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
隐秘的黑夜，炽热的呼吸，两人一动不动，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方问和曜日之间逐渐发酵。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方问暗中吸气，想要抽身，但自己的身体却仿若被控制了一般，无法离开，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手上的一阵刺痛唤醒了他的意识。
方问本能地缩手，低下头一看，发现是手上的木刺没有挑干净。
曜日低下身，拉过方问的手：“这是怎么了？”
“没事。”方问收回手，将自己整个身体浸到水里。
曜日皱眉，仔细回想究竟是方问究竟是哪里受的伤。
他若有所思：“是哪个叫筷子的东西……”
方问低着声道：“没事，用久了就好了。”
曜日点头：“嗯。”
经过这么一打断，原来的氛围也都消失殆尽了，甚至还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曜日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起身离开：“我去给你拿衣服。”
目送着曜日离开，见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重重吐出一口气，刚才的场景实在太过诡异了，让他不由得回想起他刚醒来时，曜日强喂他时的场景。
更诡异的是，他竟然还起了反应！
方问内心有些崩溃，自己可是泡在冷水里啊！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
方问把头埋进水里，等待自己平复下来，并在这段时间中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肯定是那碗鹿血的问题，让他气血上头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曜日去了很久，回来时，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撇开，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方问没有躲着曜日穿衣服的话……
方问默默地穿上兽衣。
是一件用鹿皮做的衣服，结构很简单，唯一让方问感到困扰的是，衣服的衔接处太过粗糙，让他颇为不适应。
不过鉴于这个时代用的是骨针来缝制衣物，方问也不好苛求什么。
唉，怀念曾经那个买一件扔一件的时代。
“咳，我穿好了。”
方问咳嗽了一声，原本他少不了要问一句穿得怎么样，但他怎么也开不了口，总觉得怪怪的。
偏偏曜日还久久不出声，方问蹙眉：“穿得不适合吗？”
方问并不知道，自己对曜日的冲击有多大。
原本充满野性的衣物穿到方问身上时，一切都变了意味，曜日无法形容出那种感觉，就像是林间的精灵，清俊而又神秘。
曜日怔怔地看着方问，良久回过神：“不，很适合你。”
他想起了当他第一次捕猎时，遇到的梅花鹿，那跳跃在山涧的身影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不同的是，那只梅花鹿最后消失在了林间，年幼的曜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离开。
而方问就站在他面前，穿着他打来的鹿做的衣服。
听见曜日的肯定，方问轻轻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没能把衣服撑起来呢，毕竟他可没有曜日那么好的身材。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曜日的眼神让他颇为感到不自在，方问下意识地想逃跑，总觉得这几天还是躲着曜日为妙。
方问犹豫道：“明天你就不用……”
曜日突然开口：“明天我会带小泽过来。”
大白喵！
方问眼睛瞬间亮了：“我可以吗？”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曜日缓缓点头：“你可以摸摸它，但是，你要好好把饭吃完。”
“我保证，”方问信誓旦旦，还不忘提醒曜日，“明天你一定要来啊。“
“嗯。”
曜日终于没忍住，摸了一把方问颈边的绒毛。
手感极佳。
…………………………
第二天，方问早早地就在等着曜日了。
不过曜日还需要之间进山去找白虎，虽然方问蠢蠢欲动地想要跟着曜日一起去，但鉴于对自己体能的自知之明，方问还是选择乖乖地在部落里耐心等待曜日回来。
他百无聊赖地观察着狩族部落。
在经过前一轮的食物储存之后，狩族部落再一次进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大家吃完了就睡，睡完了就玩乐聊天，特别悠闲，就连奴隶都没事可干。
不过和之前相比，还是有一点不同。
他们除了聊天打架啪啪啪之外，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独轮车。
大人把兴奋的小孩子放在车斗里，然后推来推去，到处洋溢着人们的欢乐笑声。
这让方问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一边是物质丰富快节奏的996生活，一边是朝不保夕但轻松度日的远古生活，人类究竟身处哪个环境会觉得幸福，这还真的不好说。
但不管怎么说，人力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方问面上不显，心里拿起了小皮鞭，思索着要怎么压榨这些空余的劳动力。
“在想什么？”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到他的面前，与此同时，一只半人多高的老虎也出现在了方问的视野。
方问瞬间回神，他眼睛发光地看着老虎：“它就是你养的小泽？”
大白虎甩着长长的尾巴，根据曜日的指示卧在了方问前方，好奇又带着些许警惕地看着方问。
方问蹲在白虎的前方：“需要我先让它闻闻我的气味吗？还是说我先喂他一点肉？”
见方问如此激动，曜日颇有些无语，他原本来担心会吓到方问，但看方问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自己是白担心一场了。
曜日无奈道：“什么都不需要。”
方问仰头看曜日：“那我需要做什么。”
曜日拿起手中的罐子：“你需要先把今天的肉吃光。”
方问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吃饭，然而此刻在白虎的诱惑下，他毅然决然道：“行，我立马吃光。”
说着，摸出了筷子正要下手……
曜日挡住了他的动作。
方问不明所以地看着曜日：“怎么了？”
在方问的注视下，曜日拿出了另外一双筷子，递给方问：“用这个，不扎手。”
方问接过一看，这是一双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筷子，白色中泛着一丝微黄，手感极佳。
方问的手不自觉地抖起来：“这是玉做的？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放心，不是玉做的，”曜日安慰方问，“玉都被融伯管着，我拿不到的。”
方问放心下来：“那就好。”
说着，就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嗯，还是那么难吃。
为了转移注意力，方问继续追问：“那是用什么做的？”
见方问终于开动，曜日放下了心，他轻松道。
“我用的是象牙而已。”
“象……象牙？”
“嗯，怎么了？”
“没怎么……”
方问含着肉几乎都要哭了：“就是第一次觉得肉这么好吃。”
毕竟，这可是象牙做的筷子夹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