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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沐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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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朝堂之上。

    皇帝为赈灾而烦扰,满朝文武也都说些无关痛痒的建议。

    皇帝最后看向箫承君。

    箫承君呈上一份奏折。

    皇帝看完奏折问向箫承君:“滑县峥嵘氏,富甲一方,其财富可敌小国……这般说来,滑县峥嵘氏若愿意赈灾,岂不是比运送灾银更加有效。”

    此时,上次赈灾的通判上奏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峥嵘氏的确富可敌国,臣也找过他游说,只是峥嵘强太过狡猾,只会卖惨装穷,不肯拿银子。”

    皇帝看向箫承君:“你可有把握让那峥嵘氏协助赈灾?”

    箫承君回道:“国之大义,家之情深,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赈灾救民,不仅仅是峥嵘氏,包括我在内都有义务责任。”

    箫承君掏出一千两银票呈给皇帝:“儿臣自今日起每日清粥小菜,不添新衣,省下一千两银子作为赈灾。”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箫承君,又审视了一遍面前的满朝文武,借势说道:“孤也喜欢清粥小菜,孤也不添新衣,孤出两千两银子赈灾。”

    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可奈何,纷纷跪下。

    “陛下,臣也不添新衣,臣出一千两!”

    “陛下,臣出八百两。”

    “臣出一千五百两。”

    这朝上的,还赔钱,大臣们下朝后纷纷摇头。但又说不出来怨谁,这钱都是自己心甘情愿掏出来的,甚至有些人为了讨好皇帝出了几千两。

    众大臣摇头轻叹着走出了皇城大院。

    此时的时清浅,自从认了师父后,倒是变得越发勤奋起来。箫承君前脚走后,她后脚就去树林练剑。

    萧承呈坐在树枝上观她练剑,一直连连夸赞:“进步快的很啊。”

    萧承呈时不时还要和她过上几招。

    时清浅心中明白,这都是宿主的功劳,她只是整合资源,成功做了搬运工。

    萧承呈对这个天赋异禀的徒弟更加喜爱了。

    二人说笑着回到王府。

    刚到府中,正赶上宫里下旨,公公拿着圣旨念:“皇帝谕旨,皇四子箫承君,自明日起前往滑县赈灾,携灾银十万两,钦此。”

    府中众人纷纷叩首接旨。

    萧承呈对时清浅说道:“我要走了。”

    时清浅转身,见萧承呈已经飞身远去。

    他总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压根不给人道别的机会。

    时清浅对着远去的人影喊道:“何时回来?”

    等待她的只有一片空白,无人回应。

    时清浅耷拉着脑袋,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她刻意从院子后面绕弯走,为的是避开箫承君和阮蒙。

    此时的箫承君刚送走传旨的公公,正吩咐阮蒙收拾行囊,准备远行的衣物干粮。

    时清浅轻易就迂回到了自己屋里,她把树枝剑随手扔在桌子上,晚饭也懒得吃,躺床呼呼起来。

    夜半时分,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红衣女子,正缓缓登上台阶向上攀爬。

    女子大红色的衮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尊贵而威仪,她的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坚定沉着,数万人的视线与注目,仿佛对他没有一丝影响,沉稳的气质,严肃的表情,沉默而孤独的,一步一步朝着大殿走去。

    女子走向了皇位,转身坐在皇位上,接受万臣朝拜。

    当看到女子正脸,时清浅吓了一跳,这女子,竟然长得和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

    时清浅眨眨眼睛想要再次看清,眼前倏地一晃,转到了另一个画面。

    面前一对夫妻,正手牵着手看落雪,看起来十分般配,画面十分温馨。此时身后一个小女孩跑过去,拉着男子的衣角嘴里说着:“父皇,慕慕要抱抱。”此时男子弯下身用手指刮一下小女孩的鼻子,一脸慈爱的抱起小女孩。

    箫承君,时清浅看到这小女孩口中的父皇正是箫承君。

    她又看向那个熟悉的背影,那个和箫承君并肩而站的女子,正是小女孩的母亲……这个女子,这个女子正是她自己。

    时清浅嘴巴张得老大,她慌忙用手掐自己的胳膊,试图掐醒自己。即使她知道此刻自己是在梦里,她也不敢面对这样的情景。

    她猛地起身坐起,左右看了看,才确认自己是醒了。

    她惊慌失措的滚下床,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冷水,一口灌了下去。

    平复心情后,再躺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她推开窗户,倚着窗台遥望着繁星闪闪。只是夫妻二人带孩的温馨画面,会不受控制般,时不时在眼前放映。

    每次想要沉浸在温馨的感觉中时,都被时清浅强行关机。

    为此事,她特意找了三根香,一大早就点上了。

    跪在佛昙前,她嘴里念叨着:“感谢佛主给了我重生的机会,现在过的挺好,不似前生那般心累,如果可以,我想做个平凡人,饿不死的前提下,越平凡越好的那种……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我想要平凡的心情,总之呢,孑然一身,相忘江湖是我今生的愿望,要是能跟师父一起浪迹天涯,那就完美了!我多给您烧点香。”

    为了表达诚意,时清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三叩三起,才满意起身离去。

    谁知一只脚刚跨出去,就见到阮蒙护卫双手抱着剑在门口等她。

    时清浅没好气的打量着阮蒙,和他手中长剑上的玉佩,阴阳怪气说道:“阮大护卫……这块玉不错!”

    阮蒙放下抱在胸前的长剑,一步挡在她面前,幸灾乐祸说道:“一起去滑县,你跑不了!”

    时清浅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关注我,我放个屁你都记得!”

    “你!你简直就是粗鄙不堪。”阮蒙气得眼珠子都冒烟。

    要知道,这个王爷的贴身侍卫,在府内颇受尊敬,就算是樊公公也是给足了面子。

    时清浅翻着白眼推开挡在面前的阮蒙:“我去收拾衣服。”

    箫承君坐了一辆马车,阮蒙跟在身侧,马车前面是几队骑兵,马车后是押运的银车,银车后跟着一队步兵,一队人马浩荡出了城门。

    时清浅原本以为,自己就算没有资格坐马车,至少可以骑个马走。

    结果,阮蒙特意交代过,时清浅作为随行的丫鬟,负责王爷的衣食住行,一路上要和阮蒙一样,跟着马车步行。

    步行!

    时清浅恨得牙痒痒,怎么就能碰上阮蒙这般小心眼的男人。明明是他这个彪形大汉技不如己,偏偏还要记恨自己的优秀。

    这一路,她惆怅的很,走累了,就自己远远坐着,饿了,就吃随身包裹里的干粮。

    总之是,躲阮蒙远远的,躲箫承君远远的,恨不得在他面前隐身。

    很快,车马到了第一个官家驿站。

    时清浅狼吞虎咽吃完饭,就去了客房。

    她还要提前把箫承君的屋子收拾好,清洗衣物,放水洗澡,熏香泡茶一样不能少。

    箫承君有洁癖,她既然跟来了,自然要亲自料理。一来,为了让阮蒙无可挑剔,二来,做完这些工作,她也能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要知道,她走了一天路,两条腿早已经酸痛难耐,脚上也磨了个水泡,此时泡个热水澡,睡个安稳觉,想想都觉得神清气爽。

    她一顿忙乎之后,总算整理妥当。

    次日,马车走过重名山,一路上全体警惕。

    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正在众人以为危险解除时,重名山上忽然莫名飘过来一阵白色烟雾。

    山上飞鸟扑扇着翅膀,惊恐万状地逃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前排的骑兵也停了下来,马儿似乎感受到危险的信息,原地打转不肯向前,骑兵纷纷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马车内的箫承君也在马车停下的一刻,心中已知道有事发生。

    阮蒙及时向箫承君禀报着外面的情况:“王爷,这白雾似有不妥,您待在车里。”

    箫承君掀开马车的挡帘,环顾四周,已经看不清周围事物。

    他对阮蒙说道:“全体警戒,不可乱了方阵。”

    阮蒙对人马大声喊道:“全体警戒,护好灾银,务必保护王爷安危。”

    此时,白雾之中显现一个身影。

    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黑衣人银白色的头发被斗篷上的帽子遮去了一大半,帽子下是一张雕刻般清晰俊美的脸。

    即便这张脸上带了一张精致的面具,面具遮住上半张脸,透过缝隙还是能能隐约看到一双乌黑艰深的眼眸,面具下面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型,硬挺的鼻梁,黄金比例的模特身材,能够想象到,这是一个邪魅性感的美男子。

    光看这男子的装扮,便不像是普通的山贼土匪。他看起来贵气十足,是和箫承君拥有同样气度的人。

    阮蒙上前呵斥道:“什么人?胆敢截朝廷的赈灾银两。”

    黑衣人对阮蒙并不予理睬,抬手扶着面具低低说道:“车里的人留下,银子你们带走就是了。”

    这人声音低沉缓慢,听起来却很有力量,很是性感迷人,叫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放肆!”阮蒙拔剑朝黑衣人刺去。

    阮蒙刚跑出去几步,白雾中从天而降数名明面人。

    蒙面人将阮蒙团团围困住,同阮蒙厮打起来。

    此时后面的骑兵和步兵一起冲了过来。

    然而,更多的蒙面人从天落下来,两方人马陷入混乱火拼之中。

    时清浅守在马车旁,抱着包袱环看四周。

    箫承君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来。

    这时,几个蒙面人纷纷拿着刀,朝箫承君砍过来。

    时清浅挡在箫承君前面,将黑衣人踢飞出去。

    她眼疾手快的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剑,挡在身前。

    此时又有两个蒙面人举剑朝她刺去,她拉起箫承君的手腕,准备逃跑,还不忘回身对箫承君说道:“别怕,我保护你。”

    此时右边一个蒙面人朝她砍过来,情急之下,时清浅长剑往前一推,竟然刺进蒙面人身体里,蒙面人当场归西。

    时清浅拔出长剑,溅起一身血水洒在脸上身上。她惊恐的看着自己手中血淋淋的长剑,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竟然杀了人。

    还没等她煽情,箫承君一把夺过长剑,三下两下就挡开了面前的黑衣蒙面人。

    “走!”萧承呈拉起还在犯癔症的时清浅,杀出外围。

    二人刚出重围,戴面具的黑袍人站到了面前。

    箫承君让时清浅后退,自己持剑就对上黑袍的弯刀。

    这二人打的地动山摇,时清浅到处找地方躲避。

    果然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哦!

    今日也算见识了,原来箫承君竟是个绝世高手。

    这二人连连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虽然都挂了彩,却没人退缩。

    黑袍男把目光转向了时清浅,吓的时清浅一个哆嗦,赶紧跑到箫承君身后,抱大腿。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黑袍开始找话题,玩心机。

    “你死了不就知道了?”箫承君一字一句回道。

    “箫承君啊箫承君,即便是口舌之间,你也不愿落下风!”黑袍扶着面具讽刺道,语气之间似乎对他十分了解。

    “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箫承君举剑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黑袍低头嘴角扬起阴笑:“我在想……怎么折磨你。”

    时清浅看向箫承君,只见他额头冒出细汗,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也变得闪烁不定。

    时清浅扶着箫承君的胳膊:“不好,你中毒了。”

    “走!”箫承君一面运功压制毒性,一面运功轻功往重名山上逃去。

    时清浅轻功不错,紧跟其后。

    黑袍甩袖起身,紧跟其后。

    很快,箫承君毒性发作起来,已经不能轻功飞行。

    时清浅扶着他的胳膊,慌乱逃跑。

    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出意外。

    果不然,前方的万丈悬崖挡住他们的去路。

    黑袍此时正大气不喘的跟在身后,如同逐鹿的猎人,看着猎物垂死挣扎。

    “哦?没有路了!或许你可以跪下来求我……求我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黑袍沉声威胁。

    箫承君捂着沉痛的胸口,吐出一口老血,喘着粗气愤愤道:“可笑,我就是死也不会求你,清沐玄之!”

    清沐玄之,这个名字念出来后,黑袍干脆褪去头上的帽子,摘下面具,展示自己的真容。

    箫承君轻笑:“你以为包的像个粽子一样,我就认不出来你。”

    清沐玄之微微仰头,一双吊梢眼睛邪魅冷漠,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审视着箫承君。

    “也对,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像我一样,想要把你踩到尘埃里,想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清沐玄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最恶狠的语言。

    虽然,时清浅这辈子的人生格言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看到清沐玄之这般辱骂箫承君,还是生了恻隐之心。

    她上前挡在箫承君面前,叉着腰指着清沐玄之大骂起来:“你这人看起来相貌堂堂,心里怎么如此阴暗,杀人不过头点地,多大的仇,要把他千刀万剐。”

    箫承君一把拉过她在身后,侧身吩咐道:“不关你的事,等会我们打起来,你趁乱逃走。”

    时清浅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后,觉得他说得对,想着一个是死,两个也是垫背。

    “那,那我走了。”时清浅心虚说道。

    “好。”箫承君应道。

    看着时清浅跑出去几十米后,他才开始运功凝气,衣袖卷起朝着清沐玄之一掌劈了过去。

    清沐玄之镇定自若的抬手,对上箫承君迎面打来的一掌。

    这一掌在原地停留几秒钟后,清沐玄之再次发力,箫承君被一股霸道的真气震回原地,连退几步。

    站稳后的箫承君此刻已经站在悬崖边缘,身后罡风向他吹过来把他扶正,如瀑长发被风乱起,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堪。

    “噗!”一口再次吐血,他此刻已经身负内伤。

    跑出去很远的时清浅,忽然停住了脚步。

    或许是良心过意不去,又或者是想到了萧承呈,她这个师父,一定不会原谅她丢下箫承君。

    她猛然转身,飞身而起,很快回到了悬崖边上。

    此时,清沐玄之正一步步朝着箫承君逼近。

    时清浅快步跑过去,挡在箫承君身前,一只手举起长剑,指向清沐玄之,眼神中满满是不后退坚定。

    “找死!”清沐玄之被她誓死捍卫箫承君的眼神惹怒。

    清沐玄之抬起右手,一团绿色气体凝聚一团,越积越大。

    待到绿色气体凝聚而成时,他用力一掌将绿色气团推向他们二人。

    时清浅瞪大眼睛,瞳孔映照出绿色火焰……

    千钧一刻,一个身体挡在了她的前面,迎上重重一击被击飞出去落入悬崖之下。

    时清浅慌忙之中,拉住被击飞的箫承君的手腕。

    是箫承君,在生死关头之际,挡在了她的身前。

    二人双双落入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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