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傻女人，你会后悔吗？
一扇有点掉漆的大门被曹学谦推开。
这是曹学谦租住的一间小屋子。
屋里有点昏暗。
叶莲站在门口，一时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进来呀。”曹学谦放下叶莲的行李，回头叫。
叶莲笑笑，便迈步走进了小屋子。
曹学谦关上了门。
昏暗中，叶莲问：“灯呢？有点黑，不怎么……”
叶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曹学谦一把抱住。
曹学谦把她抱得那样紧，仿佛要把她嵌进他的肉里面。
叶莲闻着曹学谦的喘息声，嗅着他身上她熟悉的特有的气息，任他把自己紧紧地箍住。
亲爱的人啊，我向你奔来，你拥我入怀；让我们彼此紧抱，永远不要再分开……
曹学谦抱着叶莲，不舍得松开。
他深情而又迷离地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低头，轻轻地，柔柔地，落向她温软的唇……
夜幕降临,街上已是华灯初上。
曹学谦带着叶莲来到街上。
曹学谦紧紧地拥着叶莲，叶莲紧紧地搂着曹学谦，两个人像是浓缩成了一个连体人。
叶莲也不看路，仰头问：“我们去哪里吃饭？”
曹学谦远远地扫视了一遍街边的餐厅，说道：“找个餐厅点几个菜吧。”
叶莲摇头：“不用了吧？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不行，”曹学谦说道：“你这大老远地来，我要为你接风洗尘呀。”
但叶莲执意不肯。
她知道曹学谦才刚进厂，还没领过工资，自己手里也不宽裕，能省就省，能填饱肚子就行。
接什么风洗什么尘呀。
曹学谦也不坚持，但心里有点愧疚。
他很想带着叶莲去点几个菜吃一顿好的，但口袋里的钱包不硬气啊，那就依着叶莲吧。
于是两个人如胶似漆，黏黏糊糊地来到一家小餐馆，要了两份牛肉面。
曹学谦的不放辣，叶莲的加了点辣。
刚出锅的牛肉面冒着热气，在两个人面前氤氲缭绕。
两个人面对面，吃着碗里的牛肉面。
在分开的日日夜夜里，在等待的分分秒秒里，两个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可现在，两个人真坐在一起了，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吃着，时不时地看一眼对方，然后傻傻地笑。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相思苦，离别意，留待以后慢慢地诉说。
现在，只要能跟亲爱的人在一起，看着彼此，就足够了。
叶莲看着曹学谦，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曹学谦看着眼前的叶莲，也是恍恍然。
他不记得有多少天没见他亲爱的莲了。
他亲爱的莲还是那么美，那么可爱。
虽然已经工作了几年，但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模样。一张圆圆的脸还是那么天真，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崇拜地看着自己。
真的是没长大啊，这么地傻，这么地不知天高地厚。为着爱，什么都不要了！以后跟着他，不知道要受怎样的苦……
曹学谦看着叶莲，掠过一丝忧虑。
他不舍得叶莲受苦，他害怕叶莲跟着他受苦。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条件允许，他都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他的宝。
可是，现在条件允许吗？
现在根本就还没有条件！
曹学谦啊曹学谦，你什么时候会有条件让叶莲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现在跟着你来了，你再也不是孑然一人了，你再也不要从一个城市漂泊到另一个城市了。
为了她，你得拼尽全力，在沿城这座城市稳定下来！
出租屋里开了灯。
屋子很小，但有爱就好。
屋里很热，但两个久别重逢的人不觉得。
洗漱好的两个人，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坐在床沿边，看着对方，情意绵绵。
曹学谦看着娇羞可人的叶莲，不由得情不自已。
他把叶莲搂进怀里，紧紧地，像怕她凭空消失一样；
叶莲贴着曹学谦的胸膛，感受着他那双臂的温柔和力量。
曹学谦低头，看着叶莲那圆圆的脸，那含情的眼，然后低头……他的唇在叶莲的唇上叠合……在叶莲的耳边私语……在叶莲的脖间流连……
亲爱的人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每一个见不到你的日子里，都是那样地煎熬和折磨。
叶莲闭着眼，仰着头，被曹学谦亲触的肌肤在他又柔又暖的呼气下酥酥麻麻……
亲爱的人啊，我来了，不会再走了；抱着我，爱着我，不要再离开我。
……
“累吗？”叶莲潮红着脸，在曹学谦的耳旁娇羞地问，
曹学谦身上还流着汗，搂着叶莲：“不累，我还可以……”
“你不要命了吗？”叶莲又羞又急：“你明天不还要上班呢吗？”
曹学谦正沉醉在温柔乡，被叶莲一语惊醒。
他缓缓地松开叶莲，双眼盯着墙上那日光灯，眼神深邃而忧郁，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
叶莲侧身，觉察着曹学谦的神色似乎有变。
“你怎么啦？”叶莲问。
“没怎么。”曹学谦淡淡地说道。
他又搂过叶莲，让叶莲枕在自己的臂弯上。
叶莲伸出玉臂，抚着曹学谦的脸，凝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
在来沿城的路上，她有多少话要跟他的谦说啊！
可当她在荷坳村看到她的谦，与谦四目相对，深情相望时，她又痴痴傻傻地不知从何说起了。
现在，两个人倾诉衷肠了。
夫妻俩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就卿卿我我地说起了夫妻间的小情话：
“谦。”
“嗯。”
“你想我吗？”
“想。”
“你爱我吗？”
“爱。”
“我辞职你生气吗？”叶莲喃喃地问。
曹学谦轻拍着叶莲，满是温柔：“傻瓜，都已经辞了，还生气干什么？”
“那你还是生气了？”
“我怕你跟着我吃苦。”
“我不怕吃苦。”
“我怕。”
“不怕。”
“……”
“今天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
“厂里事情多。”
“你在这家工厂的工作还顺利吗？”
“额……顺利。”
“辛苦吗？”
“不辛苦。”
“这房子好小。”
“大一点的房子租不起。”
“我知道。等我们以后有钱了，就租大一点的房子。”
“嗯。”
……
甜蜜的话儿那么多，说不完，也听不够。
但叶莲说着说着，就枕在曹学谦的臂弯上睡着了。
她睡得那样香甜。许是累了，许是来到亲爱的人身边，心里特别的踏实和甜蜜。
曹学谦关了灯，在黑暗中睁着他的眼。
“你在这家工厂的工作还顺利吗？”
叶莲刚才的问话还响在他的耳边。
他能怎么答呢？他能如实地告诉她其实他目前的工作很不顺利，每一天过得都很悬，都很累？
他不能，也不舍得。
叶莲那么天真，把外面的一切设想得那么美好，怎忍心让她承受这么残酷的落差？怎忍心让她忧心忡忡地过日子？
先不说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再怎么样，也要先过完明天。
可是明天，是凶多吉少的一天啊！
想着明天的种种，曹学谦难以入眠。
黑暗中他看着叶莲熟睡的脸，忍不住又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深情的吻。
亲爱的，要是明天这个坎过不去，我们该怎么办呢？你会后悔来到我的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