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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洪崖洞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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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你将二十年前为秦铭准备的大婚婚服取出来,今晚子时之前,都要备好。”

    “秦四,你立刻去请巫医进行占卜,不管结果如何,速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简化,今晚子时之前,这些过场都要按照旧礼走一遍。”

    族长的话,有条不紊,但众人的心中依旧很紧迫。

    “是”,众人分头行动。

    剩下秦子楚、玉绾和桑儿,竟不知作何表情。

    秦子楚还想追上族长,将自己的反抗之情再淋漓尽致地表达一番,但却被楚三娘拉着去了储物屯,桑儿也跟着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玉绾一人,她脑袋是空的,心里只想着如何去救祖母。

    议事厅里,巫医以“丧妇之长女”不可娶为由,劝阻着族长,这样的女子生性刚强,如何能担当主母的重任。

    吕槐反驳道:始皇自幼跟随母赵姬在赵国生活,没有父亲的照料也能成为帝国的开创者,没有母亲陪伴的女子为何就不能娶?

    秦四爷知道族长的想法,“若男子服用,功业可成;如女子服用,所遇之人皆归于混沌”的预言时时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族长是想将这个预言留在身边,他借着把脉的机会给玉绾推算过,扶苏的母亲也曾是这个命格,正如千年前,她如果和子楚结合,定会为大秦生出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他们的大业已经积蓄了千年,一千多年前的五胡乱华失败了,两百年前长白山的那群骑兵蛮子统一了天下,现在他们的江山正被金发白毛的洋人威胁,老鸹岭的机会又再次来到,怎能轻易被一个女子毁坏。

    圭表上太阳的影子越来越短,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的老鸹岭,更像是一个准备开战的堡垒,每个人都各司其责且分工明确。

    典礼所用的桌椅、几案、铜盆、汉盘、葫芦杯等都从储物屯被搬到了洪崖洞。

    洪崖洞是族里的圣地,旁边就是族长带子楚来过的起事林。

    屠夫阿旺终于对牲口棚里的动物下手了,28头牛,33只羊,34口猪,2只鹿,12只兔在他的指挥下正井然有序地被摆上祭祀桌。

    楚三娘和桑儿的母亲一行人拿出二十年前的婚服,仍然焕然一新,听桑儿的外婆说,这身行头代代相传,已经传了千年,每隔一段时间,绣娘们就要重新做一次。

    绣绢锦袍上,凤首如枭,腹部大而圆滚,双翼齐举,两个翼端都内钩如凤首,形态神秘怪异,这是女子的嫁服,没有大红大绿的招摇,反而是稳重的暗红色,凤凰交颈、凤凰相吻、凤凰对立,行头上的凤凰图案皆以这样的形态展现。

    桑儿从未见过如此花服,本该和自己成亲的子楚哥哥竟要娶别人为妻了,她有些难过,但不是因为新娘不是她,而是她也想穿如此好看的衣服。

    母亲对桑儿说: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榖则异室,死则同穴,百岁之后,归于其居,百岁之后,归于其室,所以大婚华服上皆是凤凰。

    高冠、深衣、绕襟曲裾、续衽钩边,这是他婚服的样式,紫金兽绣在黑色的袍子上,他的这身穿着可真像是画里的人。子楚不喜欢这样的衣服打扮,尤其是被推来结婚的。

    “子楚,明晚你要和玉绾用这个彩绘凤鸟双联杯喝交杯酒,这个杯子可曾是宣太后和秦孝文王合卺时用的”。

    楚三娘对着子楚缓缓笑道:“一直拿你当侄女婿培养的,你和桑儿没有那个缘分呢”。

    今晚的老鸹岭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彩灯初升,彩联初挂,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总是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惟天地以辟,万物滋养于斯;日受其精,月润其华,天理之奥含于其中,人以婚姻定其礼,三牢而食,合卺共饮”,秦子楚看到鎏金的青花册上写的文字,只觉得这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虽说他没有到过外面,但总觉得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有些年份了。

    虽说洪崖洞是个山洞,但里面却另有一番天地,视肉、珠树、文玉树、玕琪树、不死树均是青铜打造,错落有致地陈列在洞内深处,玉石玛瑙也堆砌摆放,尤其是那按照天上二十四星宿顺序依次摆放的夜明珠,在涓涓细流地映衬下让山洞内更加金碧辉煌。

    凤凰、鸾鸟皆戴钹,凡是有图案的地方必是金龙与鸾凤对列,这明显就是婚房的陈设!

    难道说,这里一直是婚房,然后等着秦子楚来结婚吗?

    秦子楚之前从未到过这个地方,楚桑儿笑嘻嘻地说道:“子楚哥哥,早知道我们就在这里玩过家家了”。

    秦子楚没有理会桑儿的小孩心思,他十四岁了,也渐渐明白自己身上仿佛被赋予了一个担子,今日的结婚打算又如此仓促,这是准备让他成人了吗。

    黄昏时刻,老鸹岭上竟响起了乌鸦的叫声。

    “哇,哇”,两声叫得人心烦,这显然不是喜事来临的征兆。

    豆腐阿婆时常念叨:“老狗进家、喜鹊打窝是吉兆”。

    她告诫子楚和桑儿,看见进门的喜鹊要欢迎,但是嘎嘎叫的乌鸦,则是能赶多远赶多远。

    “这乌鸦的声音真是叫得人心烦,这不跟千年前的大婚一样的情景吗”,楚三娘嘀咕道。

    桑儿母亲冲她摇了摇头,显然这是让人禁忌的话题。

    千年前发生的又是什么事呢,这小小的老鸹岭到底包含了多少秘密,就连在这长大的子楚都困惑不已。

    “族长,族长,不好了,他们来了”,议事厅外,千里眼顺风耳两人急急赶来,喘息声未定,门外就来了一行三人。

    族长一行人正在安排相关的婚礼事项,前来通知的人话音刚落,门外三人就不请自来到了议事厅内。

    “秦兄别来无恙”,三人为首的是一异族打扮的老者,大概有七八十岁的年纪,说起来和族长年纪相仿。

    这三人统一穿着芢直襟式短衣,下身为合裆裤,脚穿的是皮革制的靴子,头上编着几束小辫子,然后再统一箍到脑后,脸上的胡子是老鸹岭的人不曾见过的模样。

    “好英俊的少年”,吕槐不仅感叹。

    一身草原骑装偏给他穿出几分文雅之气,头戴皮貉帽,帽檐上一道明黄锦缎压边,上绣百种倒福字花纹并在额前缀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三人中年纪最小者,的确生得很是俊美。

    “呼延老弟,你怎会突然到访”,显然,族长是认识为首老者的。

    “秦兄,我再不来,我的孙媳妇就要被你抢婚了”。

    “呼老弟,此话怎讲”,族长显然对来访的人并不热情,所以客套中还带着些许疏离。

    “你族中不正要办婚事吗,新娘就是我的孙媳妇”,异族老者显然不想多费口舌。

    “你的孙媳妇?我们老鸹岭的人怎么会和你们塞外有牵扯”,族长冷笑着,打破了二者间的平衡。

    “思华,你且去将你的媳妇领回来,我看谁敢阻拦”,异族老者对着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人说道。

    原来,这三人是来自塞外呼加尔湖的匈奴人,他们世代居住在塞外平原,随着世代的变迁和朝代的更迭,他们保持本性的同时也积极加强与外界的沟通,所以除了衣着等生活习俗外,已与中原人没什么区别。

    老者名为呼延青,另一人是他的随从,年纪最小的人便是“霍思华”,匈奴人怎会取一个汉人名字,这在两族通婚几千年的传承中,早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三分春色不暇,四野灯火人家。

    此时的老鸹岭夜色已经很浓了,霍思华还在犹豫老者的命令,毕竟作为小辈,他并不敢在此贸然行动。

    可是白虎七七已经给他传递了讯号,他的玉绾妹妹受伤了,他感知到后便迫不及待地想来看她。

    两个月前,族里的萨满占卜,说是白虎星易主,有天下大变之兆。

    白虎星就是玉绾,一个自出生就注定当主母的人,虽然她自己不知道。

    自从得知萨满预言,呼延青族长便决定来中原寻玉绾,他们便一起来了老鸹岭。

    故人相逢,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热络。

    呼延青和族长僵持着,双方就这样彼此静默了一刻钟。

    最后,族里的巫医打破了宁静。

    “敢问贵客是否因近日的白虎星变动,所以才匆匆来到中原”,巫医的话一出,双方都不谈定了。

    “白虎星,是主天下女主的白虎星吗”。

    “白虎星临世,史上总共才出现了四次”。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议事厅里本就汇集了老鸹岭各方长老,这些人阅历丰富并潜心修世,对这些史记秘闻当然是信手拈来。

    “白虎星每次出世,都会引起天下大局变动。第一次白虎星降世,大秦宣太后孤儿寡母独闯秦后宫,以寂寂无名的陪嫁侍媵,东益地,弱诸侯,尝称帝于天下,天下皆西向稽首;第二次是一代毒后吕雉,成君王与市井,霸天下与成名,以‘刘吕一家’的傲气开启文景之治的先河;第三次则是一代女皇武则天,侍奉两代君王,成就女王传奇;最后慈禧太后以一己之力将泱泱大国任由列强蚕食,但也扶大厦于将倾,以一身之力延续帝国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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