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章 宴后的风波
“那么，咱们的林恩爵士就出了名？”坐在王座上的沃格特觉得有点儿好玩，听着夏洛特·詹姆斯讲述整个事件的情景，右手坐着平静的仙黛瑞尔公主苏菲说：“我真的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这样做。”
“是啊，但最耀眼的还是罗恩殿下的表演，几乎使大家感到惊讶。”他背起袖子轻快地说道：“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你真该看看那个时候卢卡斯大人的表情，这真是太棒了。”
"这真是太可惜了。"沃格特笑着说：“看来我没看错人，林恩的确是一位出色的老师，他到哪里去了？
“噢，他正在门外等着请罪。”夏洛特的脸微微一抖，差一点就笑出来了：“这回事做得这么大，很明显我们天不怕的圣光骑士，现在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不太容易揭穿的错误，需要我去叫他吗？
没有，那就让苏菲去叫他过来吧，还有别的事要跟这个人讲，我亲爱的女儿也有话要说。沃格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苏菲你说呢？
"别这样说！"公主转过头来说：“这么大的一次盛宴，您的女儿不能参加，到底是谁的过失？
沃格特笑着说：“可是我想那个可怜的骑士应该是真心地悔过了，现在去叫他进去。我有一件事要跟他谈，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下？”
苏菲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沃格特看了看身边的夏洛特，于是这位指挥官立即心领神会，带着几分笑意从后门走出。
不一会儿，一脸难为情的林恩小心地走了进来，这副紧张的表情让沃格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嗯，你知道，林恩·布鲁克爵士是不是也是个胆小鬼？
“每一位图特利亚人，他都会惧怕自己的国王，陛下。”林恩走进屋里，他慢慢地恢复了常态，微微弯腰说：“但我刚才的道歉与昨晚的事无关。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教唆罗恩殿下说什么，我只告诉他，要想像他父亲会怎样处理这种情况。”
林恩当然不会承认，而罗恩所说的全是他自己教导的——不管有没有指控，这个指控是否过于夸大，至少他自己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
“噢？”沃格特微笑着，这一种神情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温柔而又极其坚定的眼神，慢慢地注视着林恩的表情：“那么你为什么要为我道歉呢
"迪利亚赛门的真面目，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林恩嘴角微微一抖，但后面几个冷冷清清的答道：“您说得对，我也想请您去参加吉尔伯特家的宴会，现在我们的目标已达到。”
“目的？”
"不要让吉尔伯特家族把迪丽亚·赛门当作自己的筹码，因而掌控了贝宁堡的领土。"林恩脸色沉静，一五一十地说：“这一计划是十六年前制定的，也许要早些——但现在却不可行。”
“……你知道吗，这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一旦公开，将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沃格特最后不再笑了，他那一副沉着沉着的神色，“而且，你将有个可怕的敌人，你在图特利亚城也没有什么自保的力量。”
"我背后有一位公正无私的国王陛下，只要你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林恩冷冷地弯下腰说：“如果你要惩罚我，我心里就有准备。
"处罚你？好吧，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处罚你，胆敢怂恿我和我的儿子，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要蒙骗布里奇斯家的信任，就是这样，我就该狠狠地一剑杀了你，”沃格特的口气冷淡而缓慢地说道：“你还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林恩神色凝重地与沃格特对视着：“唯有如此，我的生命如此短暂，但凡许诺必成。”
“这句话还行，就像墓碑上的碑文一样，是非常合适的。”沃格特冷冷地盯着林恩：“卢卡斯·奥尔科特跟你说，我不会杀你吗？”
不，这只是我刚想起来的。林恩轻轻地说着：“我对这个大人一点也不喜欢，在我亲眼所见前不久，我曾经冒犯过他，那家族中有一个人，就是被我亲手送到监狱里的。”
轻轻地叹息一声，沃格特缓缓地离开椅子，费劲地用拐杖撑起身子，左手使劲拍打着林恩的肩膀：“您证明了您的忠诚，您的能力，最重要的是，您现在与我的儿子站在一起。”
“下次开会时，我就让罗恩陪着，你可以随他一起来参加。”沃格特轻按着林恩的肩膀说：“我给了你足够的信任，但这并非礼物或奖赏，你必须拿出足够的表现来证明我没看错人。”
林恩默不作声地点头，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他很清楚自己是在赌博。
不管怎样，不管他是否自言自语，一定是把自己和迪丽亚的关系弄清楚了，那麽，大大方方的承认，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让沃格特真的相信自己。
刚离皇宫不远，林恩又一次看到了兄弟会中的小男孩，他那张破旧的大兜帽面无表情地藏在巷口的一个垃圾堆后，看上去已等了好久。
"特拉格在等你，尊敬的林恩大人"这一次，男孩非常恭敬地向他鞠躬，说：“请跟着我走，我们要小心，以免被人发现！”
"这已是第三次了，家中的仆人和守卫根本无法赶走。"忧心忡忡的罗纳德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求爱信件和“决斗信件”，对后面的老人说：“对不起，外公，这全是我的错。”
赫尔曼·吉尔伯特看上去平静得多了，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信件，想一想，全是那几个家族的来信。但这一切怎么可能是你的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开始就知道，迪莉亚表妹是这样选舞伴的，她最擅长和最爱做的事，当然，她也有可能……"罗纳德低下头说："可是，我却并没有阻止。”
“什麽主意？
"直到迪利亚亮剑之时，我指望夏洛特·詹姆斯能接受这一挑战，毕竟在现场并没有多少人可以挑选，而且不会有太多人会成为迪利亚表妹的对手，我…"
“不，不…，我可怜的孩子你太自责了，其实问题很简单，只要你再想一想，就知道关键在什么地方。”赫尔曼亲切地微笑着，转过头说：“只是我们都不愿承认。”
“林恩·布鲁克…我们大大低估了那个人的能力。”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保持着他晚辈的谦逊和尊敬——既聪明又不摇摆不定，也清楚自己该在何时做些事情，这就是为什么罗纳德会受到他的爱慕。
这种静默的倾听正是赫尔曼所需要的，年老的侯爵大人内心的起伏，完全不象他表面上那样平静，特别是在沉思以后，从林恩·布鲁克这个人“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后，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杜瓦男爵、奥狄斯、兄弟会，以及现在的迪莉亚…这是只狡猾、凶残的血狼。
作为一名圣光骑士，他赢得了狮心骑士团的信任，在兄弟会事件中获得国王的赏识，然后就是现在…
假如你还在想，这个人是一个靠运气走到今天的骑士，那么不妨猜猜看，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赫尔曼看到罗纳德眼里迷惑不解，非常亲切地摊开手给他解释说：“想想看，在迪丽亚·赛门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后，什么事情都会随之曝光。
"…贝宁堡，所有图特利亚贵族都应该知道，贝宁堡只有迪利亚一个人继承。"罗纳德并不傻，他一眼就透了：“不过，尽管他想买贝宁堡，跟那些古老的世家贵族孩子比起来，还是没多大竞争力！”
“他怎麽会仅仅想要贝宁堡？这位疯狂的家伙希望接近王座，而且那里更真实，更有发展空间。”赫尔曼摇摇头：“你该问的是，谁最想让吉尔伯特家没有贝宁堡呢？”
"是的…"念头一闪现，罗纳德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感到很害怕，“您是沃格特陛下，对…只有陛下才会这样。
“做这事，只是想取得陛下的信任，我猜想他现在是面带笑容，在心里乐开花了。”赫尔曼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薄荷茶：“这个人很危险，虽然仍然弱小，但是非常危险，因为他有野心。”
“那么你有什麽办法要毁灭他么？”罗伯特忽然觉得轻松了一点，这位金发少年很不喜欢林恩，特别是迪利亚看着他的眼睛，而且还在看着自己，这微妙的鸿沟使这位金发少年非常难受。
赫尔曼惊讶地望着罗纳德一眼：“不，现在，我们必须与卢卡斯以及站在他后面的那帮人打交道，以及即将到来的圣罗兰信使团，而这个严酷的冬天——吉尔伯特家族在接下来十年的未来将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显现出来，而我们却没有时间去处理陛下的宠臣。
再说了，林恩布鲁克爵士还不是我们的敌人，消灭他还不如拉他。赫尔曼把茶杯递给罗纳德：“至少，那个人很能干，如果他对吉尔伯特一家有所贡献，我们就能对所做的事有所帮助，这可是件好事。”
“他已得到国王的信任，以及圣光骑士的地位？”罗纳德沮丧地摇着头说：“如果连这也满足不了他，有什么人可以收买如此贪婪的人呢？
老头子微笑着说：“林恩·布鲁克也有他的价格，只是贵得多，更昂贵些。”
其实，我已经给他送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嗯…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知道的。赫尔曼满意地微笑着：“我真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怎样的。”
…破窗子，半截广告牌和满布油渍的门把手，这些老酒馆到处都可以看见，即使不是走在前头的小男孩，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走错了路，绕到了一个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特拉格拿出了一张相当粗糙的纸卷，“在写这件事之前，我推荐你看一下这个书，会发现许多有趣的东西。
林拿起那卷书卷，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卡亚港廉租店的租借协议-是给谁的？”
“提比略商会，这家商店已破产，不只如此--就在今天早晨，至少还有四个富商找到我们这位好友，他们以极为合适的价格谈妥了一笔远洋贸易订单，只看一看，至少还有四个富有的商人同时找到了我们这个好友，他们以极为合适的价格谈妥了一笔远洋贸易的定单，光是看一
特拉格微笑着说：“就因为这一点，提比略先生还得暂时再雇两艘货轮，提比略商会的贸易船队实在太小，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运送量。
“也许你能猜到，这些生意人本来就准备要跟谁做朋友？”
‘吉尔伯特。’林恩低声道："就是说，我们已经开始暴露。"
尽管林恩知道提比略和自己以前的关系不可能不被察觉，但这只是一个夜晚…，赫尔曼·吉尔伯特侯爵递给赫尔曼吉尔伯特侯爵递给了一支橄榄枝，而且还毫不含糊地显示了武力，这就意味着随时可以找到并掐断任何跟自己有关系的人。
"当然，只要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你几乎不可避免地会有这种接触，但相对来说，这也能使别人认为你很有实力，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没什么不好的。”
特拉格很轻松地回答说：“尊贵的吉尔伯特侯爵只是向您致意，这麽一次大礼节，恐怕提比略先生自己现在就该开始理解了。”
从布里奇斯陛下来到这个国家，三百年前，图特利亚城已成为一个古老的、具有悠久历史的城邦，而那过去的岁月不仅给这个城市带来了许多故事，而且还把许多东西深深地刻在了这座城市中，而且它也深深地影响了这个城市。
议会议会-城邦时期的图特利亚曾是国策讨论和决策的场所，如今这个庞大的建筑物仍然矗立在图特利亚城里，与山顶的宫殿遥相呼应。现在，大礼堂里全是拥有公职的图特利亚贵族，以及各大工会、商会的代表。
图特利亚城及其周围的王地同其它贵族的地盘有很大区别，六千个住在图特利亚里的贵族，他们年轻时在大学、法学、历史和数学，长大后，进入议会，从最基本的书记员和管理员做起，逐步成长；这个团体建立的“新议政院”，是图特利亚王国的中心，负责征收税收、建筑、农业和商业、兵役、政策、外交等各个方面。
然而，作为政坛上的官职，也意味着永远不可能抛头露面，只有小家族或无法继承家产的子嗣，这一条路，因为这一条路是干得很好，如果有幸成为一位大臣，甚至还可以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和国会相比，御前议会要小得多，因为大皇宫中至少能容纳500人，但大多数时候符合进入皇宫的人数却不到这五分之一。特别是他的御前院，在沃格特陛下面前，几乎是历史上最年轻的。
对这个国度而言，真正有影响力的核心人物也不可能多过两个人…静静地念着，林恩亦步亦趋地跟着罗恩，踏进这座恢宏的王座大厅。
晚宴那天晚上，小王子很不自然地坐在父亲身边，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傲慢自大，而是又回到了原来乖巧他，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安详地坐着，仿佛这座空王座的大厅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这些目空一切的年轻贵族们根本没有考虑到国法！他率领各种街头恶棍和打手对所有非邦人经营的商店和公寓附近进行抢劫，而城防军团的士兵们则被贵族头衔所束缚，不敢贸然行事，到处纵火，在城市中散布恐慌，这是一种可怕的罪行，我们还能原谅他们吗？！
他并不那么沉默寡言，站在王座下，詹姆斯却表现得不那么沉默寡言，几乎是不加掩饰地向图特利亚贵族讲述最近发生的各种暴行，脸上带着一种像木柴一样冰冷的干柴，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几乎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冷酷无情的木柴，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
"图特利亚贵族，无论其地位如何，参与抢劫、毁灭甚至杀人，都被判处极刑，这一点都警告过任何人，因为图特利亚城不可能实现稳定和和平。
国王大厅里一片喧闹，几乎每个人都被夏洛特·詹姆斯爵士不加掩饰的凶狠吓坏了，而正面对王座的指挥官，却仍然面无表情，毫无退缩。
"夏洛特爵士，你说的雄心壮志是有任何意义的？！"当卢卡斯站在第一排位置时，几乎是立即转向夏洛特的大门，大声斥责说：“这太过分了，我卢卡斯是布里奇斯家族最忠诚的臣子，同时也是最爱这座城市的人，奥尔科特家族的历史和图特利亚城一样悠久。
"你呢？詹姆斯一家在一百多年前只是持旗侍从，谁敢说要处死一帮图特利亚城最老的世家贵族子女？他右手紧紧握住他的胸襟，猛地扭过头，看了看王座上的沃格特，然后低下了头：“陛下，我要求立即把这帮家伙赶出王座，这真是侮辱了我们的传统和荣耀！
“掌玺大臣安格斯，您精通国法，亦为御前会议长，也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忠告。”沃格特笑容满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大叫一声：一位身穿豪华黑白礼服，戴着宝石项链的老头：“在您看来，我们应该怎
“陛下，依照先贤、父、祖父及诸位布里奇一家的英杰所参与制订的法律，参照了实际情况，以及诸位大人的说法…”这一明显已年过百的掌玺大臣，似乎已年过百，但仍有一丝丝未动。
“我没有任何指责您的意思，尊贵的安格斯大人，但是您所说的这些‘基石’正准备把王宫也一起拆了！”夏洛特·詹姆士极其不耐烦的怒吼道：“难道就因为他们的贵族身份，我们就应该网开一面？难道就因为那些人是圣罗兰人就理当忍受不公？请告诉我公正在哪里？！”
"年轻人，那么我会告诉你公平的地方。"卢卡斯·奥尔科特用一种充满讥讽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们对外国邦人也像图特利亚人一样，把贵族和平民看得一模一样，那么这世界才叫真正没有天理--你是否愿意与圣罗兰奴隶享有同等待遇，或者说自甘堕落感觉他们跟你毫无分别？
“我们是图特利亚人，是圣光十字所庇护的骄傲之子，三百年的荣耀与血色披在我们身上，我们注定要比这世上所有的国家更尊贵！
他望着詹姆斯脸色苍白的夏洛特·詹姆斯，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即使是坐在王座旁的罗恩殿下，也鼓起了掌心，脸上泛着红光，直到沃格特注视着他，才勉强地向后退去。
"您从来就不讲话，尊敬的赫尔曼吉尔伯特内务部长"沃格特凝视着这位悠闲地坐下的赫尔曼侯爵，“难道您不认为您有必要提出自己的看法吗？
礼堂一片寂静，众人的眼睛都盯着侯爵大人，大家都知道，吉尔伯特就是靠与圣罗兰进行海上贸易而发财，因此沃格特陛下想要他起立，大概是想要平衡几乎一边倒的气氛。
无论如何，这次事件做得真过头了，如果说半点处罚也不算真的话，女王陛下自然是希望有人站出来支持夏洛特·詹姆斯—连林恩都这么猜测，毕竟罗纳德和夏洛特的友谊是一件人人都知道的事。
"我想卢卡斯大人说得对，你不应该将圣罗兰人与图特利亚人相比，陛下。赫尔曼·吉尔伯特缓缓地离开了椅子，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口气：“贵族是王国的根基，而圣罗兰人却是锦上添花。
这一次连沃格特都有点吃惊：“你真让我大吃一惊，我一开始以为你是要对那些圣罗兰商人说三道四，毕竟他们跟你们家做生意。”
赫尔曼和蔼的面容露出了微笑：“陛下，您还记得，三十年前，我曾亲自率领王国舰队与圣罗兰进行战斗，在这一点上，我与卢卡斯大人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