满腔期望的看着李止明。
李止明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眼神一阵黯然接着无奈的说道：”小玉，不是我害怕。你知道吗？奇爷在南奉街，那是只手遮天，你是没见过逃跑的人被抓回来的下场啊，那是生生流血流死的，那个惨状，我是这辈子都难忘“
还没等李止明说完，宁小玉狠狠吻住了李止明的嘴唇，像是时间就此停止了一样，还未等到李止明细细品味宁小玉唇齿之间的少女香味的时候，宁小玉飞快地抽了出来。
她盯着李止明低声地说道：帮我报仇！证明我爹不是畏罪自杀！我就是你的，今生今世，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说完宁小玉咬着牙看着他，在沉寂了许久后，她从身上取下一块精致的玉佩下来，在李止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细心的为李止明带好了玉佩并小声的说：“这玉佩是我爹给我的家传之物，有着隐藏气息的作用，前几个被奇爷抓回来的，都是因为奇爷身边有着专门擅长搜索的修真者，而你只要带上这块玉佩，他们应该就搜索不到你了。”
李止明摸着玉佩，在宁小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偷偷的在宁小玉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宁小玉狠狠白了他一眼，随即拿出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了李志铭。
然后宁小玉接着说：“你去参加升仙，求个门路，把我从凤鸣楼救出去！你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奇爷已经开始检查我的秽布了！你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一定要救我出去！修真路上，一定不要放弃，我爹当初也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也是一个人孤身一人参加了升仙大会，因为他是双属性的水火废灵根，根本没有修真门派愿意接纳他，但是他胜在坚持，硬生生的完成了考试任务，最后云梦军方出手把他接纳进了军队，这才有了天目河之战中威名赫赫的天雷将军！所以无论怎么样，修道，修真，贵在心诚，贵在不屈，你一定要为我，为你自己闯出一条路出来，然后回来救我！”宁小玉的声音中开始出现了颤抖。
李志铭叹息了一口气，在凤鸣楼多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奇爷反复检查宁小玉的秽布，就是想看宁小玉什么时候来初潮，只要有了初潮，奇爷立马就会通知全天下所有的有钱的富贵人家来拍卖宁小玉的初夜，以宁小玉的美貌。
奇爷那是一定要把她的初夜卖出一个惊人的记录的。仔细一想确实时间不多了，李志铭狠狠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钱，转身偷摸从风鸣楼的墙上跳了下去，一路上星夜兼程地跑向巴东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