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离下水道
冰轮阳和罗文一起在下水道徘徊，她走在罗文前面。
“你看起来是个学生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罗文问。
“我东西丢了，必须来这里找。”冰轮阳淡淡地回复。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啊，这里有个怪物啊！长得又像老鼠，又像蟑螂的。跟我来的还有另一个人，我和他一起逃的时候分开了，不知道他出去了没有。”
“他应该还没出去，这里的地形和刚来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像是没有边，应该是那个怪物搞的鬼。”
“是……是吗，那我们怎么出去啊！”罗文的表情更加惊恐了。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你……你不怕吗？”
冰轮阳沉默了一下。
“怕，我刚刚和那个怪物接触过了，差点被它杀掉。”冰轮阳语气依旧平淡。
“那你是怎么逃走的？”
“不是我逃走了，而是因为……。”
突然，冰轮阳的耳中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嘈杂，像是成千上百只昆虫在快速爬行。冰轮阳不禁皱了皱眉。罗文显然也听到了，表情也越发惊愕。
“吱！”罗文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冰轮阳眼神奇怪地回头看他。
被冰轮阳这么看着，罗文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解释。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这人一向胆子小，一害怕就会发出怪叫。”
“……”
声音没过多久就消失了。
冰轮阳不再说什么。和罗文一起再往前走。现在他们走的路不像之前的复杂，反而只有一条路，让你一直走但就是见不到头，很少有岔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遇到了一个路口，冰轮阳正在抉择应该是走左边还是右边，就在这时，从两条道传来两个不同的声音。
左边传来猫叫，右边传来狗叫，声音分明。
“狗……猫……？”罗文震惊。“走那边？”
“右边。”冰轮阳没有犹豫。
“左边吧，不是都说老鼠怕猫吗。”
“我喜欢狗。”
“这不太好吧……这么随意。”
“你要跟就跟，男左女右，我走右。”冰轮阳执意。
罗文没有和冰轮阳有过多的纠纷，最终选择了右边。
罗文一路跟在冰轮阳身后，从身后看不清冰轮阳的脸，但是能看见她在这段路一直都是左手抓着右手手肘，而右手挡在身前。
“你的手受伤了吗？怎么看你一直抱着手。”
冰轮阳顿了一下
“嗯，被那个怪物抓伤了。”
“没事吧？”
“还行，伤口不是很深，就是有点痛。”
罗文“呵”了一声。
“真是坚毅的女生啊。”
冰轮阳一直走在前面，也没有看罗文的脸，她不知道的是，罗文的表情逐渐阴险。身体微微抽搐，眼睛翻白，毛发蹿出身体，利爪伸出手指。
狗叫声已经停止了。
“说起坚毅，我还是比不上你啊。”
“我……我怎么了吗？”罗文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在压抑着某种疯狂的情绪。
“你同样也受伤了不是吗，而且，我看你身上流的血迹……致命的吧。”冰轮阳依旧淡定，步伐也没有变化，像就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呵呵呵，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致命，我不还和你一起逃出这个地方吗。吱……。”
“是啊你还在和我一起走呢。”
罗文也还在和冰轮阳以同样的步伐跟着，只不过，他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已经长出利爪的手，高举头顶，打算劈下。
可就在他打算下手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盯住了冰轮阳的后颈。
因为被头发披盖住看不清，但是透过缕缕发丝，这时他才发现那里有个圆形的东西，黑白分明，像是个……
眼睛。
“你终于发现了……眼睛。你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对吧。”
“罗文”身体一震，身体的变化停了下来。
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插着一把漆黑的长刀，应该是说手刀，因为它连接着冰轮阳的手臂。
他又看向冰轮阳，他发现她有一只眼睛是紧闭的，过了一段时间才睁开，在那里还有某种黑色的物质在涌动。
冰轮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把手化为了一把黑刃，在“罗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刺进了他的身体。
“原来……你把手藏在身前是在干这种事！”
冰轮阳拔出黑刃，“罗文”手捂腹部，身体不稳跪在了地上，被黑刃刺穿的腹部还冒着“滋滋”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冰轮阳，眼神里带着阴戾，而冰轮阳依旧面无表情。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除了在发现你后颈的眼睛之前，我感觉我演的挺好的啊。”罗文问。
“一位故人说过，一个女孩子在外一定要小心，不知身在不知何处的时候，如果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么就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就这样？”“罗文”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但冰轮阳继续说道。
“你一直身处下水道，你一点都不了解人类吧。你觉得一个怎么样的大人会让一个高中女生在前面带路的。抛开这个不说，你可能还没发现，你太过要圆满自己了。在你发出怪叫的时候我看了你，你为了掩饰说了不要让我用‘那种眼神’看你。而且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可以在黑暗中走得这么顺利。所以我确信，你也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东西，而正常人类是不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的。你太顺从我了。”
“吱嘻嘻……人类啊，我确实不理解。就像我现在也不理解你为什么可以现在还如此淡定。那两个人可是怕的要死啊。吱嘻嘻。虽然你也是人类，但是真是残酷了太多啊。不过，其实你也称不上人类了吧。”
“罗文”的视线放到了冰轮阳的手刃上。
冰轮阳没有说话。
顿时，“罗文”身上的抽搐程度更大，毛发也迅速生长，将衣服也拉扯成畸形。
冰轮阳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畸形种它身体还没变化完成，加上它已经被洞穿了身体，应该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冰轮阳抬起手刀，利落地劈开了畸形种的头颅，一个半人半鼠的头在空中飞出，落到了地上。
切口处冒着黑烟，白色的粘液从脖颈分离处喷出。“罗文”的身体松软地倒了下去，还维持着不人不鬼的模样，但身体已经停止了变化。
冰轮阳长呼了一口气。看着这副躯体不免觉得恶心。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砍人。
杀怪物应该不犯法吧。
冰轮阳停留片刻，确定了它没有动静了之后开始往前继续走，狗叫声一定在指引着她什么，或许这样就可以出去了。
冰轮阳没走多远，熟悉的声音又传到了冰轮阳耳中，还是无数虫子爬行窸窸窣窣的声音。冰轮阳大惊，回头一看，那副本该死去的躯体竟用手撑起了身体，不过那手已经变成了畸形种原来的模样。
紧接着，从那具身体不远处的身后，水池里，不断有虫子爬出，纷纷聚集到了畸形种身上，场面极其震撼。畸形种的身体不断变化，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了，它的躯体被虫子裹满，肋骨附近用虫子化出了蟑螂的脚。脖颈之处伸出了一对触角，随后伸出的，是一只巨型蟑螂的头！
冰轮阳这时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课间一个同学讨论过的话题：一个人说之前他在家里发现了一只蟑螂，他把蟑螂的头打掉了可是蟑螂还在爬。
这是冰轮阳课间睡觉的时候听到的。
那时候冰轮阳还在睡梦中朦胧地想着，那画面一定很恶心吧。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而且是这么大一只“蟑螂”真是恶心。
“好痛啊……”畸形种的声线变得尖锐，说话还带着沉重的呼吸声，这就是蟑螂的呼吸声吗。
冰轮阳想抬起手刃，可就在一瞬，畸形种蟑螂形态的身体就出现在了冰轮阳眼前，六驱的速度比之前四驱的速度快了不是一点，冰轮阳根本没能做出反应前肢的利爪就已经到了冰轮阳眼前。
完了……
冰轮阳条件反射闭上了眼。
黑暗的尽头，看不清的远方，一声短促但肃穆的狗叫声从冰轮阳身后传来，这声音仿佛穿破了时间，击透了灵魂，连冰轮阳都为之一振。
但声音的传来竟让冰轮阳忐忑的心安静了下来，就像是你身处悬崖，而有人却拉了你一把。
冰轮阳睁开眼睛，突然的光明让冰轮阳一时不能完全睁开双眼。
畸形种的身体悬浮于半空，利爪还有毫米就将刺碎冰轮阳眼前的眼镜。在他们之间，同样悬浮着一支笔，白芒的光还带着闪耀的黑暗。
那是冰轮阳藏在身体里的笔，它怎么会自己出来？
冰轮阳看向自己的手，黑刃已经不见了，是一只雪白细腻的女性的手。
畸形种被这股力量隔绝，身体在空中颤抖。
“为什么……不是‘阳’吗，怎么会是‘阴’？！”
有黑色的雾气从畸形种周身散发而出，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被这支笔吸收。
冰轮阳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黑雾从畸形种身上源源不断地析出，这支笔如同黑洞，可以吸收一切。
冰轮阳发现，在“阳”字上方约一个字位的位置，被吸收的黑雾竟在笔身化成了一个“阴”字。
随着黑雾的流失，畸形种不断发出尖锐的叫声，看起来很痛苦，而它的身体在不断地瓦解，虫子从它的身上掉落，这使得畸形种的体形也越来越小。
冰轮阳目不转睛，在耀眼的光芒中，冰轮阳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舒适，脑海里也似乎出现了一幕幕画面，像是幻灯片般一一闪过。
一个冰冷的下水道，一只死去的兔子般大的老鼠，身边散落着无数昆虫，为数最多的是蟑螂。画面的最后，冰轮阳隐约看到空中飘过什么东西，但是画面时间太短，东西又太小，看不出什么，但是从轮廓上来看，好像，是一只蝴蝶。
过了一段时间后晃过了神，光芒已经消失，下水道恢复黑暗，只不过不再冰冷，笔已经被自己握在手上，在地上，躺着一只干瘪的，如同兔子般大的老鼠。
老鼠不知已死去多久，在下水道臭气冲天的环境下，腐肉的味道依旧突出。而且这只老鼠瘦得惊人，像是被饿死的难民。
冰轮阳隐约可以听到下水道上方传来汽车的鸣笛和震动。
她出来了。
劫后余生让冰轮阳的嘴角不自主地上扬。她谨慎地跪在了老鼠的尸体旁，她不禁感慨下水道居然能养出这么大的老鼠，但是，它怎么会瘦成这样。
冰轮阳身体突然倾斜，她感觉身后像是被谁推了一下，让她不得不用手撑住身体，而那只拿着笔的手正好将笔插进了老鼠的尸体里。
软乎乎的触感让冰轮阳觉得恶心，可下一秒，老鼠的身体化作了黑雾，就跟刚刚一样全部被笔吸收，直至地上只剩下了遍地的虫子。
如今的冰轮阳还是对这支笔还是感到不可思议，笔上原本“阴”字的位置，吸收完了全部黑雾后如同白水洗净，消失不见。
它把尸体也一起吸收了。
确定安全了以后，冰轮阳终于也可以回到地面上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冰轮阳将笔再次没进身体。
那时候，她把手一直隐藏在身前，就是在使用自己的能力，将手慢慢塑型成一把利刃。她发现要塑型需要极高的注意力，这样塑型成的东西才会更精密。现在她也渐渐习惯了。
冰轮阳摸向口袋，她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藏在某个地方，没办法，她还需要在这个地方走一会。
因为下水道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她凭着记忆开始寻找。
没过多久，她在一个角落发现了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走过去，正是她的手机，而且有人正好发信息给她。
是叶笙，她发了一张图片，是他们家的一桌菜，菜品丰富，手艺精湛，，图片中还出现了叶笙的家里人，从图片可以看出叶笙是偷拍的，因为其他人的脸都没对着镜头，在忙自己的事。
图片下面还带了一句话。
“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下一次你也来我家吃吧。”还带了个滑稽的笑脸。
冰轮阳微微一笑，但没有回复。
她又看了时间，已经五点五十了，在冰霖回家前看来是到不了了。
冰轮阳转身想走，却又被前方的一样东西吸引，她刚来的时候还没有，是个很熟悉的东西。
罗文的尸体。
他的肚子被剖开，和那只狗的尸体如出一辙。
冰轮阳走近了尸体，同样在他身边跪下。
“因”没了，“果”也要没吧。
冰轮阳将笔浮出手面，将其也插进了罗文的身体。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而且她必须权衡利弊。
畸形种已经消失，下水道只会剩下罗文的尸体，那人们能知道他是被谁杀的吗，有一个变态杀人魔的消息会传播至大街小巷，而且人们永远不能找到那个人并且不可能理解这个事情。如果罗文真的消失了，那么就变成人口失踪，连那个逃出去的消防员也会被认为是疯子，但人确实是不见了。
直到后来，冰轮阳才知道她的考虑是多余的。这支笔有个很‘美好’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让冰轮阳感到毛骨悚然。
笔插进去了，罗文的身上散发出与畸形种相反的光雾，罗文变成了光，身体也同样像雾一般被笔吸收，只不过这次，雾全部飘向了“阳”字的部位。
罗文消失了。
可紧接着，又是一股洪流面充斥着冰轮阳的大脑。
那是罗文的记忆。
他的记忆不由分说地就进入了冰轮阳的脑海，就在一瞬间，冰轮阳就了解了罗文这个人的一生，就如同自己经历过一样。
通过罗文的记忆，冰轮阳了解到了他是个正直、老实、热心的人。他还有爱他的家人以及在家里等着他的妻子，可是这么好端端的人如今却死得如此的凄惨。冰轮阳感觉心里堵得慌，那个怪物是什么，为什么别人的生活会被这种东西破坏，以后这样的惨剧还会发生吗？那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
随后，冰轮阳调整了一下情绪，选了一个离这里最近的井盖。这次的井盖和进来的不一样，是混凝土做的，给冰轮阳一个很随意的感觉，像只是简单地遮住了洞口，而且还没遮实，进来前的昏黄已经消失，剩下进入黑夜前最后的光亮。
冰轮阳爬上上墙上的阶梯，一阶一阶小心地往上爬，越往上她的心跳越止不住加快。她凭借着她那灵敏的嗅觉，闻到了一股草地的清新和花的香气，混在花香之中还有一种气息让冰轮阳感到熟悉，但是说不上来。
是家人？是同学？是老师？
冰轮阳推开井盖，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是芬芳的草地，以及草地旁边盛开着一丛天竺葵。
是象豫公园。
不过这里人烟稀少，草地上可以看见散落的垃圾，看来这地方缺乏打扫，应该在公园的深处。
冰轮阳将半个身体撑出洞口，一只手还扶着井盖。当冰轮阳看清这里的全貌时她身体定住了。
在她正对面的一棵树下居然坐着一个人。
那人头发偏棕，额前有着明显的汗珠，几根被汗水浸透的头发黏在上面，清秀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稚嫩，身旁立着书包，他的表情同样惊愕。
而且这个人，她见过……
“额……”
尘向看着从井底爬出的冰轮阳，发出了一声鹅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