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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56号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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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朗问的问题,正是天野山涧感到自豪的事情。

    他索性直接给苏朗展示起来,图片、录像,配合着他的解说,一桩桩,一件件。

    “你有没有好奇过,人人都说十指连心,但究竟哪一根手指头的痛觉更加明显一点呢?"天野山涧循循善诱。

    坦白说,苏朗以前从来都没有好奇过这种问题

    在他看来,十根手指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无论失去哪一根都会很痛。

    “我们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就是把肉木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为了确保实验的准确性,我们还用了不同的测量手段,并且不会一口气把十根手指全部都砍下来,而是隔半个月砍一根,确保肉木失去上一根手指的痛觉已经消失,这样的对比才会更加客观。”天野山涧详细地说着。

    与此同时,他还显得自己十分仁慈:“另外,我们发现,如果把肉木的手直接放在极寒的环境中冻僵,再拿回来敲掉他的手指,就会变得非常容易,甚至直接敲掉他的整个手臂也很简单。当然,肉木也会发出惨叫,但这种痛感要比常温环境下一点一点锯掉他的手指或者手臂的痛感轻很多。这一点,从肉木的表情和惨叫声里都可以看得出来。”

    苏朗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做这些实验仅仅是为了好奇?”

    “不然呢?”天野山涧笑着反问。

    “你不会给他们打麻药,就连局部麻醉都不会是吗?”苏朗无法想象那种残忍的过程,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和手臂被一点点锯断,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天野山涧觉得苏朗问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我们观察的就是他的痛觉,如果打了麻药,那这场实验就没有意义了。”

    “可那是人!”苏朗终于忍不住了,咆哮道。

    天野山涧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失望:“苏先生,我一直以为你跟其他人不同。就连加入我小队的那些愚者,他们现在也都明白了,肉木不是人。”

    说完,天野山涧甚至还笑着问苏朗:“难道这个世界上,长了跟人一样形象的所有生物都可以被称作是人吗?”

    还不待苏朗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道:“那些肉木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是被掠夺的存在。”

    苏朗按捺下脾气,捏着拳问道:“除此之外,你还好奇过什么?”

    天野山涧眼中眸光一闪,神秘兮兮地靠近苏朗:“难道苏先生就不好奇,所谓的生殖隔离究竟是真是假吗?人有的时候就是会被自己的道德底线所束缚,觉得某些行为是违背常理、违背天伦的,所以才不敢尝试。”

    苏朗转过头看着天野山涧,从对方疯狂的眼神中,他大概能猜到天野山涧是什么意思:“生殖隔离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有科学证实了。”

    天野山涧闻言立马反驳道:“可也有野史记载,女人与动物杂交之后怀有胎儿。”

    苏朗忍不住质问道:“如果那是你的母亲,是你的妹妹,是你的女儿,你愿意让她们去做这样的实验吗?你愿意让她们用自己的身体帮你验证你的猜想吗?”

    苏朗这样的质问显然很不礼貌,但天野山涧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她们不会去做这样的实验,因为她们的出身注定了他们高人一等,她们是掠夺者。或者说,是掠夺者的家属。”

    “究竟是掠夺者还是侵略者?”苏朗很想问一问面前的天野山涧。

    可还不等他开口,天野山涧就以为苏朗只是不太喜欢这种实验方式,换了个话题说道:“其实除了这种简单粗暴的实验之外,我们还做了很多情感实验。”

    “情感实验?”苏朗不解,天野山涧的涉猎范围这么广吗?医学?物理学?情感……应该属于心理学?

    在苏朗的眼中,情感实验大多数是偏于问卷调查的形式,通过“问”与“答”去寻求内心的真相。

    “你相信母爱吗?”天野山涧对着苏朗问道。

    苏朗当然相信母爱,虽然他对母亲的印象没有特别深,但是他知道母亲对这个家的付出,他也相信苏天明那么爱的女人,一定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苏朗点了点头:“我相信。除了极个别母亲会因为一些心理因素表现的没有那么爱自己的孩子,绝大多数的母亲都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苏朗的回答中规中矩,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天野山涧却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洞悉了什么真理一般:“口说无凭。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其实是不用花费任何成本的,只有在真正的利益和生死面前,才能凸显出最真实的人性,母爱也是如此。”

    “什么意思?”苏朗有些迟疑,“你们做了这方面的实验?”

    利益?生死?

    用很多钱去考验一个母亲的坚定吗?

    如果真是这样,苏朗只觉得天野家族的人可能是钱多的没处花,无聊透顶。

    接着,天野山涧给苏朗看了一段录像。

    录像播放,天野山涧也在一旁解说。

    “我们让一个母亲抱着她的孩子进入房间,房间的地板温度会不断上升。”

    “从一开始的有点温热,到最后足以把人烤熟、烤焦……”

    “这个时候如果不想自己被烤熟或者烤焦,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孩子垫在脚底下。然后,自己踩在孩子的身体上。”

    “说白了,就是找个人肉垫子。”

    “当然,如果她足够伟大,如果母爱是真的,她就会把孩子抱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被烤熟、烤焦,变成孩子的人肉垫子。”

    “看到图片里的温度计了吗?那个就是用来记录多少度的时候,母亲会把孩子垫在脚底下的。”

    天野山涧的话宛如恶魔的低语,他将手放在苏朗的肩上,一点点靠近苏朗。

    “看,母爱是不是在这一刻具象化了?具象成了一个数字?”

    苏朗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实验居然是一个人能够构思出来的。

    究竟要多么残忍,才会想要用这样的方法去验证母爱的真实性?

    用这样的方法度量母爱,简直荒唐。

    在苏朗看来,这种方法度量不出来母爱,但却能度量出实验者的人性。

    在这样的实验中,无论活下来的是孩子还是母亲,他的人生都已经毁了,没有人会忘记这一幕,并且这一幕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可看着天野山涧的样子,苏朗就知道他并不在意。

    对于他而言,那些人只不过是长肉的木头而已,他是不可能去感知木头的痛苦的,他无法共情。

    天野山涧还在播放着那些图片和录像,苏朗看得到,其中有一些甚至是活体解剖。

    他可以确定病人是没有被打麻药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录像中传来,听得苏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钻心的疼痛让躺在实验台上的人奋力挣扎,但四肢都被固定,到最后只是徒劳。

    苏朗不敢想象,究竟是多么可怕的痛苦能够将人折磨成这样。

    可那些惨叫落在天野山涧的耳中,似乎是一种美妙的天籁之音,他享受于此。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实验?”苏朗望向天野山涧,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究竟是真的需要这些实验?还是为了满足你个人某些难以启齿的残忍欲望?”

    天野山涧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朗:“苏先生为什么会这样想我?这些实验自然有存在的必要。病毒进入人体之后,再到反应出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但这个时候病毒实际上已经作用于内脏了,只是没有具体的外在体征表现。我们让肉木感染病毒,然后直接进行活体解剖,就能更早一点观察到病毒对人体内部的影响,这是非常有意义的实验。难道苏先生不觉得吗?至于不打麻药,只是因为我们担心万一麻药产生影响,干扰实验结果。”

    苏朗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如果你真的很好奇,就不要拿他人的性命去做尝试。如果你拿自己的性命去尝试,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

    “我?”天野山涧指了指自己,“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是肉木,我是持刀人。”

    这话简直可笑,是谁给他的封号?又是谁让他觉得自己是持刀人的?

    可苏朗看天野山涧的神色,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耍宝。

    他是真心觉得如此,这是他给他自己的定位。

    或许,他的族人也是如此。

    “对了,苏先生。”天野山涧突然翻看着录像,突然来了兴致,“你平常做肉吗?我是说,做饭的时候喜欢做肉食吗?”

    生怕苏朗不懂,天野山涧还专门解释一句。

    “我很少做饭,但谷青言偶尔会做。”苏朗冷冷答道。

    他不知道天野山涧问这个是有什么意图。

    他在地下避难所吃的都是速食,根本无缘厨艺,毕竟想要做东西也得有食材,以地下避难所的物资储备,很难有什么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即便有,也不是他这种层级的人能够得到的。

    反倒是谷青言,这段时间像是着了魔一样,迷上了做饭,创意菜层出不穷。

    “没想到谷先生还有这爱好……”天野山涧感叹道,随后又立马切入正题,“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做肉的小妙招。”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苏朗还真会好奇是什么小妙招。

    可这话是天野山涧说出来的,苏朗只会下意识觉得反感。

    “这也是你们通过实验得来的吗?”苏朗警惕地反问。

    天野山涧点了点头:“当然,只有实验才能验证真理。理论的东西不一定能够付诸于实验,但如果实验验证过的东西,绝大多数都可以形成理论依据。”

    随后,天野山涧又点开了一条录像。

    在录像中,有四个成年男人被放到冷窖中。

    他们的头部以及身体中部都被包裹起来,只留下四肢没有任何遮掩,被暴露在寒冷中。

    “这是零下四十度,只要往四肢上不断淋水,用不了太久,他们的四肢就会被冻僵。”

    “接下来,只要再像视频里这样,直接把热水浇在冻僵的肢体上解冻,他们的肉就会直接脱离下来。”

    “快看!这是不是比你一点一点去剃容易多了?”

    看着那层层脱离的皮肉,和最后留下的森森白骨,苏朗感觉自己胃内一阵翻涌。

    他不懂,在天野山涧的眼中,这些人究竟是一个又一个的活物,还是一盘又一盘的菜?

    “脱骨肉,最快的制作方法,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天野山涧炫耀似的对着苏朗问道,那模样像是在等苏朗的一句惊叹,惊叹他的聪明与智慧。

    “这是你做过的实验吗?”苏朗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一回,天野山涧却摇了摇头:“是先辈们做过的实验,我只是拿到结果而已。”

    看着天野山涧颇感遗憾的模样,苏朗忍不住骂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你们一家子都有心理疾病!”

    “疾病?”天野山涧十分失望地看着苏朗,像是看着什么不可雕琢的朽木,“我们是在拯救这个世界,拯救我们的国家,拯救我们的家族。只有不断地去挖掘真相,不断地去寻求变革,才能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头活下来。”

    天野山涧神色认真到有些偏执,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世界有病,而我们是治病的人。”

    “谬论!完全是谬论!”苏朗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

    他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共处一室了,此刻他非常能够理解谷青言和郑远的心情。

    跟这种人在一起。只会感到无比恶心。

    天野山涧却先一步按住门把手,笑眯眯地对着苏朗提醒。

    “苏先生,以你的身份牌恐怕不便在实验室内行走。”

    “这里可是有一些安保措施的,如果走错路,或者没有按照规矩推开某扇门,都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你想参观,还是让我带你去吧,刚好……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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