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腊日节1
张骞的回归，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我。我和他平日里并无太多交集，大概人总是会特意偏向于自己的偏好吧。
试问这个世界上，有谁不偏爱长相出众，脾气温和的翩翩公子呢，何况这个人还才学出众。
这段时日，遇到学业上的难题我总会不厌其烦的向张骞讨教，以求和他套几分亲近。
一开始他倒是对我温和有礼，时日一久，他对我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态度上却与我疏远，客气的过了些。
我百思不得其解。
已到年底，汉时期还没有过年一说，流行的是腊日节。
腊，最开始是蜡。腊和蜡都是岁末的祭祀活动。
周朝末期以前称为蜡祭，主要是祭祀自然神灵，感谢过去一年神灵的庇护，期待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腊日一般处于大寒和立春之间。周朝晚期开始，宗族祖先和门户居室的神也成为了祭祀的对象，捕猎禽兽作为祭品，改称腊。
到了汉朝，演化成了民间重要的节日，称为腊日。
腊日大约在冬至后的第37天，在立春之前。
相当于公历的一月底二月初，和我们现在的春节时间差不多。
这一天家人团聚在一起辞旧迎新。
因此，腊日相当于现在的除夕。
腊日当天，在乳母的帮助下我早早的起床梳洗，穿带着学士服，匆忙忙的塞了几口吃食，就被乳母催促着上了马车。
这时天还未亮，我以为大街上会同往日一样没什么人，结果路过东市的时候，商肆确实还没开市，但东市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可真热闹啊！”
为了能看的清楚一些，我把马车厢的门打开，伸着脑袋看着这热闹景象感慨道。
“今年不同往日，格外热闹些。”平安驾着马车回应我说。
“嗯，每年的腊日节还都不样”
“那可不，我记事以来都是咱们百姓各自在家庆祝，盛大时候，也就是郡县组织祭祀，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跟今上一起祭祀庆祝。”
“原来是这样。”
我又疑惑的问。
“祭祀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他们来这么早干嘛！不会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吧。”
平安回答说。
“是也不是。”
平安的回答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继续问。
“怎么说”
“腊日节每年都有，大家都很期待，但今年意外的是，今年大家可以一睹圣容。”我看不见平安的神情，能听出他轻快的语气里听出他的崇拜和期盼之情。
“今上不常出宫，就算出宫也是简装出行，就算在路上碰见也不见得认识，可今天不一样。”
从他的语气中，我渐渐明白了。这就是类似于现代的追星。
我恍然大悟，说，“奥，我大概明白了。”
我们慢慢行至东城门的侧门，报了姓名，在卫兵的指引下找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地方，停下马车，等待着今上的仪仗。
下了马车，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夹道两边已经站满了人，各个都望向城门内，脸上洋溢笑意，神色期待。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然后就是一声声整齐划一的“今上万福”的高呼声。
道路两边的人躁动起来了，碍于卫兵的压制不敢拥堵到道路中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向前方。
我亦是如此。
只见在六匹马拉的两轮马缓缓驶过来，宽大的马车上，装饰均为黑色，今上站在马车的前方看着他的子民们，全程都是面带微笑。
整个仪仗两边，两步一个卫兵。
今上的车驾两旁和后面又共有六个骑兵，还有两个侍人站在今上的两侧靠后。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下跪行礼高呼“今上万福。”
我受周围气氛的感染，情不自禁的一同行礼高呼。
行礼结束，我觉得自己魔障了。
我一个在现代在社会主义制度下长大的人，居然在没有任何压迫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给人下跪行礼。
周围又是一阵欢呼，今上的仪仗已经缓缓驶过，我朝前望去，只见豪华马车车顶的四角的瑞兽，张大着嘴吞吐祥云。
突然，一个身穿甲卫的骑兵闯入了眼帘，似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那人偏过头看我，我觉得奇怪，还是礼貌性的微笑点头致意。
这些兵士们大概是今天最累的人没有之一。
那人顿了一下，目光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后果断的转过头，催赶着马，追赶上今天子的马车，护在其右侧。
“公子，我扶您上马车。”
“好”。
平安平安驾着马车，跟随在朝臣们和达官贵人们的后面。
我只是太子的伴读，没有官职在身，是个庶人，能跟随着仪仗前行还要感谢这韩王孙的身份。
说到韩王孙这个身份，倒是让我想起了韩说。
我拉开车门问平安。
“平安，你今日可有看见兄长。”
“并未”平安回答，“公子如是想见大公子，我会仔细留意的。”
“不用，我只是问问。”我摆摆手。
“公子，去往太庙大概还要一两个时辰，早上张嬷嬷给您准备了吃食放在车厢的小匣子里，嘱咐您要是饿了就吃点儿。”
听了平安的话，我现在并不觉得饿，回了声“知道了。”
“今上赐食要在典礼后，时间估计得过很晚。”平安见我不领情，絮絮叨叨的说。
我知他是为我好，我只得改口说，“再行一段路程，我就拿出来吃。”
平安见我答应，没再开口。
我坐回马车，打开车窗，往外看，道路两挤满了人群，人们跟随着今上的仪仗队伍缓缓前行，一时间嘈嘈杂杂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耳边。
真好，幸好，还好我来的是稳定时期的汉朝，感谢老天对我的仁慈。
抵达太庙后，朝官们开始朝拜仪式。
今上进入庙堂祭拜祖宗，大臣则开始列队站在祭坛的两侧。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今上在侍人的搀扶下，从庙堂里走了出来，行至祭坛的台阶处，今上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稳当的向上走去。
祭坛东方位摆着香案，香案的正前方摆着香炉。
待今上行至香案前，一个打扮夸张的大巫将点燃的香递给今上。
今上接过，站于香案前，双手举燃香至额头，弯腰行三礼。
礼毕大巫接过燃香，插在香炉里。
侍人在一旁高呼，“祭祀开始”。
这时，朝雾散去，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耀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