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喜欢男人不是病
喜欢男人不是病。
肖羽凉后来有了手机，会上网了，他第一个查的就是喜欢男人是不是有病。
百度第一个选项，有60的指数说喜欢男人不是疾病，虽然最后一句建议他回到正常的性取向中。
那天生弯的肖羽凉自然是不接受百度的建议。
偷偷喜欢程默的那几年，肖羽凉其实也很害怕。
在城里呆久了，乡下孩子也懂得了很多事，一旦他喜欢男人这个秘密曝光，他不仅不能留在玉城中学，很有可能他还会身败名裂，不得不落荒而逃，远遁他乡。
可是人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心？
肖羽凉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扔在路边，村里头的老奶奶于心不忍把他抱回家，东家一口奶，西家一勺米糊的养大。
肖羽凉这个名字是夹在襁褓里的一张字条，旁边放了十来张红色大钞和零零碎碎几十块钱，除了留下小孩子的名字，字条上仅剩两个不解其意的多谢。
老奶奶年纪大，肖羽凉跟着她生活了几年，老奶奶的子孙把她接走，肖羽凉这个拖油瓶被扔给村委。
再怎么着也不能任一个还没满十岁的小孩自生自灭，村委给他安置了一间小屋子，村干部打了贫困生证明免了他的学费。
平日里各家轮着给肖羽凉多煮一口饭，谁家孩子有不穿的旧衣裳就拿给肖羽凉穿。
一个小孩吃不了多少东西，大多数人家都不计较，有那心肠软的妇人，看肖羽凉孤苦伶仃的，逢年过节也会把他叫到家里吃顿热乎饭。
也有那心肠硬的婆子，一碗清的能数清米粒的粥都要计较，还总当着肖羽凉的面念叨他没爹没娘命不好，不吉利。
有那迷信的人家，家里鸡不生蛋，鸭死了，什么不顺心的事都能扯到肖羽凉身上。
这种话听多了，肖羽凉也信了，他害怕自己会给人带来厄运，小时候根本不敢和别的小孩一起玩，更不敢主动上别人家。
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很会看人脸色，小心翼翼地在人情冷暖中求着生存。
如果说遇到老校长改变了肖羽凉的命运，那遇到程默，真真实实让肖羽凉感受到了他来到一趟人间，也是有那么点意义的。
玉城中学像是另一个世界隔着厚厚的屏障无法越界，肖羽凉一个乡下土包子与这些富贵荣华格格不入，满心惶恐。
初中时期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被宠坏的少爷小姐从不在意别人的自尊，谈不上恶意，但真的很伤人。
一起来城里读书的其他孩子，平日里能穿着体面的新衣服，手里也有点零钱买零食，放假有父母家人来接他们回家。
肖羽凉太穷了，他人生第一套新衣服就是老校长给他的校服。
少爷小姐们嫌弃土气难看的校服，肖羽凉如获珍宝，洗了好几遍的澡才小心换上，照了好久的镜子，晚上睡觉时舍不得脱下来，又担心穿着睡觉会把校服弄皱……
闲着没事干会有人问肖羽凉为什么不吃零食不喝可乐，为什么过节放假也不回家。
自尊心特别强的肖羽凉不愿意说，就有人没事找事，认为他这个学霸清高，瞧不起人，堵住他想给他一些教训。
肖羽凉至今还记得，他每天被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围在半路，领头的胖子壮的一个能顶他三个。
肖羽凉怎么说都是老校长钦点的玉城中学形象代言人，这些世家子弟又不是地痞流氓，心中有数，也不打人，就是调戏他。
没错，这些人就跟古代那些成天无所事事，领着丫鬟小厮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样，以调戏肖羽凉为乐子。
得亏肖羽凉是男孩子，才初中的小孩到底没那么胆大包天，就算肖羽凉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男孩子们也没敢往其他方面想。
肖羽凉惹不起，躲不起，某天有个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口嗨久了入戏太深了，居然抓着肖羽凉想亲他摸……
那怎么可以呢？
肖羽凉也不管后果是什么，奋力挣脱，一耳光甩到那个倒霉孩子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十几岁小孩什么事最大？
面子。
当众被肖羽凉这个兔子咬了一口，几个男孩子反应过来，撸袖子，放狠话，特别是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男孩子，扬言要把肖羽凉给上了……
当然，男人怎么上男人是个大问题，中二少年纯属爽文看多，有些串台词。
肖羽凉已经准备好让这些纨绔子弟揍一顿消消气了，从对面走过来的程默一脚一个把几个纨绔子弟踹开，把肖羽凉揽在怀里，漫不经心地让其他人滚。
所有人连滚带爬地滚了。
程家贵不可言，程默更不好惹，肖羽凉算是找到了一个大靠山。
这个靠山放出风声，肖羽凉是他的人。
这个靠山很霸道，很有能耐。
程默多好啊，下课会凶巴巴地塞给他可乐，周末会不耐烦地带他出去吃麦记，kfc，时不时会从家里带来各种包装精美的昂贵零食赏给肖羽凉。
程默多好啊，他那些随手扔给肖羽凉的鞋子，甚至内裤袜子，都让肖羽凉慢慢变得体面起来，不再一条内裤晚上洗了用电吹风洗了白天继续穿。
程默多好啊，肖羽凉跟着他，有吃有喝，程默去哪里玩也会带着他一起去，肖羽凉的生活不再只有书本和孤独。
第一次喝饮料，第一次吃汉堡，第一次去游乐园，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新鞋子，第一次逃课去网吧，第一次……
太多的第一次都是程默给的。
程默很凶，可是这个很凶的男孩子会警告所有人，肖羽凉是他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尽管他自己欺负肖羽凉欺负的厉害，却真的一直把肖羽凉护在他的羽翼下。
既无法和乡下孩子抱团取暖，更没法融入城里孩子的世界，肖羽凉多么孤独啊。
有个如此优秀的男孩子，在他最孤独的时候陪着他，哪怕只是把他当成看的顺眼免费仆人使用，肖羽凉也甘之如饴。
很难不动心。
别说程默长得男女通吃的英俊，光是程默一边凶他一边把他搂在怀里睡觉，缺乏安全感的肖羽凉都很难不迷恋他胸口的温度。
孤独的人总是格外向往温暖，哪怕清楚有些温暖只是奢望，依然忍不住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