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居生活
宋婺租的房子不大,八十多平,两室一厅。
“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你就要迎来你自己的第二个噩梦。”宋婺倒了杯热水递给他:“我到时候会和你一起入梦,不用担心。”
真的实在是太糟糕了,即便已经过了蛮长一段的时间,余江舟还是能想起那个噩梦里村长扭曲伸长的脖子和女人形如恶鬼的脸。
“我给你大致讲一讲噩梦。”宋婺坐在余江舟身边,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
“如果将噩梦比做一个游戏的话,它大致可以分成三个阶段。”宋婺在白纸上画了三道横杠:“第一阶段就是个人赛,也就是新手保护期,它会在其中淘汰掉不符合游戏规则的人。”
“相当于单机恐怖游戏。”
“第二阶段是团队赛,你和得到标记的同伴进入比赛找到破局的关键,相当于联机恐怖游戏。以上两个阶段所对的都是游戏里的鬼怪,”他顿了顿:“第三个阶段还是团队赛,但是是团队和团队之间的比赛。”
“也就是说,双方只有一方能够存活,是你死我活的争夺。”
“最后的阶段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宋婺叹了口气,“也许没有人能走到那一步吧。”
宋婺形状漂亮的眼睛微微垂下,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余江舟仿佛看到一个忧郁的小姑娘。
他摇摇脑袋努力驱散自己脑袋里卡通小人哭着抹眼泪的形象,看向那张画满了了乱七八糟黑线的白纸上。
………
不是,这到底是些什么啊?
“女鬼。”宋婺指着一只长着倒胡子的萝卜如此解释。
他又拿笔点了点被插着五根筷子的馒头:“这是我们。”
余江舟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还是第一次见连火柴人都画不好的,这天赋还真算得上是万里挑一。
他脸色复杂的看着馒头上插蚕豆的火柴人,勉强自己点了点头。
宋婺在馒头蚕豆人旁边画了几道波浪线,指着那几道波浪线说:“有的人会在适应噩梦的环境中进化出超出常人的能力,但是这种占比很少,多数是受噩梦影响而强化本身的能力。”
“比如说刘白,”宋婺画了一个类似于发芽马铃薯的简笔画:“她的能力是【视】,就是说,她能够直观的用眼睛看到那些东西。”
怪不得她能在一众棺材铺里准确无误的找到能够提供线索的那一家,或许在她眼里,所有鬼怪都是标红的。
余江舟了然的点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你接下来的一周左右会入梦。不过不用担心,一对一教授,包教包会。”
倒不是担心这个,余江舟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很喜感的笑,忍不住也笑了。
“那房租呢?”
“房租?”宋婺看起来比他还惊讶,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你会想要交房租啊?”
这里靠近大学城,地段不错,交通也便利,按理来说房租应该不算便宜。余江舟做不到问心无愧完全放心的接受别人的好意,于是他说:“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总不能白住啊。”
宋婺圆溜溜的眼睛扁下去一点,仔细的看着他的脸,看的余江舟不自然的要避开他的目光时,他才笑了笑。
“刘白回来提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他眼睛里溢满了显而易见的笑意:“所以当时要去接你的时候,我们本来商量了很久的对策。包括你不愿意相信我们或者是不愿意来别墅之类的,还预设了当时的情景。只有刘白很坚持的想要单独行动,她觉得你一定会来。”
“我刚开始完全不赞同刘白的想法。”
“一个有独立思想和防备心的成年人怎么会跟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去到完全不熟悉的远郊。”
“最后证明,她确实是对的。”宋婺眼神里的笑几乎要藏不住。
脸上的也藏不住。
余江舟有些恼怒的捏了捏手指,但确实想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
谁让他这么好骗呢。
“我一直很相信我的直觉,”他反驳:“我的直觉从来不会带给我厄运。”虽然也带不来好运就是了。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宋婺好奇的看着他。
“大概是大学生。”
“这是什么意思?”
余江舟忍着笑,一字一顿的回复:“眼神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宋婺也笑:“这不就是你自己吗?”
桌上皱巴巴的白纸飘落在地上,余江舟捡起来揉成一团扔进附近的纸篓,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忍不住又笑。
他们两个真的气场相合,相处起来居然没有滞涩感,大约这就是倾盖如故吧。
余江舟跟着宋婺走出走进,看着他动作利落整齐的铺上床单被套,居然有种居家好男人的人夫感。
他摇摇头甩开自己脑子里荒谬的联想,一屁股坐在了铺好床单的床角。
屋子里只有宋婺的个人用品,他们回来的太晚,余江舟也就没有回宿舍。
宋婺从柜子底下掏出成套的未拆封的寝具递给他,一脸“我早就料到”的得意。
余江舟接过牙刷,拆开后一边刷牙一边还在想这到底是不是梦。
今天一天,他先是跟着梦里见过一面的小女孩去了一趟从未涉足过的远郊,认识了一堆从未接触过的各年段的陌生人,然后跟着刚刚认识半天的陌生男人回了家。
怎么听都觉得荒谬绝伦。
但是它确实是发生了。
好像多年虚妄的幻想真的实现了,他居然有一种非常隐秘的、即将要涉足未知领域的兴奋感。
余江舟吐出嘴里发苦的薄荷味牙膏,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整理靠枕的宋婺,勉强让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很顺利的办理了校外居住的证明,离寝的时候还挨个和舍友拥抱了一下表达了不舍。
八十几平的小公寓比宿舍好太多,没有臭脚丫子味和大半夜突然打游戏爆粗的舍友。新舍友宋婺的生活习惯非常规律,如果不是又一次突然入梦的话,他可能真的以为自己少走四十年弯路提早进入了养老生活。
余江舟像往常一样躺上床之后就发现周身泛着一层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冷意,直觉隐隐让人不安,他就知道大概率入梦的契机就在今天。
果不其然,今天异于往常的嗜睡,几乎是沾上枕头就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睛时,他站在西方庄园式的建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