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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 章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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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消毒措施非常的简单粗暴,医师用烈酒浸泡了双手,用最原始的方法——火烤,给手术刀和缝合针消毒。

    说是手术刀,其实就是一把比较小巧的普通小刀,那缝合针在我看来,和乳母平时做女红的普通绣花针无异。

    医师先用烈酒将我的伤患处细细擦拭消毒,没有麻服散这一流程下来,我都忍受的极其痛苦,接下来的疼痛更是让人无法忍受。

    医师让乳母找来布条塞进我嘴里,让我咬住,便开始了手术。

    整个手术大概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传言说人会疼晕过去,我认为那都是假的。

    真正的疼痛会不断的刺激着你的神经,不会给你昏睡的机会。

    我就那样躺在床榻上,咬紧牙关,双手扣紧床榻,一声不吭的任医师手术。

    很奇怪,这场手术只刚开始让我痛疼难忍,后面我便没有任何痛感。

    我甚至还能清晰的听见医师在我身上缝合走线的声音。

    嘱咐好各种注意事项,医师收好东西出去了,乳母和小樱打来水给我擦拭身体。

    我现在不想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仰面朝天盯着屋顶,任凭乳母为我清理。

    乳母轻柔的为我擦拭脸颊,我总感觉有水滴下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乳母没把手帕拧干,滴的次数多了,就感觉不太对,乳母是个做事很仔细的人,不会这样粗心。

    收回视线,这才发现那些水滴都是乳母的眼泪。

    “乳……”张嘴才发觉自己抖得厉害,根本就说不完整,见状乳母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滚烫着滴落在我手上。

    我想伸手拍拍乳母意识安慰,这才惊觉我整个身体都在毫无意识的抖动。

    乳母一把握住我的手,把脸埋在我的掌心大哭起来,小樱也立在床榻边呜咽出声。

    屋里的哭闹声,让守在门外的平安很焦急,他敲了几下门,没有得到回应,焦急的把在厨屋里忙活的韩大娘拉了过来。

    房门大开,韩大娘几步过来,先查看我了,问我“公子……”

    我微微摇头,示意她无事。看见乳母匍匐在我身边,她伸手扶着乳母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喊道,“张管事。”

    “韩嬢嬢,何至于此啊”乳母回过头一把抱住韩大娘大声哭喊道,“阿嫣,是他们的亲骨肉啊……他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乳母哭着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断断续续的说,“我总以为……他们……多少会念着血亲……不会这么绝情,苦了我的阿嫣,我的阿嫣……”

    乳母的哭声婉转悲恸,惹得韩大娘也跟着流泪哭泣,她的嘴里只不停的安慰乳母说,“张管事莫要悲伤。”

    “这么多年,他们一早就不把阿嫣当家人,何曾管过阿嫣分毫,现在还要来害他,天理何在呀?!”说着乳母跪到我床榻边,眼泪朦胧的看着我,说“我原本好好的阿嫣,如今被他们害得如此,他们怎敢啊……我的阿嫣到底做错了什么?!”说着又趴在床榻边呜呜出声。

    见此,我艰难的把手搭在乳母的头顶安抚着她。

    韩大娘用衣袖拭去了眼泪,哽咽着轻声对乳母说,“张管事,公子还需要您照顾,您得振作起来。”

    乳母听后拉着我的手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我的阿嫣……对不起,我的阿嫣。”

    我知道,今天我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刺痛了一心爱我乳母,让她许久不曾宣泄的情绪,找到了爆发口。

    她没有对不起我,她只是太重感情,低估了人性的卑劣。在她心里,以前韩氏家族对我做的那些事,她只当成是家族对我的警示,是他们逼迫我主动退出的手段,即使要逐我出家门,也不会害我性命。

    只到这次秦三哥送来暗刺我的人,是原先韩儒身边的侍卫,她这才意识到,韩家是真的不容我了,她在痛恨家主的心狠和自己的想当然。

    乳母哭喊一场,情绪渐渐稳定,让小樱重新换了热水继续给我擦洗。热敷过后我紧张的肌肉得到了放松,抖动的状况好转,我在乳母的照顾下喝了几口热粥,慢慢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已是第二日早上。乳母听见动静,过来探试了我的额头,见我无事才开始为我洗漱,我伸手想自己来,乳母就势拉着我的手,仔细给我擦洗,说“这几天您就老老实实的躺着不要动弹,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

    看着乳母恢复如初,我心底松了口气,笑着回答说,“好,有乳母在,真好!!”

    闻言乳母会心一笑,笑骂我贫嘴。

    午睡时听见院子传来吵闹声,我仔细聆听,是乳母说话,言语算不上友好。

    小樱进来看我,我问他怎么回事,她说是大公子来了,乳母推拒着不让进门,听此,我倍感窝心,只要是韩氏家族的人我都喜欢不起来。

    下午张骞带了些补品过来,乳母过来禀报,问我要不要见见,我拒绝了,主要是觉得我现在这样不好见人。

    乳母收下了礼品,替我招待了他。过来向我转述的时候,还直夸张骞不仅长得好,待人还温和,没有看不起她一个下人。

    呵……我听完只觉得好笑,一个资深颜控竟然把人夸的面面俱到。想当初,刘彻第一次来后,她还直夸他长得好看,我告诉她刘彻脾气不好,她还大言不惭的说,“只要有好颜色,其它都不重要”,我当时就震景了,还感叹过好色贯穿古今。

    第二天一早醒来后,乳母告诉我,一大早上,刘彻身边的侍人送来了大批补品,没留下任何话语,就一溜烟儿的走了。

    乳母大概也猜出来,我和刘彻谈崩了的事情,问我“陛下这是何意?”我也只是茫然的摇头,又怕乳母多想,补充说,“陛下大概是想我快点养好伤,好继续去给他当差。”

    上次刘彻大发脾气,想借他摆脱韩家,必须拿东西和他交换。

    这座院子还是当初汉景帝赐下的,我想遍屋里的角角落落,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物,更别说有什么古董之类的,就是有,十有八九也入不了刘彻的眼。

    眼光扭转到自己受伤的心口,瞥见越发明显的凸出,我心下骇然,暗道不好,难道被他察觉了?!一想到那种可能,心就抑制不住的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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