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李斯的附议
有些事不上称没
四两重,上称了一千斤也打不住。
一向重视大局的始皇帝，很少去关注个别黔首的生活， 今天突然拿出这种东西，肯定是别有意图。
变法？
秦朝的制度、法律、建设方面已经相当的完善，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消化。
这个时候变法，无异于让大秦帝国本就绷紧的那根弦，变得更加的岌岌可危。
又或是因为昨夜之事？
李斯不敢怠慢，看完一份急忙放下，又拿起了另一份快速看了起来，试图从这些奏折中弄清楚陛下的真正意图。
始皇帝看了他一眼，人也不着急，转头示意身旁的小太监拿来一份奏折，低头批阅起来。
李斯一边看，一边在脑海中飞速思考。
［大量低等爵位的老秦人土地被兼并！］
这是土地私有制所面临的必然结局，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地方。
［秦法严苛，底层小官与差役滥用连坐制与夷三族，欺压百姓。］
这一点很严重！
不仅是始皇帝很生气，他这个丞相也很生气。
所谓官吏，县令以上叫做官，县令以下则为吏。
吏看似无品级，权力也小得可怜，任命也归属于各地县令，但他们却是直接接触百姓的官员。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份奏折上的案件才让李斯感到如此的惊心动魄。
一个亭长而已，竟然主导了一个夷三族的大案。
要知道，即便是他这个丞相对夷三族也是慎之又慎，忌讳莫深。
现在一个区区亭长，竟然轻轻松松就做到了这一点。
毫不客气的说，在夷三族的威慑下，一个亭长虽小，却也足以让一亭、一乡、一县之人俯首称臣，任其驱使。
在严苛的律法之下，现在大秦帝国的村镇一级已经成为了一个笼子，但掌控这个笼子的人不是大秦朝廷，也不是秦始皇，而是吏……
这种恐怖压力下造成的人身依附，已经让底层黔首成了小吏的专属财产！！！
如果有人造反的话……
那这个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细思极恐！
李斯心中已经不敢往下看了，但他不看又不行。
如果不看，他就不知道皇位的始皇帝究竟是什么态度。
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翻阅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卷宗。
在摇曳的烛光中，半个小时悄然逝去。
看完了所有卷宗的他，此刻已经满头大汗，背脊发凉，一股深深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
李斯深深伏地：“陛下，臣死罪！！！”
这是他今夜第二次认罪。
不同于第一次的敷衍，这一次他的确的确感受了死亡的威胁。
始皇帝嬴政微微抬眸：“明白了？”
李斯抬起头，眼中挥散不去的颤栗：“臣……臣附议！！”
李斯毫不犹豫同意了贾诩所提交的那一份奏折。
整肃吏治！
举孝廉制！
废除连坐制与夷三族！！
律法推行德主刑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他已经反应过来，甚至于他已经对大秦的制度产生了一丝质疑。
幸好！
大秦还有贾诩！
想要改变现在大秦的现状，贾诩提出的这四条措施缺一不可。
律法推行德主刑辅是大方向，从根本上削弱吏的权力。
废除连坐制与夷三族是具体措施，由此拿掉悬在百姓头顶上的长剑。
整顿吏治是切入点，通过这个办法让前两条措施落地。
而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举孝廉制则是取代之法。
变得地方并不多，但却无比重要。
谋种意义上，李斯对如今的大秦制度反而更加自信了。
“既然想通了，那就挑一挑吧。”
始皇帝依旧在忙碌着桌上的奏折，但他的话明显是深思熟虑之后的。
李斯思索片刻心中已然得出了答案，但却不能直接索取，他当即深深伏地高呼出声。
“愿为陛下效死！”
听到他的话，始皇帝终于是放下了手上的奏折，面带满意的抬起头。
一个听话的李斯，才是好的丞相。
“连坐制与夷三族不动，举孝廉从底层小吏中选拔加入岁举，县令计考新增小吏升迁的部分，然后完善一下，三天后的朝会上与众卿讨论。”
“诺！！”
听到始皇帝的话，李斯眼中顿时一亮。
在整顿吏治的同时不碰商鞅之法，但给了底层小吏上升空间。
考核与举孝廉制双管齐下，压力瞬间给到了县令。
难道县令不想控制底下的小吏吗？
不！
想！！
并且是非常想，但制度不支持。
名义上的县令应该是土皇帝，但大秦的制度却让他们成为了乖宝宝，一个徒有其表的泥像。
现在朝廷将依附权力交出，聪明的县令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想成为大秦官员吗？
这个机会就握在我手上，就问你舔不舔。
这还是第一点，始皇帝的第二句话。
小吏升迁加入计考。
这一条同样是重中之重。
无论县令是带着什么私心，但现在涉及升迁的功绩。
也许一个人会装作孝顺，廉洁的样子，难道一百人都是装的吗？
只要网够大，总有人会被朝廷选中。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是属于县令的功绩。
而这，就是始皇帝想要实现的东西。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也就是所谓——“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
可李斯是开心了，但贾诩的心中却生出了一抹不妙。
这一份奏折他不知道是谁提出的，但他能猜得到。
贾诩急忙站出身：“陛下！！！若以此实施，连坐制万不可留啊！！！”
李斯当他听到贾诩所言的时候，默默后退了一步，闭上了嘴。
虽然他也维护商鞅之法，但他更希望大秦帝国能变得更好。
这不仅他这个丞相的想法，同时也是大秦所有官员的底层逻辑。
只有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他们这个管理层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始皇帝淡然道：“说说你的看法。”
连坐制的本质是——
按军事组织把全国吏民编制起来，五家为伍，十家为什，不准擅自迁居，相互监督，相互检举，若不揭发，十家连坐。 这种严苛的法律把农民牢牢束缚在土地上，国家直接控制了全国的劳动力，以此保证赋税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