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千难万难求职路
尽管对找工作的难度早有耳闻，真正实践起来才发现，工作真tm难找。
从过完春节到现在，李兰珠就开始了疯狂的找工作模式，光面试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公交卡充值充了三次，每次一百，都是小钱钱啊，可结果都是屡战屡败。
昨天晚上近三点才回到宿舍，这还是李兰珠跟宿管阿姨关系好，经常帮宿管阿姨干活打扫卫生发通知单的结果，要不然搁别人，宿管阿姨肯定在房间里睡得死死的，不会给你开门的。
李兰珠有个优点：脑袋大条！天大的事儿，也不碍她睡觉。
又困又乏的她连澡都没洗——事实也没法洗澡，并不是热水器没有热水，而是大家都睡了，她不可能自私地弄出声响来，搅了大家的梦乡。在这一点上，李兰珠还是很有素质的，她宁可自己一身汗臭味地上床，也不会自私地打搅大家的休息。
蹑手蹑脚地上床，然后沾上床，她就呼呼大睡。
早上七点，闹钟响。
其实大四末期已经无所谓上课不上课了，大家还在睡，都没有起床的意思。李兰珠更是不愿意起床，但她摸起手机时，才发现闹钟铃声上还有一个日程提醒：面试。
她赶紧一骨碌地爬起来。
梳妆打扮。
穿上了“面试装”——这套衣服是她借路怡雪的，不过说来惭愧，路怡雪跟薛达木是朋友，因为薛达木，李兰珠才认识了路怡雪。她为了找工作，花了一千多买了这套衣服，李兰珠没钱买，但面试时得给人个好印象，因为很重视面试机会，李兰珠厚着脸皮朝路怡雪借，路怡雪叮嘱她珍惜点儿，因为她目前也没找到工作，她还要穿着这身衣服去面试。李兰珠表示一定珍惜，如今跟薛达木分手了，还要穿着他朋友的衣服，有骨气的人应该把衣服脱下来，豪迈地说一声“老子不穿”吧。
可是，李兰珠思想斗争了一会儿，还是向现实低头了。
她没钱。
她需要工作。
她到底没有把衣服脱下来。
还得倍加珍惜地守护着，万一挂了，就得赔人家，那她可赔不起。
在餐厅买了块饼子，买了一个豆浆，啃着饼子，喝着豆浆，去等公交车。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在坑底的浑身黑黢黢的男人，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抢救过来了么？如果他醒了，有人给他送早餐么？
这时，公交车来了。
她挤上了公交车，车上都是“进城”的学生。她吃着饼，却越吃越不是滋味。
她摸出电话，回忆了一下医院名字，再百度搜索了医院的电话，然后打电话给医院。大清早的，本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电话居然接通了。
“喂，是江城六院么？我想问一下昨天晚上1点20分左右送到急救室的病人的情况……”
“病人叫什么名字？”
“哦，叫……神经病……”
“嗯？”
“姓神，神仙的神，名字叫经病，经过的经，病痛的病！”
“我查一下……哦，你是病人家属么？”
“我……不是……我是他朋友……朋友……”
“如果你知道他的家属，请通知他的家属，来医院赔偿损失……”
“啥？赔偿损失……”
一提到钱，李兰珠本能地把电话挂了。
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公交车上安装的车载电视播放着江城新闻台的新闻：昨晚凌晨12点左右，我市天文台发生疑似爆炸事件，新闻台记者吕晓晶采访了当夜值班的天文台工作人员。
吕晓晶：观众朋友们，我现在就站在神山天文台的门口，今天有观众朋友打来新闻爆料电话，声称天文台附近有巨大的爆炸声，我们来听一听天文台值班工作人员的说法。
天文台工作人员詹先生：昨天晚上有流星雨，所以来山上看流星雨的游客很多，天文台也趁此机会，本着向广大市民普及天文知识的想法，特意设置了观测流星雨的最佳观测点，引导广大市民们观测。流星雨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就结束了，其实大部分人11点的时候就已经下山了。我大概在12点休息的，我入睡比较快，就在睡梦中，就听到“轰”一阵响，然后有比较强烈的震动感，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还以为地震了呢，但后来发现没有地震，天文台附近也没有异常，我估计应该是神山后山那边的问题……
吕晓晶：根据詹先生的指引，我们用无人机飞到后山，先看一下无人机拍摄到的后山画面……
李兰珠的心悬着，她看到了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一个浑圆的土坑，满地草灰，灼烧的痕迹很明显……
吕晓晶激动地报道：观众朋友们，从无人机的画面来看，这里很像是陨石坑。我们大胆猜想一下，这个坑是否跟流星雨有关。众所周知，流星就是陨石在太空中灼烧的一种天文现象，当陨石灼烧不完全时，就会穿过大气层，掉落在地面上，强大的冲击力造成各种深浅不一的陨石坑，江城新闻台会继续进行跟踪报道……
车上的大学生们聊天，一个穿着非常时尚衣服的漂亮女生看了电视咋舌道：
“听说昨天不少人去神山上看流星雨哦，没想到看流星雨还挺危险的，这万一被陨石砸中了，那估计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她旁边的男朋友说：“死路一条？要被陨石击中，尸体恐怕都会瞬间成灰。”
“嘻嘻，危言耸听，你说话就爱夸张。”
“危言耸听，我这是专业解读，亲爱的，你根本不晓得陨石冲撞地面时的加速度和短暂撞击瞬间的力量，你一个学音乐的根本不懂物理！”
“你懂物理，但不懂你女朋友，哈哈！”这对恋人的朋友打趣男生。
“照你这么说，谁要在那里看流星，一定尸骨无存喽。”
“差不多吧，我看那深坑，至少方圆50米的范围之内，如果有人的话，肯定尸骨无存……”
听着他们的对话，李兰珠回想起自己的身体和尘土一起震荡在空中的奇妙场景……
想想自己离那深坑并没有五十米啊，如果按照这个骨骼清奇一副野兽派长相的男生的说法，自己和那个“神经病”肯定必死无疑啊，甚至连个尸骨都不会留下啊，可是两个人并没有死啊，虽然“神经病”受伤挺严重的，但也没死啊，下山时还走了一段路。
难道那个不是陨石坑？
这时，电视上放着赵本山范伟的经典小品《卖拐》片段，本山大叔以他特有的强调说道：“走两步，没事走两步……”
范伟开始走，“哎，哎，我怎么忽忽悠悠就瘸了呢……”
李兰珠想着“神经病”努力走路的样子，哦，那时他光溜溜的，没穿衣服哎，货真价实的裸奔，这说出去谁敢信啊，有哪个女生敢说过自己看过一个大男生在自己面前裸奔啊。想想神经病的身材真不错哎，一点儿也不胖，第一印象感觉还挺健美的……
李兰珠胡思乱想着，她祈祷着“神经病”能够大难不死。
想想医院的电话，还要赔偿——估计是他损坏了医院的设备吧，能有损坏的能力，就说明人活着，如果死人了，恐怕医院害怕家属闹事呢，值班人员能在电话中要求家属来医院，就说明人家不怕家属闹事，那就说明人活得好好的……
逻辑这么一推导，李兰珠就放心了。
再推导下去，李兰珠甚至有些痴心妄想：那找他还那四千多块钱的医药费，不算过分吧？
这么一想，李兰珠顿时有些喜上眉梢了：嘿嘿，说不定有戏。
真比捡到钱还高兴。
足足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李兰珠才来到目的地。写字楼里，挤电梯的人乌泱乌泱的排着长队。她看看表，预定时间是9点，这等电梯上去肯定要迟到了。于是就开始爬楼。
写字楼总共49层，面试的公司在27层，还算比较幸运，她生生的爬上去了。到了27楼，腿都快累软了。
这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她面试的是行政岗。公司门开着，但人很少，估计大多数人还在楼下等电梯。她打眼一瞅，发现这个生物科技公司真的很“生物”——“公司愿景：让世界上的男人都雄壮起来。”，这是墙上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随处张贴的海报，更是让人耳热心跳。她明白了，这是一家男性保健产品公司。
而且，看品牌看销售手段，这还是一家类似传销式的虚假保健品公司。神乎其神的宣传语，衣着暴露的美女，low逼到底的广告词，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李兰珠本能地想离开。
但几经思想斗争，还是没离开。
用《让子弹飞》中汤师爷的话说：“挣钱嘛，不丢人。”
等了十分钟后，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上来了，看到李兰珠，问：“面试的吧？李什么？”
“李兰珠，江大的，前天电话通知的……”
“来吧来吧，那里有饮水机，自己弄点水喝哈。”胖子态度倒是很不错，他是公司负责招聘的hr孙经理，他招呼李兰珠坐下，自己拉开抽屉，拿出一沓材料，从中找出了李兰珠的应聘资料，看了看，说：“文字功底如何？”
“这是我在校报发的文章，这个是我在江城都市报副刊发的，这个是我在《中国青年》杂志上发的，这一篇还被《读者》转载了呢，喏，这是《读者》杂志……”
李兰珠将自己发表过的文字给他看，孙经理看了后说：“不错，不错，我们缺文字功底好的。”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端着杯咖啡来了，孙经理连忙起身：“申总，这个是来面试行政岗的，江大的，发了很多文章，文字功底不错，你看看……”
申总瞅了李兰珠一眼：“来我办公室。”
说完，她“蹬蹬蹬”地走了。
孙经理像个三孙子似的应着：“好，好，马上过去。”
他小声跟李兰珠说：“申总是公司副总，她只要点头了，就没问题了，好好表现哈。”
李兰珠见不得别人对她好，这个孙经理对自己这么友善，让她很温暖：“谢谢谢谢谢谢，我……我一定好好表现。”
“我也是江大的，算是你师兄，哈哈，去吧。”孙经理笑笑。
申总喝着咖啡，皱着眉头，看着李兰珠的简历，又看看她发表的那些文章。
李兰珠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