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钱被抢了，我要复仇
包里的钱，是高中老师和同学给我捐的。
我班主任名字里有个叶字，快五十岁了，真名就不说了。和蔼漂亮、活力满满，我们私下都喊她叶姐。
叶姐得知我退学的原因，当场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千块钱，塞给我。
加上整个年级同学捐的，一共两千零三十五块。
这钱我得还。
其实，当时还有件事，老师说一个社会热心人士要资助我。
但我拒绝了，说真的，我挺不喜欢就这样拿别人钱的。
自尊心作祟吧，但就是不喜欢被人家施舍的感觉。
我毅然退学。
此刻，当小亮子盯着我包看的时候，我当时害怕极了。
小亮子吹着额前的刘海：“小明子，咋了，包里有钱呀？”
我连说“没有”。
小亮子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没再问包的事情。“吃饭去，安排你住的地方。”
饭在食堂吃的，两个馒头加白菜粉条子，我吃了两大碗菜，没吃饱。
住处就是那三层小楼，我被安排到了顶层，站在窗户前，能看到门口那个穿着黑色“love”的胖大男人，叼着烟，目光来回巡视。
寝室有 三张上下铺，还住着五个人，他们穿戴比我还土。
一问都是河北的，衡水、保定、沧州、唐山，总之就是环京地区，当天我包的鸡蛋和大饼就被他们抢了。
我看到院子里有个男生，穿着钩子鞋，长得比小亮子还帅！
连男人都觉得帅的那种，有点像彦祖。
我叫他帅逼男。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吃饭，上下午都得到平房里接受培训。
课程的内容是投资。
昏暗的三根灯管，讲台上的皮衣老师，带着几百人喊“我信！”“如果你简单，这个世界就简单”。
我再傻，也知道，进了贼窝了。
不过这人啊，一旦习惯某件事，还真就容易犯迷糊。
甚至，有的时候还觉得讲师的话，挺有道理。
现在想想，可能是在学校待久了，很容易被洗脑。
不是有个墨菲定律说，该来的还是要来。
第六天早饭时，发生了一件事。
我吃饭时把米汤弄到了衣服上，回宿舍换。
结果看到门敞开着，小亮子在翻我包儿。
我冲过去喊：“你干嘛？”
小亮子挺平静地从包里，拿出我的蓝色破边儿羽绒服：“跟你说个事，投资点钱。”
“你放下我衣服！”我狠狠盯着他。
衣服的内衬，缝着两千块钱。
小亮子嘿嘿笑笑，摸着我藏钱的地方：“就说你还藏了钱，能瞒过我？”
那瞬间，我觉得这个老乡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我就像恶狗一样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扑到床上。
然后，不管不顾地狠狠朝他脸上抡拳。
其实，我之前没打过架，不知道自己能有那么大能量。
小亮子比我瘦小，而且挺虚，被我打蒙了。
等我夺过羽绒服，他捂着不停流血的鼻子，说了句“艹你丫的，给你爹等着”。
他跑出宿舍。
我摸着羽绒服里硬硬的钱，心里平静一点儿。
可我立马怕了，知道这个厂区有保安，一共两个，高大壮。
我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堵在了门口。
看着小亮子凶恶的眼神，和他身后一个胖子保安的身板，我不停喘气。
小亮子瞅准机会一把扯过我的包：“我泥马。”
他挥手就要给我大逼兜，可我低头避开，死命去抢包。
我刚抓到包的一角，觉得后脑被什么打了，脑瓜子嗡的一声。
我这个人看上去文静，可事到临头，又特别执着。
所以我忍着痛没撒手。
直到我觉得砰的一下，被石头拍了似的，脑袋一热，就扑在了小亮子脚边儿。
迷迷糊糊的，我觉得裤衩子被拉开，小鸡鸡被踹了一脚。
然后，脸上挨了几个逼兜。
我一心想着“给我包”，伸手死死抱住了小亮子的腿。
但我的手立马被踩住。
钻心的疼。
我晕过去了。
醒来时，我竟然还躺在自己床上，脑袋被门一直夹着似的疼。
手上也是血肉模糊，不过还能动。
我赶紧去摸下面，空了！
我内裤里的钱被拿走了。
床上凌乱的散落着我的衣服，羽绒服内衬被撕开，露出了淡黄色人造棉。
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很快。
满嘴的咸味儿。
然后稀里哗啦的就是哭，宿舍没人，可能去上课了。
那一刻，我觉得完了。
虽然18岁了，可说到底，还是个未出校门的小破孩儿。
我妈给我的钱没了，老师同学捐的也没了。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死了算了。
不过又觉得太窝囊，至少别死在这儿，让小亮子看笑话，
这人一旦从想死到不想死，好像就看透了很多东西。
不是有句话说人的成长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其实我觉得不对，应该是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痛苦，还没把你打倒，你就会成长。
我当时就是这样。
我觉得得离开这地方。
这时候，我正好透过窗户，看到一辆小沃车，从大门口开出去。
停车时驾驶座上露出个脑袋，和保安说话，不是小亮子那个逼崽子是谁。
我当时杀了他的心都有，但显然暂时没那个条件。
我想，等着吧，哪天老子弄死你丫的。
这时候，我看到胖大保安竟然关好门，朝食堂走。
门口没人看着了！
我正想着这是个逃走的机会，结果宿舍门被推开了。
来的居然是帅逼男，他穿着我叫不出名的光滑衬衫，踩着一双阿迪鞋。
手里，居然拿着两个馒头。
他帅的不像话的脸上带着瞧热闹的神色，站在我面前。
他把馒头递给我，还热乎着。
“哭鼻子啦？”他嬉笑着凑近，我给了他个“要你管”的表情。
帅逼男甩出一包纸巾这种高端货到我床上，朝外面看了看，嘴角挂笑。
“要是他们让你拉人进来，别拒绝，别问我原因。”说完，他迈着大长腿，晃悠出去了。
我一头雾水，嘴里习惯的“谢谢”，卡在了牙齿之间。
鼻子闻着馒头的香气，肚子咕咕直叫唤。
我吞了口水，刚要去吃，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好多人的走路声。
下课，开饭了。
我没手机，天又是阴天，不过还是大致能判断，是中午了。
想到这，我默默的把馒头捏瘪，藏在了铁架子床的钢管扶手里。
下午，果然有个女人来了。
她二十多岁，长得挺高冷，个子高挑匀称，皮肤挺白。
我知道她叫雯姐，小亮子曾经这么叫过，是管理层的。
雯姐穿着职业装，踩着漆皮小高跟，怎么看都是写字楼的ol白领。
她不带感情的说了句“跟我走”，把我带出了宿舍，到了平房的后门。
里面居然是间办公室，除了雯姐，还有两个小姐姐，其中一个脸蛋圆圆的，都在操作电脑。
我见她们在制作excel表格，好像是做账。
沙发上坐着的，就是皮衣讲师，长得很敦实，毛寸，他总是盯着雯姐，而后者浑若不觉。
讲师手边儿，是部诺基亚n95。
大家叫他魏老师。
雯姐给我倒了杯热水，我拿住，没敢喝。
“住的还习惯吗？高明投资人。”
魏老师语气温和，想笑但只笑了一点点。
我心里嘀咕，这又是哪一出儿？
雯姐把几张纸放到我面前，我看到上面写着：
“招商引资流程……”
魏老师翘着二郎腿，后仰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想到了帅逼男的话，如果他们让我拉人，千万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