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水道
依英市的马路上，一个地方的井盖被掀开，洞口周围被黄色警示牌拦住。旁边停着一辆车，那是林正义的车。
此时的林正义和罗文在肮脏不堪的下水道中行走，腐败的脏水时不时还冒着气泡，恶臭直逼他们的面庞，他们不得不带上前段时间因为疫情随身携带的蓝色口罩，即使这种口罩对抵挡臭气基本没什么作用。
“我俩真是冤种，居然要干这么恶心的事。”罗文抱怨。
“没办法，总有人要干，你也知道，我们干这行的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比起掏粪坑，这算好了吧。”林正义揶揄。
“也是，不过问题出在哪里呢？为什么会有大量的蟑螂和老鼠的尸体出现在他们的管道里。”
“不知道，我们只能先往前走。我们赶紧搞完，结束了去你家喝酒。”
“哈哈哈，可以可以，我到时让我老婆好好准备。”
每次工作结束，林正义都会去罗文家吃饭，当然不会是白吃。林正义家在外地，现在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和罗文结识之后，就经常在一起。因为家比较小，不方便接客，所以林正义会请罗文到外面下馆子。
只不过对罗文而言，就算林正义一直到他们家吃饭也无所谓，毕竟家才是最温暖的。
但林正义也有林正义的原则。
罗文比林正义年长，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一丝隔阂，在一起也经历了很多，是很好的兄弟。
林正义和罗文打着手电筒，在漆黑中穿梭，这里的风景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就是石壁和水管，是个人都不想在这长待。走了不知道多久，林正义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奇怪，按理来说这种下水道，怎么会这么‘干净’？”林正义疑惑。
“什么，这还干净？”罗文更是疑惑。
“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发现，这里都没什么生物吗。明明老鼠和蟑螂堵下水道，但是我们到现在都没发现一只。甚至连它们的声音都没有。”
“嗯……也是。不过有没有可能这是个好事，既然这些东西都没有了，以后是不是不会堵了。”罗文猜测。
“不……这很反常。而且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在原地打转。”
“不会吧，这种地方本来就是长得千篇一律，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希望吧……。”
林正义心里有种违和感，但他说不出来，他的脚步也开始谨慎起来。
又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们能在下水道的污水中看到老鼠和蟑螂等生物的尸体了，而且越往前越多，前方腐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这让罗文和林正义不禁干呕。
“呕，真恶心。”罗文反感。
“但这也说明问题出在前面了。”林正义说。
空气逐渐沉重，寒气也从各个通道口蔓延过来，让罗文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我说，老林，要不先走到这里吧，好像环境越来越不对了。”
“我感觉也是。”
说完，林正义和罗文原路返回，可是他们走了好久，就是走不出去，像是出口消失了。根据水里的动物残肢，他们好像就没动。
“老老老老，老林，好像不对啊，我们是不是还在这个地方。”罗文的声音发颤。
罗文沉默不语，他也这么觉得。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电筒也是根本不给面子，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它开始闪烁，它要没电了。这让他们的危机感又加大了一步。
走着走着，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拐口，在看到这个陌生的管道口时，他们都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听到从那个地方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什么湿漉漉的生物在地上爬行，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类似规模巨大的昆虫爬行或扇动翅膀的声音。而这浩浩荡荡的声音，就好像在迎接着什么东西的到来。
他们关掉了手电筒，屏住呼吸，心跳加快。
突然，一对巨大的触须从石墙后面伸出。像是昆虫的触角，但是没有这么长的。
“老……老林！”
“我知道！”
两个人内心的恐惧都到达了顶点，他们想也没想就往后跑。突然，罗文的脚被什么东西绊倒，有东西缠到了他的脚上。罗文惊恐地回头看，居然是一根巨长的老鼠的尾巴！
尾巴把罗文往它的方向拉，不论罗文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他害怕到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罗文！”
……
冰轮阳心不在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会逃跑，冰轮阳感觉他很熟悉，非常熟悉又非常害怕。
思考着，她就到了象豫公园。她停下脚步，她想起来自己昨天和叶笙约好要在这里一起回去的。
她驻足于巨象门口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叶笙的身影。
她还没来吗，或者说她不会来。
仔细一想，为什么许久不见的初中同学会对自己这么好，明明自己的态度如此差，却还天真以为会有人会在这里等她。即便，他们之前的关系确实不错。但今时已不是往日了。
冰轮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难受，她明明很早之前就抛弃了这种东西。
冰轮阳仍旧是面无表情。
是啊，她早就抛弃了。
冰轮阳打算就此离开，可一阵血腥味刺入她的鼻息中。
“这是什么味道……”冰轮阳内心开始警惕起来。
她再度张望，路上的所有人都若无其事，干着自己正在干的事，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阵血腥味。可能只有她闻到了。想起今天的种种超出常人的行为让冰轮阳明白，这可能真的是血腥味。
有地方出事了。
她环视马路，街道，没放过广告牌，消防栓。最后她将视线集中在了一个井盖上。气味是从这个井盖的两个端口洞散发出来的。
“要报警……”
冰轮阳顺势将手伸入兜中想掏手机，可是她又想，报了警又要怎么和警察说呢，难道说我闻到下水道有血腥味吗？太奇怪了。就算真的去找了，如果结果是什么都没找到那是不是算妨碍公务啊，如果真的找到了，到时候警察还可能追问自己七七八八的东西，太麻烦了。
冰轮阳纠结，毕竟只有她发现了这件事。沉思再三，她打算去看看，就看看。
刚转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轮……轮阳，我来了！”是叶笙的声音，从声音听起来，她气喘吁吁的。
冰轮阳回头，发现叶笙正双手扶着膝盖，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那几个娘们真是太烦人了，找了好多理由才推脱，女人真麻烦。”叶笙在抱怨，又有点像自嘲。
“你真的来了？”冰轮阳有点震惊。
“那必须的啊！你都忘记了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嘛，我好伤心啊！我说过了，不会放弃你的。”叶笙说的满满的正义感。
“嗯……谢谢你。”冰轮阳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没想到，她好像在开心。
“好了，好不容易赶到了，我们赶紧回家吧！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叶笙从包里掏出三根烤肠，是校园门口路边摊小推车上的那种油炸淀粉肠，表面打上花刀，炸的油亮，可以想象出咬下那一口喷出来的汁水。
“这是？”冰轮阳疑问。
“带给你的，顺便也给你弟弟带一根，他现在也长大了吧，好久没见过他了。人家小孩子还在发育期，看你的经济能力，偶尔也要给他吃点肉吧。”
“可是……。”
“别可是了，这家店的烤肠最近很火，说用的是“世界上最好的肉“，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只不过那家店的规矩很奇怪，我可是好不容易弄到几根你就赶紧收下吧！”叶笙将烤肠强行塞到了冰轮阳手里。
“好吧，谢谢你，叶笙。”
这次冰轮阳本没有拒绝的意思，她自己确实突然特别想吃这种东西。
也没多说什么，她把烤肠放到了书包右侧。
“谢谢你，叶笙。”
冰轮阳打心底感谢叶笙。
“嗯……”叶笙打量的眼神看着冰轮阳。“你今天格外反常呀。”
“嗯？”
“先不说我的强烈要求，和不提我犯贱的心理，我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让你收下了。”
“……”冰轮阳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叶笙。
“还有你手里……为什么一直拿着那支笔啊。我记得你一直都是放包里的吧。”叶笙脸上的疑虑也加重。
冰轮阳还是没回答，她也想放掉啊，但总不可能对叶笙说笔里有个声音，它让我不要放手，而且这个声音还让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吧。
不过叶笙接下来的话也让冰轮阳松了口气。
“哈哈哈，看来昨天和我在一起之后果然变了啊，不愧是我。”叶笙两手叉腰，仰天长笑。
“嗯。”冰轮阳内心略感轻松。
“走吧走吧，赶紧回家，我们再来聊聊以前我们没羞没臊的日子吧。”
“嗯……”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冰轮阳心想。
她们走过了象豫公园的巨象大门，冰轮阳心里的不安感却不断增大，那股血腥味在吸引着冰轮阳，她必须去寻找这个味道。
“叶笙，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公园逛逛吗？”冰轮阳停下脚步。
她希望叶笙能在这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这么大的公园要是叶笙走进去肯定要花很久才会出来。
“我也很想去啊，可是今天我妈要我早点回去，说家里有亲戚来，只能下次咯。”叶笙嘟起嘴遗憾地说。
没办法了，冰轮阳只能等到和叶笙分开再原路返回了。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到了好合桥，也是她们分开的地方，叶笙今天也是和冰轮阳依依不舍地告别。并约定好了明天再一起。
“走了！”叶笙和冰轮阳说。
“嗯。”冰轮阳挥手道别。
今天叶笙也和冰轮阳聊了很多，冰轮阳心情也变好了一点。她看着叶笙的背影，直至消失在眼中，她才放心。因为她觉得，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很危险……
太阳与海面相接，今天的夕阳远不如昨天的美丽耀眼，反而透露出凄凉和冷漠。
冰轮阳将手里的笔握的更紧。
她的不安感还在加重，想必还是这支笔带来的影响吧。也没多想，冰轮阳先将书包藏匿于草丛之中，然后加大步伐，回到了原来的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