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夷三族
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细作本就是无法避免的，其中大多都是朝堂官员，国内大族安插进来的，目的是提前获取消息以及皇帝喜好。
这批人是无害的！
甚至，他们比一般的宫女太监还要更加忠诚。
至于那些六国余孽的细作，他们只占据了极少数，都没有自己安插在对方身边的细作多。
这批人虽然有害，但大多数都在黑冰台的监视下，些许的漏网之鱼，根本没有靠近自己的机会。
真正让他感到心惊的还是公子弦！
三百多人且大多占据了宫内中层位置，一旦公子弦一声令下，大半个皇宫都将听从他的命令。
哪怕是当初失势的周天子，都没有自己这般形势严峻。
至少，当初周天子身边的人鱼龙混杂，各个势力的人都有，就像是一盘散沙，各有各的目的。
清洗！
一定要清洗！！
而且要悄无声息的进行！！！
始皇帝微眯着眼睛，宛如一头噬人的老虎，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凌厉。
“有何感想？”
“臣死罪！！！”
顿若伏地跪拜，但他知道陛下需要的不是他认罪，而是怎么解决。
“罗网已经启用，正在暗中监视、调查公子弦所属势力，三天内臣会对名单进行核实，做好进行大清洗的准备。”
对于他的回答，始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嬴政的容忍度超乎大多数人的想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愤怒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
同样的夜色下，发生在不同的府邸中。
冯去疾看着门口站着的略显稚嫩的少年，不禁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皇子夜会大臣，哪怕始皇帝再怎么宽宏大量，也肯定会雷霆大怒。
但，于情于理他都别无选择！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降将。
他的父亲战死于秦国白起之手，即便他现在已经放下了这份仇恨，始皇帝也不介意这一点。
可很多人都会记得，并且记得很清楚。
这导致他在大秦朝堂之上的选择并不多，在大多数人眼中，哪怕他只是一次迎合，也是站队。
冯去疾摆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引着赢弦进入了书房。
赢弦并不喜欢席地而坐，可为了表示对这位丞相的尊重，他还是忍住了不舒服坐在了地上。
随着两人坐下，冯去疾才是开口：“不知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冯相可知白鸟商会？”
“自是有所了解，听闻孟西白三族都要靠卖地养家糊口了，白鸟商会却让这三族起死回生。”
这一点冯去疾还是知晓的。
连续三代，百余年间被朝廷打压，这曾经逼迫秦惠文王族灭商鞅一家的豪门，也不得不沦落。
如果不是白鸟商会让他们回了一口气，此刻的三族不过是大一点的地主而已。
要知道白鸟商会带来的不仅仅只有钱，更多是以此带来的政治价值。
仅仅四年，三族进入官场人员不止翻了一番，且在考核中全部为优。
赢弦微微一笑：“如果把白鸟商会交给你如何？”
“公子说笑了，现在的孟西白三族即便是陛下也不敢轻易动之。”
闻言，冯去疾微微摇了摇头，同时提醒了公子弦一句。
他还以为这是公子弦政治的许诺。
如果帮他登上皇位后，自己就能得到什么什么的。
白鸟商会虽好，可是烫手啊。
“我占了白鸟商会五成股份，如果将这些股份交给你当如何？。”
“？？？？”
冯去疾并没有眼前一亮或者非常欣喜的意思，反而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本就与白家有仇，虽然没有必要到生死相博的地步，但如果能恶心他们一下，冯去疾绝对不会错过。
但身为大秦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并不希望这个帝国崩塌。
跟孟西白三族刺刀见红，哪怕明知自己会赢的结果，过程也充满了血腥。
这不是他想要的！
赢弦看出了他的顾忌轻声笑到：“底蕴！也可以说是技术储备，我们这个民族本就喜欢藏一手不是吗？”
人类文明从狩猎采集的部落到农业文明用了十几万年，从冷兵器到热兵器用了几千年，而从热兵器到核武器只用了两百年，仅仅用了几十年就到了信息时代。
归根结底！
是竞争的人多了，也就是所谓的内卷！
安居乐业，夜不闭户所形容的盛世，滋生的是安逸与底蕴。
十年！
一百年！！
一千年！！！
这个时间并不是没有进步，而且没有必要拿出来，这里积蓄的底蕴是为了迎接随时到来的威胁与盛世。
为了占据盛世的优势，人类会付诸一切努力，只为了那积蓄力量迎接威胁的底蕴！！！
这就是竞争！
躺平是大筛选！！
等同于放弃！！！
放弃了未来。
而从两千后穿越而来，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赢弦拥有超乎这个时代想象的底蕴！
理念！
经验！
技术积累！
千古一帝的始皇帝，在他面前不过是第一次当皇帝的稚嫩婴儿！
话虽然说的难听，实际上并没有区别。
因为！
始皇帝没有借鉴的可能，只有别人借鉴他！
冯去疾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心中的激动，
“公子！我需要知道你有什么。”
这句话，冯去疾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赢弦摇了摇头。
“在这之前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孟西白三族份额全部归你所有！”
闻言！
冯去疾沉默了。
以他的智慧很快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在世家眼中稳定大于一切，孟西白哪怕是处于低谷，也不可能造反。
这也是赢氏一族打压他们，却不会灭掉他们的原因。
所以，公子弦吃瘪了！
火光微微摇曳，书房内的两个人影随之晃动着。
冯去疾缓缓闭上了眼，思索中自己家族的未来。
冯氏一族并不强势，明面上父子皆位于三公，朝堂大臣，功勋贵族们都给面子。
可实际上他们两人的政令，并没有想象那么畅通。
为了避嫌，他们父子连见面都无比谨慎，更不要说举荐族内子弟了。
所以，他的选择真的不多！
一旦始皇……
短暂的思索后，冯去疾睁开眼，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公子想要如何！”
“莫须有！夷三族！！”
“诺！！”
冯去疾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