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行了，开始学习
师父说，干调查人这一行，接触最多的是人。
要学会和人打交道，就得弄懂不同的人。
从而获取有用的信息。
他举了个例子，说如果被调查的人深夜进入某小区，去问一个看门大爷，说看到有陌生车开进小区吗？他会怎么回答。
我说，就说有没有呗。
师父说不是这样的。
师父解释，这个问题不好，因为如果小区规定外来车辆不能入内，那大爷即使睡着了，他也会说没进来。
我说那调取监控不就好了。
师父提醒我，调查人不是帽子，很多时候不可能去查监控。
他挺认真的告诉我：“所以，你得学会去芜存菁，分辨信息的真假和有效无效。”
人说谎时，表情会有细微的变化。
师父让我去网吧，找各种人的图片下载下来，去猜测人物表情背后的想法。
不是后来“微表情”火了段时间嘛，我学的跟这个差不多。
我们住的村子里，就有网吧，而且有五六家之多。
当时网吧已经开始要身份证了，但其实没那么严格。
你只要说忘带了，网管立马拿出一叠硬卡纸，上面就是别人的身份证号码。
晨曦网吧的网管，是个素面朝天的姑娘，看上去十八九岁。
我去那天，她披散着头发，用手拧着流淌下来的水珠。
“带身份证了吗？”
“哦，忘了。”
很快，她就拿着硬卡纸，对着电脑一阵敲击，给了我个上网卡。
早晨人还不多，我看有玩魔兽争霸3和红警的，还有看《乡村爱情2》 的。
于是，我开始百度人物图片表情，下载到u盘和mp3二合一的储存器里。
老周还给了我本微表情学的书，对照分析。
效果其实不太好，因为我老分不清很细微的差别，比如生气就分为十几种，我老弄混。
师父说，尽量记，最重要的，还是以后的阅历。
有些人没经过系统训练，可完全能看透别人的心思，这就是天赋。
我现在还不行。
得有半个月时间吧，我天天看书、上网吧，还记了三十多页的笔记。
后来师父又给我心理学的书，我一下子入迷了。
我最大的感触，是心理学这种东西，能看穿人行为和表情背后的意义。
我不专业啊，但就是迷，一口气读完了三本书，每天没事干就盯着师父看。
我在给他做“心理画像”。
简而言之，就是看出他是什么人。
人有个大致分类，比如内向和外向，热情和冷淡，暴躁性格和忍耐性格等等。
这是一个人的性格底色，基本是天生的。
性格先天的影响其实非常大，但很多人都忽略了这点，一个内向的人非要立志做社交大师，最后会四不像。
还有些例子挺有意思，比如一个人遇到突如其来的危险，他会怎么做？
大部分估计会说“那肯定是躲开啊”。
错！
绝大部分人其实会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期望危险发生一了百了，甚至会因此沾沾自喜。
你想想，如果有件事非常难办，这就是某种危险。
你真的会立马全力解决吗？
你明知道它非来不可，你却故意拖拖拉拉，甚至在考试前一天打游戏，并且暗爽。
对不对？
反正我是这样。
这就是心理学的分支，行为心理学说的。
我看这些书不是为了成为心理学家，我也没那个本事，就是为了了解人。
人好复杂，可有时候又很简单。
师父说，这些理论工作做不好，我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优秀的调查人。
很多社会上的所谓私家侦探工作室，不少都是毛头小子，只能接婚外情调查这种小活儿。
而我的目标，是行业内知名调查人，要扬名立万的。
接下来，师父告诉了我基本的跟踪、调查的方法。
还有如何引导目标开口，等等。
师父大部分时间不在，说可能有个大业务了。
调查人的拉业务方式，有挺多种的。
比如熟人介绍、回头客、发小卡片，也有搞牛皮癣广告的，可我们不走那么低端的路线。
主要是师父在行业里人脉广，业务不缺。
小的业务他看不上。
这行最多的业务你们也能猜到，就是调查婚外情。
这么说吧，我见过的结婚夫妻里，明面和睦友爱背后出轨的，比例不低于五分之一。
有人说你就扯吧，怎么会有那么多。
别不信，不是没有，是你不知道。
其实是很多人一来不注意，也没时间注意，二来是人这种动物，其实很习惯重复做一件事、走重复的路。
也就是说，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程式化世界里，根本不了解外界，哪怕身边人的情况。
后来人们说“社畜”，就这个意思。也可以说是“行为茧房”，只关心熟悉的东西。
这就导致，一些出轨事件看起来非常明显，可当事人却如若未见。
但也有些人发觉了，为了求证，找到我们。
这天，我正在读荣格的书，师父的手机响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明子接一下，我洗头呐。”师父喊，侧过湿淋淋的脑袋。
“好！”
开免提，接听：“喂，江户川调查事务所，您哪位？”
电话那边是个低沉的女声：“你是江先生？”她明显怀疑。
我看了眼师父，后者摆摆手，示意我推掉。
我语气轻松：“不好意思，老板不在，我是他的秘书，能不能……”
嘟。
对方挂了。
我瞅着师父，他正用洗头膏洗脸。
哗啦啦洗完，他边擦头发边解释：“大生意都是行内人推荐，会叫我外号。”
师父外号是铁佛，这个我说过。
我恍然大悟，江户川这个假名还有这个作用。
如果有人叫他江先生，那十有八九是小生意。
完事儿师父又加了句：“如果是那种重要顾客，还会打来的。”
我再次点点头，毕竟是师父。
“那什么是重要顾客？”我摸着自己漆黑浓密的头发。
师父照镜子，用桃木梳子把半黑半白的头发搞整齐。“给钱多的。”
嗯，跟我想得一样。
这几天我了解到，上次博达的案子，师父一共收入不下一百五十万！
现在开销啥的，都是师父掏钱，他说，他是团队老大，就该这么办。
师父给了我两万块钱后，我第二天就给我妈汇过去了一万。
还有学校捐款也还了。
我妈当然是非常高兴，不过她说，小亮子家里人问，小亮子哪去了。
我说不知道，现在不在小亮子推荐的公司干了。
我现在，干的是公关公司，是业务经理了。
我妈告诉我，干啥都得注意身体，还要找个女朋友，隔壁小伟子都要结婚了。
我说行，没事挂了。
师父则说，女人最好不要碰，尤其不要动真感情，容易丧失理智。
我说没问题。
可我们这一行，接触的女人还是挺多的。
下午，那个女人的电话又打来了。
这次，她给出了个我不能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