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妃嫔觐见
墙上的红瓦脱落堆在墙边，好多地方没有供人行走的路，满是泥泞。
阿喜突然停下，蹲在安元元前面。
“这是做什么？”
“娘娘，前面都是泥路，奴才背您过去。”
安元元这才注意到干净平整的路到此已是尽头，后面的路在雨水冲刷下尽是泥水。
她想扶起阿喜，阿喜却急忙自己起身，不敢有半分僭越。
“无妨，我自己走过去。”
女孩轻轻提起裙角，踏入前方的泥土，泥土粘在她的鞋上，星星点点撒在她淡粉色的裙边。
“阿喜，这里住这么多人，破旧成这个样子，怎么没人修缮？”
阿喜低头沮丧自嘲道：“娘娘，奴才怎么算得上是人呢……”
安元元一时不知能说些什么，只觉得心被一块重石压住。
此刻说再多，不如真切的行动有意义。
依若是安元元的陪嫁，在下房有一间单独的屋子居住。
大部分时间，依若都是在安元元身边伺候，住在寝宫的耳房。
但她伤在脸上，又是被大王爷打伤，她不想让安元元担心，更不想被有心人看见，便自请在下房养伤。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下房看到了小姐。
“娘娘，娘娘您怎么能来这种地方……”依若忍着哭意，看着安元元脏兮兮的鞋子和衣角，眸中泪光闪闪。
“依若，你脸上的伤太医怎么说？可还痛？”
安元元快步走进依若的房间，坐在床边。
依若摇头，“不痛，太医说，是皮外伤，不出三日就可康复了。”
安元元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阿喜，“依若，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办！”
依若顺着安元元目光看过去，这个小太监她也见过，太过于瘦弱，笨手笨脚。
她也听说这小太监被人欺负，但后宫之中就是这样，做奴才的没有能力和价值就只能任人宰割，这小太监早些明白这些也是好事。
依若收回目光，“娘娘，什么事呀？奴婢现在就给您办！”
怎么能让小姐等！
安元元讳莫如深，浅笑，“好好养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娘娘，奴婢遵命！”
只要小姐开心，依若什么都愿意为小姐做。
安元元回到寝宫，她还是要想办法，怎么才能让黑白无常见到自己不跑掉呢？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安元元这才注意到寝宫里一群小丫头急得团团转，看见自己眼睛都冒光了。
领头宫女引着安元元坐在梳妆镜前，“娘娘您一早就找不见，也没让奴婢们跟着，您再不回来，奴婢都不知怎么办好了。”
安元元刚坐下，小宫女们便开始替她梳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慌乱？”被她们的气氛传染，安元元的心七上八下的。
“回皇后娘娘，是各宫娘娘们正在正殿等着给您请安。”
安元元眼睛亮晶晶，原来是姐妹们，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安元元深信自己从书上获得的所有知识，这一点从黑白无常的事情上可见一斑。
显然她还没有意识到，书嘛，亦真亦假，有事实记载，自然也有编撰。
梳洗换衣后，安元元来到前殿，坐在主位。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权煊明的后宫妃嫔除安元元以外还有五人。
沈妃，是皇上还是太子时，太子太傅的女儿，是除安元元以外家世最好的。
其余还有明嫔、艾婕妤、时贵人和容贵人。
权煊明初登基，国事繁忙，身体又不佳，不贪女色，后宫之中甚是冷清。
“平身。”安元元很有皇后的气势，这些她在书上都学到过！
权煊明说的对极了，看书就不会脑袋空空。
众人落座，安元元示意侍女上茶。
沈妃眼睛瞟了瞟茶水，看向安元元，“想见皇后娘娘还真是不易，怕不是皇后娘娘故意晾着我们吧？”
安元元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自己迟到。
“沈妃说笑了，本宫不知今日众位姐妹来拜见，所以晚了一些，还请大家不要见怪。”安元元场面话一直说得很溜。
沈妃嗤笑，“想来是娘娘母家显赫，您兄长又在边疆打了胜仗，娘娘是看不上大家才如此怠慢。”
安元元皱眉，刚想反驳，一旁的艾婕妤开口。
声音柔柔，“沈妃娘娘，话不能乱说，皇后娘娘已经解释过，你何必咄咄相逼？更不该扯到安将军……娘娘的家人身上。”
容贵人抬眼，“呵，没听说过还有妃嫔问责皇后的。”
艾婕妤眉目温柔，说话也是柔柔的，容贵人则恰恰相反，粗声粗气，豪爽耿直，眉宇间满是英气。
沈妃跳脚，“容贵人，你这是以下犯上！”
“别吵……”安元元想制止，声音却完全被盖住。
容贵人淡淡道，“您对皇后娘娘不敬，也是以下犯上。”
“别……”安元元扶额，根本插不上嘴啊！
沈妃站起身，“容贵人，本宫要治你的罪！”
“皇后娘娘还在，何时需要沈妃娘娘治罪？”艾婕妤道。
沈妃举起手，气都不顺了，“你们两个！”
“好了！都闭嘴！”安元元吼道。
这一声，盖过了殿内所有的声音，众人目瞪口呆看向安元元。
殿内安静中透着尴尬，直到一声“皇上驾到——”打破了寂静。
“参见皇上。”
众人行礼，安元元一边行礼一边偷偷舒了口气，若不是这下打断，安元元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权煊明走到安元元身边，扶起安元元，回身，“起来吧。”
“谢皇上。”
权煊明看向安元元，看她一脸窘迫的样子，低头偷笑，他就知道她肯定应付不来。
他眼尖地看到安元元鬓角竟有几粒泥点，怎么回事，她宫里的人都这么马虎？
安元元抬头看他认真地盯着自己，疑惑，“怎么了？”
“别动。”权煊明伸出手缓缓靠近安元元的脸，拇指轻轻替她擦去泥垢。
安元元定在原地，她感受到权煊明手指的温度，感受到他触碰她的脸的感觉，很轻很柔。
权煊明把手指上的小泥点给她看，红霞悄悄爬上安元元的脸，闷闷出声，“谢谢。”
——实在是太着急了，都没有注意到，一定是去看依若的时候不小心溅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