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骑马
太子刘彻给我的竹简是我生病那段时间太师所授的课,上面还细心的标注了注解。
天知道我拿着竹简默默认字的时候有多窒息。我不仅要认全竹简上的字,还要细致研究每个注解。别问我为什么要细致研究,因为基本上刘彻在讲堂里看见我都会问一问。稍有懈怠他就会把我鄙视一遍。
还好今天是骑射课,我这破锣身体实在是不易颠簸磕碰,我向太傅告了假,太傅让我在一边观摩,领会动作要领。
寒风凛冽的冬天,我顶着呼呼炸响的北风,立在一边,看他们穿着单衣在训练场上挥洒流汗。
我将手揣在袖子里,缩着脑袋,吸溜着两条鼻子,站在背风处瑟瑟发抖。哪儿来的精力去领会动作要领。
场上一阵一阵的叫好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围了过去。
嚯……太子刘彻正在跟人对练,在场的人无一不在给他们加油助威。
穿着练功服的刘彻更显俊朗,肩宽腰细腿长,身材是传说中的倒三角。
对练的人面相黝黑,身材魁梧,站在刘彻身前像个小塔山一样。感觉那人一只手就能将刘彻提起来,像扔铅球一样给呼伦出去。
场上刘彻并不主动进攻,即使那人主动攻击,刘彻也只是躲避、防守,并不直面迎战。
刘彻节节后退,眼见就要被逼出陪练台,那人正在得意之时,刘彻奋起一击,直击其面门。那人被打的捂着鼻子后退几步,看的人酸爽不已。刹那间刘彻抬脚朝其胸口一踹,那人不敌,倒地不起。对练结束,刘彻完胜。
场上伫立的少年,迎风招展,有种以一敌百万夫莫敌的感觉,我心生崇拜。
对练的结局反转,满足了大伙儿的好胜心,欢呼着散开自行练习。我转去边上,踱着步子力求保持体温。
这两千多年前无污染的天气是真冷,呼出的气儿都能结冰,鼻子都给冻着了,没法我只得围着训练场不停的绕圈小跑。要不是场地不合适我恨不得来几下伸展运动。
这具身体真的是太差太差了。还只是慢跑,我就已经喘的像个拉风箱一样,更离谱的是还出现了头晕目眩的症状。
气喘吁吁的跑了两圈,我就停下来用双手撑着腿喘气儿。现在这具身体比林妹妹还像林妹妹,我气恼的恨铁不成钢,在心里直骂娘。
冰冷的空气吸进胸腔,呛得我直咳嗽。
“啪……啪……”后背被大力拍打着,拍的我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要不是手撑着腿,我可能都趴地上了。
“谁这么缺德,居然搞偷袭。”我愤愤的说。转头盯着罪魁祸首,我惊讶的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说“太……太子。”
太子刘彻的脸上爬满红晕,举着手大概是想再帮我拍几下。我这破败漏风的身体可经不起他那铁砂掌的嚯嚯,我连忙跳到一边躲的远远的,拒绝说“多谢太子施以援手,我已好了。”说完还不自在的扭了一下后腰。
我的行动惹的刘彻瞬间黑了脸,他开口凉凉的说“王孙既然无事,那就陪孤骑马吧”。
这个时候我敢肯定,只要我说“不”,刘彻这厮一定会把我拉去砍了。
还没等我回答,刘彻这厮又说“怎么,王孙不想陪孤。”
妥妥的言语威胁。笑话,只要他开口谁敢不从。天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万一等下我一不小心又招惹了他不高兴。为了自身安全考虑,我还是得事先说明一下,“我今身体羸弱,怕是会败了太子兴致。”
刘彻这厮脸色稍缓,依旧冷哼一声说“无妨,今日孤不同你比试,骑马闲散一圈即可。”
“诺”。我答应的有多痛快,内里就有多苦逼。长这么大我只在动物园里远远的见过马,连摸都没摸过。骑马……我不会啊。
我严重怀疑,刘彻一定是在对韩王孙进行恶意打击报复。韩嫣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刘彻这厮,招惹他的苦果为什么要让我来背。
侍从牵出了两匹白马,毛色光滑柔顺,根根分明,一看就是良马,被喂养的很好。
刘彻率先一步走过去,接过侍从手中的一把豆子,用手捧着喂其中一匹。我也有模有样的依葫芦画瓢,学着他的样子喂另外一匹。
温热的马舌头舔过手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我咧开了嘴角,抱着马脸一阵抚摸。马似乎很享受,马脸一个劲儿的往我手边凑。我抱着马脸跟它商量,我许诺它一包豆子,叫它乖乖的让我骑。
“呵……王孙倒是会收买人,连马都难逃脱。”刘彻这厮已经骑上马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
“太子怎能偷听人说话。”答应陪他骑马已经很为难我了,结果还要遭受他的冷嘲热讽,就很生气。
“呵……你说话声音大,只要不聋就听得见。”刘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吃瘪。
我不想跟他理论,暗自翻了个白眼儿。掉头往马背上爬。
没有马镫,我真的是往上爬。人矮腿短又没着力点,爬了几次无果,惹得刘彻在一边哈哈大笑。大意了,刚刚没注意,他是怎么骑上马背的。
看他骑在马背上咧着嘴,露出满口白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这么恶劣,把高兴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我拉不下脸来向他讨教要领,憋着一口气再次尝试。这回侍从从旁协助,刘彻高抬贵手的拉了我一把,我终于安坐在马背上了,抱着马脖子缓气儿。
呵……我趴在马背上要死不活的样子吓到了刘彻,他一边打马围着我转圈儿一边焦急喊“韩王孙……韩嫣……”。
我闭着眼喘息,不想理他。在他喊侍从前来查看时,我恶作剧般的直起腰说“无事。”
刘彻冷哼一声,率先打马离开。看刘彻黑脸吃瘪我心情舒畅,哈……我假模假样的喊了一句“太子,等等我”。
这时候还没有马鞍和马镫,仅有一张兽皮,用带子套着马脖子固定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腹,我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从马背上摔下去。又怕被发现不会骑马,我学着太子刘彻,手握缰绳尽量挺直腰背。
幸好刘彻守信,没有突然发疯策马奔腾。
我不敢催促马,由着它自己的脚力慢悠悠的靠近刘彻他们。
“骑个马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刘彻皱眉问。
我能说这是我第一次骑马给吓的,还是能坦诚的告诉他我很紧张。作为韩嫣我能这样回答吗?显然是不能的。
“是身体还没完好吗?”我还没回答,刘彻就开始了自己的猜想。
“多谢太子关心,我无甚大碍。”虽然一百不情愿,但我还是要顺着刘彻这厮的意把他给抚顺。
“哼,要不是张骞这段时日告假,孤才不会同你这个病秧子骑马。”他说这话感觉给了我多大的恩赐一样,我一阵无语。我的关注点是张骞请假,为什么要请假?我这样想也就问出口了。
刘彻停驻,审视我半晌,看的我尴尬不已。我开口解释说“近几日,张公子在学业上对我照顾颇多,若他有难处,我想尽一下同窗之宜。”
“就你?帮忙?!我对你的照顾也不少,怎么没见你这般尽心挂念。”
他在言语上对我的打击毫不遮掩,说话难听,我不敢反驳。最要命的是,拉扯间我生怕他洞悉了我是老色胚的本性。硬着头皮说“太子与我那是打小的情义,旁人轻易比不得。”
刘彻轻“哼”一声,重新打马慢行,这次我竟然能从中听出他的轻快感。
我正惊讶,他又说“张骞年岁已满二十,告假回乡行冠礼。”
消息来的猝不及防,行冠礼啊,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