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独自挑起大梁
回来以后，项目上已经封顶，几乎没有材料进场，每天都是材料退场或者调拨到其他项目。这样的日子，说不上充实，也谈不上什么意义，赵容若明白了，这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恰巧他正在看韩寒的《我所理解的生活》这本书，里面有一句正好是他现在的心声，韩寒说：我所理解的生活，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是啊，这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简简单单就是生活的真谛。可是就是这么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至少赵容若目前是做不到的，他目前只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都是奢侈，更不要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生活到处都是枷锁，尤其在父亲目前这种状况下，他哪里还能考虑自己呢？他喜欢有光就读书，无光就做梦。但是现在这句话对他来说就是做梦，他需要努力工作，多一点收入，对他都是最大的幸福。这个家庭已经摇摇欲坠，他只能咬着牙把整个家庭扛在肩膀上，无论多么沉重，他都没有资格放下，因为父亲的那些话语，因为作为男人的责任，都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陈亚平知道了他父亲的事情，也不停地安慰着他，甚至用自己的亲身事例来开导他，希望他能不被生活打倒。他在内心很感激一上班就能遇到一年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师父，总算让他在工作上不至于太心累。
这天他正在工地退材料，陈亚平来到工地，现在他旁边，看着他在跟租赁站的小伙子两个为了一点钢管的数目争论不已，于是他过来在其中协调了一下，然后双方才停止争论，继续清点。直到装满一车，车走后，陈亚平对他说：“就是要跟他们斤斤计较，不然一旦松了口，后面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是的，他们总想着占便宜，一点小问题就要扯皮。”
“做生意的都这样，不然他们去哪里挣钱呢？”
“是的，对了，你今天怎么在这里一下午呢。”
“下午没事，就过来看看你平时怎么退材料。也是有点事情要跟你说，所以就在旁边等你忙完。”
“什么事啊陈师父？”
“下午分公司物资部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准备调我去分公司。”
“这是好事情啊，公司工作环境肯定比工地要好多了。只是你调走了，那还要调一个人过来吧。”
“本来公司是这个意思，再调一个人过来。但是我跟他们说的是，不用再调人过来了，你现在干的挺好的，可以胜任，公司那边也同意了。”
“我？怕不行吧，我才上班一年多一点，再说了，刘姐年纪比我大，她心里肯定也同意。”
“刘梅只会做资料，现场她不会。你现在现场和资料都会了，肯定还是你合适一些，回头我去跟项目经理说一下，没事，毕竟她现在还在兼职办公室的工作，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物资工作上。”
“我就怕自己资历太浅，经验不足，怕搞不好，到时候还给你丢人了。”
“怎么会呢？你工作上一直都表现的挺优秀的，项目经理也时常在我面前表扬你，我再去跟他说一声，他肯定也会同意的。资历、经验这些也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有什么不懂或者不会的，还可以给我打电话嘛。”
“那你确定了什么时候去公司了吗？”
“还没有呢，只是下午物资部领导给我打电话了，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这几天看看哪天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吃个饭。”
“好的陈师父。”
晚饭吃过后，赵容若一个人在小区里面散步，说实话，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突然，虽然他也担心自己做的不好，不能够独当一面；另一方面，他内心还是有一些激动，毕竟他也想进步，谁不想在职场上能够快速晋升呢？拿破仑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也想早点升任项目物资部经理，这样收入也可以增长一些，这对他来说，才是最最重要的。
他越想越兴奋，渐渐把刚开始担心不能胜任的想法抛之脑后了，毕竟这种机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陈亚平肯定也是认可了他的能力，所以才敢于向公司推荐他，他总不能在机会面前掉链子，畏葸不前吧，那样才真的丢人。想通了这个道理，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走出小区大门，沿着马路走着，来到一座桥上，正好下面有人在夜钓，蓝色的灯光在漆黑的夜晚那么显眼，于是他趴在桥上的栏杆上看了一会儿，只见这个钓友鱼口很好，扔下去就有鱼在吃，什么还能连杆、双飞，他看得也挺兴奋的。
秋天的晚上，微风吹来，还有些凉爽。月光照射在河面上，微风吹起的涟漪泛起了波光粼粼。他喜欢钓鱼，但是还没有夜钓过，他想，等他工作上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他也要好好的钓一次鱼。转念又想起来，万一陈亚平去了公司，那他的事情就更多，估计以后就更没有时间钓鱼了。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开始往回走。
晚上他跟但语晗视频，告诉她今天陈亚平跟他说的那些话，但语晗非常开心，因为这样就代表赵容若的收入可以高一些，而且他也成为他们这一届最先升职的一位，真令人开心。两个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好久，但语晗替他高兴，也鼓励他不要害怕，勇敢地迈出这一步，毕竟机遇难得，如果退缩了，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接下来几天，他工作上更加卖力，无论什么工作，他都想做得更好，遇到不懂的问题，他也赶紧请教陈亚平。甚至平时有疑问但埋在心里的问题，他现在也都找机会向陈亚平寻找答案。
他必须趁陈亚平还在的时候，把自己不会的地方都搞清楚，包括很多工作的流程，他都在本子上认真的记下。之前他觉得物资工作太简单了，大概初二时候的他都可以胜任，但是真到了马上自己要做决定的时候，他才发现也没有那么容易，里面还有很多门道需要他去学习研究的。
这几天的晚上，他把当天学到的知识都跟但语晗分享，但语晗感叹到底还是新项目学到的东西多，他们两个的师父也是不同的类型。但语晗的师父，也就是赵容若开始的师父，年岁上大一些，加上工作也不太上心，所以很多时候不会主动去教但语晗，除非但语晗问到他，他才会粗略的讲一下。陈亚平不同，他会主动告诉赵容若每件事怎么做，资料上的数据怎么得来的，他想让赵容若快速成长起来。毕竟赵容若是他在这个公司里面的第一个徒弟，赵容若能够早些独当一面，一来他自己的工作也轻松许多，二来也可以向公司领导证明自己的能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天终究还是很快就到来了，陈亚平的调令到了刘梅那里。晚上两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刘梅跑到他旁边，轻轻地说道：“陈亚平调令下来了，要去分公司了，他跟你说了吗？”
“说了，下午他给我发消息说了。前几天他也跟我说了，分公司领导给他打电话，征求他的意见。”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是再调一个人过来呢，还是就我们两个接着干。”
赵容若明显听出了刘梅的言外之意，从她的话语中，陈亚平之前应该没有告诉她，准备让自己负责接下来的工作。他也不好直接告诉刘梅，毕竟她比自己大了好几岁，自己直接告诉她，有点不合适。于是他一脸茫然地说道：“这个我没问呢，他走之前应该也会告诉我们吧。”
“也是，总要有个人来接替他的工作。”刘梅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赵容若担心的事情看来还是有道理的，如果陈亚平告诉刘梅，让他来接管他的工作，他不知道刘梅会是什么反应。至少从刘梅刚刚的语气和表情看来，她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赵容若担心后面的工作，自己应该怎么与她相处呢？毕竟自己才上班，资历太浅了，也没办法安排她的工作。而且之前许多不会的地方，还是刘梅教他的，现在如果他变成了领导，估计刘梅心里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也正常，如果两人互换一下身份，赵容若应该也是一样的表现。
于是他回到宿舍，换了打球的衣服，抱着篮球去球场打球。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后面该如何跟刘梅相处的事情，原先的兴奋之前，现在开始有点失落和沮丧，他害怕后面刘梅不服他，两个人无法好好的配合，万一遇到分歧，到底该怎么处理。他越想越烦躁，索性就不想了，跑到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每当遇到烦恼的时候，篮球永远都是他排遣心情的良药，大汗淋漓的感觉可以让他短暂的忘记一切烦恼，他喜欢那种奔跑后的气喘吁吁，他迷恋打完球的疲惫，身体上的酸软转移了他内心上所有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喜爱打篮球的原因，爱好，就是一件可以让你忘却自我的事情。
第二天晚上，陈亚平请几个熟悉的同事吃饭，大家都祝贺他去分公司上班了，以后当了领导别忘了提拔之类的话。那天晚上大家互相举杯庆祝，赵容若为了表示这一年多以来，陈亚平对自己的培养，喝了很多，回来的时候头已经晕晕乎乎的，跟但语晗简单的视频一会儿就躺下来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项目经理把陈亚平、刘梅、赵容若三个人叫去了办公室，先是说了陈亚平被调到公司去工作的事情，然后对刘梅和赵容若两个人也说一了一些事情，主要就是赵容若来负责接替陈亚平来主导，刘梅负责配合，两个人要相互帮助，共同把工作做好。
为了安抚刘梅，还特意表扬了她一番，说她现在不仅在做物资部的资料，办公室的工作她也做得很好。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担心她一个女同志，同时身上兼任两个部门的事情压力太大，怕忙不过来。还叮嘱赵容若要多向刘梅请教，尤其是资料的事情，更要向刘梅多多学习。
三人出来以后，陈亚平简单的跟二人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把办公用品收拾收拾回去收拾行李了。刘梅面色难看，赵容若也不好过去跟她说话，于是拿起安全帽去了工地。
来到工地，遇到张凯鹏和农惠贵，他们也在调侃赵容若机会好，上班一年就成了部门负责人之类话，还要他请客。赵容若有点不好意思，说是现在也没什么材料进场了，自己也还是干之前的工作，说是部门负责人，公司也没有给他任职，相当于加量不加价之类的。
但是无论怎么说，他内心还是比较激动和高兴的，虽然没有任职，但是他在项目上开始有了一些话语权，那些供应商之前只是通知他验收材料，后面跟他说话就客气了许多，毕竟还涉及到排款、采购分配等等。那时候建筑行业还没有没落，公司资金上也比较充裕，所以供应商回款也比较快。
下午陈亚平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是自己出发去公司了，让他好好工作，后面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就跟他打电话。赵容若也给陈亚平发了消息：“陈师父，一路顺风，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后面有事我再向您请教。”
从这一刻开始，赵容若终于要学会开始一个人挑大梁了。虽然自从陈亚平告诉他这件事开始，他的内心对于这件事就一直比较兴奋和期待。但是真到了要他自己主导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些发虚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这是个机遇，同时也是个挑战，如果做不好，以后他估计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把工作做好，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也为了自己的前程好好拼搏。
接下来几天，他跟刘梅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他明显感觉刘梅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他现在拿回来的单子也不敢直接给她，自己默默地做起来了，除了报表他来不及做，其他的事情慢慢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刘梅也在把她原来做的事情一点点转交给他了，他也没有过多的推辞，毕竟很多事情陈亚平之前都已经安排他做了，他实在拿不准才会问刘梅，刘梅也很敷衍地跟他解释一下，没有了去年那么细致。
工地上的事情也在慢慢减少，除了采购零星材料，几乎已经没有材料进场了，退场的材料也因为前期他一直在工地上忙碌，能退的都基本上退完了，有些材料还在工地上使用，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所以也不需要退。接下来的事情主要就是填表，这个公司最让人诟病的地方之一就是永远有填不完的表格，现在他已经很少再去问刘梅，因为她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问她的时候，她总会有些不耐烦。好在有时候表格填写错误了，分公司那边的对接人员也会耐心地告诉赵容若，这些数据来源于哪里。所以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下来，内业资料这一块，他也开始变得轻车熟路。
他甚至有时间在周末双休了，周六钓一天的鱼，他跟着老师傅请教如何调漂、如何找底、如何开饵等等，然后又在网上搜索钓鱼要注意哪些事项，比如天气、温度、气压、环境、钓位的选择等等，他对于钓鱼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周六的晚上，他跟但语晗约好就在她项目附近的木渎镇上见面，因为苏州只有那边有山，他们约好了周日一起爬山，从那里出发就很近。晚上两个人在木渎镇上吃个晚饭，然后看个电影就回到酒店。两人洗漱完毕躺在被窝里面聊天。
“我们一家人对你上次能够去我们家看望我爸，都很感激，对于你的到来，都很高兴。”
“能够了却叔叔的一点心愿，让他能够少一些遗憾，也是好事嘛。”
“我妈说特别喜欢你，不嫌弃我们，你来了之后我们家都有了笑容，也很感激你爸妈，他们很开明，同意你来我们家。”
“我爸妈说，满足一下老人的愿望，也不需要做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我们家条件太差了，尤其是上厕所，还要跑那么远才能上厕所。这一点我妈内心感到特别不好意思，还跟我说今年无论如何盖一件厕所，这样下次你来了，上厕所就方便了。”
“上厕所确实是唯一不好的地方，每次上厕所都要走很远，尤其是晚上，黑灯瞎火的，我跟你妹妹两个拿着手电筒，还是有些害怕。不过你们家人对我很好，很热情，你妈做了那么多好吃的，都肚子都快撑破了。还有你妹妹，她还给我倒洗脚水呢，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倒洗脚水。”
“她们对于你的到来都很高兴，也很感激，所以都想好好对你。”
“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努力挣钱，照顾好你妈跟你妹妹。”
“这个是肯定的，也要照顾好你。”
“那是必须的，你以后必须要对我更好才行。你想啊，我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地守护在你身边，你可不能辜负我。”
“放心吧，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一定会深深地埋在心底。”
“你要永远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哦！你还记得上次在你家，午觉后在你房间的事情吗？”
“记得啊，现在想想还有些激动呢，那种偷偷摸摸地，想动不敢动的感觉。”
“是啊，完全不敢怎么动，不过那次感觉确实很好。”
“今天可以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了。”赵容若一把搂着但语晗的脖子，狡黠地笑着。
“来就来，who怕who啊。”
秋天的夜晚是凉爽且舒适的，接下来的场面突然变成了疾风骤雨，赵容若亲吻着但语晗的全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语晗的身体也随之开始不断地扭动，嘴里一直也是不断地低声呻吟。两个人开始互相亲吻对方的身体，两人的身体都开始有了剧烈的反应。终于，两人都已经控制不了这份冲动，紧紧地抱在一起，随着赵容若长舒一口气，两人开始松软下来。两人平静了一会儿，但语晗趴在赵容若身上，头发凌乱的枕在他的胸口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赵容若点燃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整理着但雨晗的头发，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顺势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睡觉的时候两人紧紧就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好大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但语晗听着赵容若心跳的声音，赵容若也缓缓地地抚摸着但语晗的后背和身体。这样场面一晚上持续了好几次，两人每次都累的筋疲力尽，两个年富力强的年轻人在一起，这样的环节都少不了，但是毕竟两人都很满足。第二天两人睡到中午才起来，毕竟昨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本来说好今天去爬山的，结果因为两人没有起来，而且也没有体力再去爬山了。于是爬山的事情只能作废，放到下次了。
这个周末，对于赵容若来说，真是太开心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和满足，他又开始觉得生活美好了。自从上班一年多以来，他终于有了一两天短暂地时间可以安排生活，而不是所有的时间都被工地占用。
在工地围墙里面待久了，只要能走出围墙，对他们这些长年在工地上工作的建筑人而言，就算是莫大的幸福了。出去钓钓鱼、吹吹风、换个环境，就足够，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