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章 观礼1
张骞的故乡在汉中郡城固县,距离长安城有多远我不知道。但是这是我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出远门,一想到可以游览两千多前的祖国山河,我就很亢奋。
一大早不需要乳母的叫醒服务,我自己就能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看见乳母张氏和李氏细心为我准备好一切出行事宜,我对这次远行之旅的期待之情达到了顶峰。
路程较远,天气寒冷。韩大叔年龄较大,我让他留家照看乳母她们,驾车的人换成了小田。
车厢里铺了好几层絮被,坐在上面软绵绵的很舒服。怕我冻着,乳母张氏还贴心的在车厢里放了个迷你版的小火炉。食盒里还装有各种吃食,安排的可谓是细致周到。
经过昨天的事,我其实不太想面对刘彻。但在绝对的权威下,我只得收起我的小心眼儿。在宣平门会合时,我厚着脸皮若无其事的跟刘彻见了礼。
相对于太子出行的威仪,这次刘彻带了十几个护卫,也算是从简了。有这些高高大大,身材魁梧的护卫在,拉满了出行的安全感。
刘彻的马车在前,小田驾着马车紧随其后。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出了城门,行走了一段路程后,路上开始变得萧条起来。
大片大片的农田被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几处庄户人家屋舍的上空,飘着一缕缕青烟。偶有几只乌鸦叫嚷着从低空中飞过,静立在田边的稻草人,让这寒冬里的原野显得更加寂静辽阔。
零星几辆牛车吱吱呀呀的擦边而过,越往前走道路越颠簸。百般无聊之下,我拿起临走之前随手抓来的竹简来看。
晃晃悠悠间,我逐渐感觉不适。靠……!我这是晕车啦!在现代,飞机、轮船、火车我都坐过,从来没有晕过车的我,现在坐个马车居然晕车!这该死的富贵病……
收起竹简,闭着眼睛压住不适感,逼迫自己尽快入睡。
“公子……公子……”晕晕乎乎间听见了小田呼叫声。
“嗯?!”我咕嘟一声。
我睡眼惺忪,睁开一条眼缝,小田跪坐在我旁边低声唤我“公子快醒醒!”
我用手扶着额头,适应了一下,这才发觉马车已经停了。我一骨碌的坐起来问道“发生了何事,马车怎么停了,是到了吗?”
懵懂间小田帮我拉开被子,压着嘴角说“公子可是睡迷糊了,现下才行驶了一半的路程。”
我看了看窗外,天还没黑,我惊讶的问“走到了一半!?”
“可不是嘛,道路结冰可不好走,幸好有太子带来的人在前面开路。”小田话说,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感激之情。“天快黑了,他们打探到这里有户专户人家,专门绕过来借地休息一晚。”
“刘……啊不,太子的马车也已经过来了吗?”
“嗯,我进来叫您时候,太子已经下了马车进去庄户上了。”
听见小田说刘彻早已进屋,我焦急的责怪小田说:“太子他已经进去了,那你咋不早点叫醒我,快、快扶我下去。”
不等小田的回应,我慌慌忙忙的打开车厢门跳了下来。
“额……公子担心,您把斗篷披上。”小田撵过来,把一暗青色斗篷搭我肩上。
我接过手,边走边系带子催促说“得快些走,一会儿太子该……啊……”一个不察,踩到了冰块,身体失去平衡,我惊吓出声,挥舞的手臂企图稳住身体。
“公子……”在小田担忧的呼喊声中,我的胳膊被大力拉住,免去了与大地的亲密接触,我心有余悸。
“走路不看路,着急忙慌的作甚。”
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这,原来救我的人是太子刘彻。
刚刚还害怕比他晚到太久被他怪罪,现在就撞他手上了。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了门,倒霉到了家,流年不利啊!
“还在嘀咕什么,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刘彻松开手,嫌弃的说。
“我家公子无意冲撞,还请太子恕罪”我正懊恼之际,小田跑过来听见刘彻的责怪,吓得跪地,替我求取刘彻的原谅。
“你倒是养了个好奴才。”刘彻冷笑着对我说。
比他晚下车是我的错,差点摔跤并非我所愿,救我也是他主动,现在怎么又开始责怪我的人。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辩白,只能请求饶恕,说“请太子恕罪。”
我的话落刘彻又是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走了几步又冷冷说“杵那儿作甚,还不跟上。”语气很生硬。
庄户不是很大,穿过一条回廊进了一处厢房,里面生有火炉。好几个护卫都围坐在一起谈笑取暖。
见刘彻进来,纷纷停下来行礼,刘彻抬手制止了他们,开口让他们不必拘礼。
见到刘彻身后的我也纷纷点头示意,跟着刘彻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前世属于宅女的我有些不适应。
跟着走到了另一个火炉边坐下,我松了一口气,万幸不用面对一群人。觑见旁边的太子刘彻,我又拉紧了神经,这厮也不好应对。
“哼”刚坐定这熟悉的哼哼声又来了。我抬眼看过去,刘彻正面无表情的拿着火钳拨着火炉里的碳。
坐下不久刘彻的侍从和小田送来了吃食,出门在外没有多讲究,一个肉汤就着饼。冒着严寒行走了一天,能喝上一口热汤已经很满足了。吃饱喝足整个人都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
饭罢,不知道刘彻又从哪里摸出的一卷竹简捧在手里,护卫那边打趣笑骂声不断,好不热闹。
在现代,我也有三五个好友,冬天的晚上我们也会聚集在一起,围着火锅天南海北的说笑,毫无顾忌的嬉笑打闹。不知道远在两千多年后的他们好不好,偶尔间有没有想起我。
“王孙,王孙……”
思绪被打断清醒过来,是刘彻的侍从在叫我。刘彻也从竹简前抬起了头看着我。
“夜间火炉不宜烧的太旺。”侍从不太赞同的说,语气依然恭敬。
“啊?!”我这才发现,无意间我竟然给火炉里加满了碳。我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夹些出来。”
刘彻并没有责备什么,继续埋头于竹简中。
晚间,一行人围着火炉各自抱着絮被,睡在这个厢房里,休整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刚开天光我们又出发了。行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没有人家,道路结冰也越来越不好走,整个队伍以龟速前进。为了赶时间,天黑的时候也没有停,借着雪夜里的光,也能看清道路。
行至半夜,在一处破庙稍作休息,天还没亮又开始了赶路。
我一度怀疑我们会错过张骞的冠礼。到达后,我才发现我们来的不是张骞的故里城固县,而是咸阳武功县的张氏祠堂。
到的时候张氏祠堂里挤满了人,刘彻带着我安静走到一张席上坐好。祠堂里人虽多但是安静的没有一丝杂音。
我知道冠礼马上要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