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请教
流淌着黑水的下水道，寂静空旷，弥漫着水臭和食物腐烂的气味，水滴声在这里也格外响亮。声音不断蔓延，传过一个又一个隧道，一个个拐角。数秒之后，两种声音发生了碰撞。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东西在下水道的尽头，一个巨大的生物，说是巨大，只不过比下水道的生物大。它趴在地上在吃一只下水道的流浪狗，狗的肚子被刨开，流出的内脏残破不堪。在黑暗下看不清它的身体，只看到它的眼睛发出渗人的红光，它在进食过程中，还不断发出类似啮齿类动物尖细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它的的身子一顿，像是有什么东西打断了它的进食。紧接着，它的嘴角开始上扬，露出尖利还粘着红肉的牙齿，而且除了正中间突出的门牙外，周围的尖牙还有长长的趋势，嘴巴张开的也近乎大半张脸。过了一会儿，只见它的脖颈微动，发出了难听的“嗬嗬”的声音，就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随后，就是发出一种不同于先前的带着野性的嘶吼，好像是在抒发某种惊喜，可是没有人能听得懂。
“”
……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高帆收拾了课本，把它在桌上敲齐，合上手提电脑。
冰轮阳看着高帆，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不是高帆和她的对话，而是她记得有人叫高帆“az”，那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是谁？
“对了，下课前再送大家一句话。”高帆停下收拾桌面，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行云流水，是英文。
while there is life there is hope。
“虽然大家在这个班，可能成绩不是最好的，但是希望大家不要放弃，一息若存,希望不灭。”说完，高帆走出了教室，听完了高帆的话，教室里的人才开始活动。
“她刚刚是不是看了我一眼？”冰轮阳心想。
她现在也不好意思找高帆，昨天的事还是有余悸的，现在肯定很尴尬。
那该怎么办呢？
……
五楼，高三的楼层，跟下面的几个楼层一样，无论是学弟还是学长都一样，下课期间还是会出来聊七聊八。
高三的楼层总带有拼搏的感觉，虽然还有一年，走廊墙壁上已经挂起了横幅，都是鼓励高三的话，像什么“拼搏三载，一生无悔”，“努力学习，考出自信”之类什么的。一上到五楼，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高考倒计时”只不过时间没贴上。
e班，这个班跟别的班级有点不一样，这个班的课间会比别班的人员在位率要高，座位上很少有空着的，就算有一般也是去上厕所或者去办公室问老师一些自己不了解的知识点，也有一些会为了避免久坐，拿着复习资料到走廊上边走边看。这班在这楼是也是道独特的风景线。校长也多次表扬这个班的学习氛围，虽然是e班，但努力程度也不输a班，也有很多人能和a班媲美。
而这个班之所以能这样，也是因为他们曾经的班主任——高帆。
高帆在高二的时候带的是e班，因为编排和学校发展问题，高帆留在了高二去带f班。
在决定下来的时候e班的人真是依依不舍，他们原本希望高中三年能由高帆带来一个美满的结局，高中毕业能和喜欢的老师度过是不容易的，他们当时还给e班改为“不分班”，可是“不分班”还是分了，有些女生因为这事还哭了。
但是人走了，精神永远还在，他们一直带着高帆教的，在高三的路上一直没走偏。
意志之火，生生不息。
好在高帆还是在这所高中，见面的机会也不少，还是会有很多人在空闲时间去找高帆问问题，聊聊天，谈谈心。高帆有事必答，恋爱问题也不例外。
不过正所谓“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e班的这些学生能有今天也不只是因为高帆，这常常让他们很自豪。
这个课间，大家也是埋头苦学，多少人会因为题目面露难色，抓耳挠腮。
就像一个坐在第四排倒数第二个位置的人都快把头发挠秃噜了，眉头紧锁，像是这张试卷欠了他几百万一样，在想怎么要回来。
“语法……语法，这什么啊。‘arrive in’和‘arrive at‘到底有什么区别，哪个指大范围，那个指小范围啊。”
男生叫尘向，面目清秀，双眼澄清，皮肤的白皙看上去有点稚嫩，发色偏棕，正在为了一道英语题目而苦恼。他的词汇量并不少，但是对于介词短语的含义和各种语法是一窍不通。
他手拿试卷回头问他的后桌。
“飞凡……”
没等尘向说完，林飞凡在看着自己的卷子，应该是听到了他刚刚的苦恼，头也没抬就哼出了出来。
“at指小范围的场所，in指大范围的场所。”
林飞凡是他们班成绩最好的全能生，文科理科样样精通，他带着眼镜，面容清瘦，身体修长，剃着标准的学生头，是一副学霸脸。他是尘向十分信赖的后桌，他总能从林飞凡那学到很多事情，大部分不会的题目都问他。
智商是会传染的，他多么希望林飞凡的智商可以多少由他的高浓度向自己的低浓度被动转运啊，连能量都不用。
“不愧是飞凡！”
给了这点提示，这个答案就能写出来了。待尘向转回身，林飞凡却抬起了身子。
“我建议你可以现在找点题目去问一下az，比起问我我觉得对你会更有帮助。”
闻声，尘向又转过身斜对着林飞凡。
“不要，这多尴尬，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可简单你不也不会吗，不会就要问。”
尘向刚打算开口，林飞凡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刚刚看到陈雯钰拿着张英语试卷下楼了。话我就说到这，课间时间不多的哦。”说完林飞凡就继续低头写他的数学题。
听完林飞凡的话，尘向耳朵竟微微发红，他在座位上愣了一下。
“还得是你啊……”尘向喃喃。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身体还是很主动，拿起了桌上的试卷就往外走。
尘向想了一下，确实有些题目需要问……
……
冰轮阳在三楼办公室门口踌躇不决，她手里拿着作业本，这样看起来应该会比较正常点。但是到了门口她犯怂了。
她为什么会为了不关自己的事而操心呢，她也不知道。
时间宝贵，没这么多时间让她犹豫了，她伸手打算敲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声。
“学妹？”声音温柔甜美。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冰轮阳一惊，四周无人，那么她叫的人就是自己。
“学妹”？是高年级的？
尴尬感一下就上来了。
冰轮阳马上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来人的模样冰轮阳又是一怔。
是一个漂亮的学姐。
冰轮阳看着学姐，学姐的表情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心里不由地产生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雪白的皮肤，黝黑光亮的长发前额的头发从中间分开，挂于耳间。这位学姐不能说得上非常漂亮，但对冰轮阳来说，她不逊于叶笙。
主要是气质，能感受的到，这位学姐透露出来的是文雅，静谧，像是一朵污泥不沾的荷花，又像一朵高洁的百合。就在看到这个学姐之后，感觉世界都是明亮的，她瞬间放下心中的戒备，她痴望着这位学姐，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看冰轮阳不说话，学姐又说。
“学妹，我看你站这很久了，是要问题目吗？”她看向冰轮阳手里拿着的作业本和笔。
然而冰轮阳却答非所问。
“学姐，你叫什么？”
学姐一愣，再度微笑。
“陈雯钰，你呢学妹？”
“冰轮阳。”
“你好，冰同学，要进去吗？”
冰轮阳这也反应过来，她挡着别人的路了。
她脸微微泛红，紧接着给陈雯钰让了进门的位置。但又想想自己好像也是以问问题为前提的吧，这路让的是不是有点多余？
陈雯钰貌似也感觉到了奇怪，但还是保持微笑。
“学妹，你是不是社恐啊。”陈雯钰开玩笑。
这让冰轮阳脸更红了，她实在不擅长和不认识的人打交道，更不用说是比自己年纪要高的人了。
低年级见高年级底气不足，高年级见低年级游刃有余。
看这么内向的学妹，陈雯钰竟感觉她很可爱。
在陈雯钰眼里冰轮阳长得也不差，就是头发太长了，脸颊两侧略微蓬松的头发感觉要把整张脸遮住，透过稍稍分开的刘海隐约还能看见眼镜下的眼睛，这梳理的应该不错，不至于看不清路。
“学妹你不也要进吗，过来呀。”陈雯钰两指微弯准备敲门。
“等等，学姐。”冰轮阳急忙叫停。
陈雯钰疑惑地看着她，冰轮阳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她听到了有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一种熟悉的感觉直击她的身体。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她的眼前，冰轮阳的呼吸和心跳瞬间加快。
顺着冰轮阳视线的方向，陈雯钰也转过了头，看向来人。
“阿向。”陈雯钰对来人打招呼。
“怎……怎么了吗？”尘向被两个人看得不自在。
尘向看了眼陈雯钰身旁吃惊地看着他的冰轮阳，不禁感觉奇怪但也感觉很熟悉。
“这是哪位？”尘向带着笑意大大咧咧地问。
“那个，学姐我先走了。”说完，冰轮阳就从尘向身边擦过，消失在了两人眼中。
陈雯钰叹了口气。
“你把她吓走了。”
“吓走，至于吗，我干了什么？”
尘向汗颜，回头看向冰轮阳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