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家过年难高兴

    收账的事情让王小伟头痛不已，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结清的款项不到三分之一。

    王小伟在这边做生意也有几年了，什么样的老板他都见识过。为了生意可持续，一些结账难的大老板他也不好撕破脸，只能哄着求着，不停的暗示不停的催促，寄希望于他们仅存的一点良知，哪怕是在过年前一天结算清楚，他也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在某些地方的农村有一个习俗，当年欠的账，不能拖到过年后，一定要在过年前结算清楚。

    王小伟也不想把今年该发的工钱拖到年后再发，他知道自己的兄弟杨振国和刘学生，都等着带钱回去过年。

    刘学生因为母亲意外，已经提前回去，回去的时候带了4个月工资回去，这笔钱算是王小伟借给他的，王小伟还有一个月的工钱要结给刘学生。

    杨振国在这里干了三个月活，王小伟要结给他三个月工钱，这最后一个月大雪纷飞的，大部分工地都停工放假了，没有什么生意做，杨振国也不用干活了，所以也不算工钱。杨振国也很想提前回去筹备过年的事情，但还没有拿到钱，他也不好直接回去，现在回去老婆孩子问起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女儿晓琴已经放寒假了，那天借隔壁的座机电话给杨振国打电话，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带一些彩笔，还有几本连环画的书。女儿最近喜欢上了画画，看到别的小朋友爸妈给买了彩色的水彩笔，羡慕得不行，放假后天天跟周慧娟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让爸爸回来的时候带水彩笔和连环画。

    杨振国听了女儿的电话，心里不是滋味，他已经干了三个月的活，但手上没有一分钱，客户什么时候给王小伟结账，他才能从王小伟那领到工资。

    每天还是飘雪不断，王小伟天没亮就去老板家门口堵人，晚上十点多了才回来。这要账比上班可辛苦多了，上班下午还可以休息，要账一整天都在路上，零下几度也没有地方烤火，全在车上冷了靠哆嗦。

    王小伟白天去要账，杨振国一个人留守家里，待得久了也无聊。邻居家卖菜的不回去过年，杨振国过去串门。

    外面冰天雪地，大棚里温暖如春。

    快过年了，蔬菜要抓紧上市，尤其遇上雨雪天，蔬菜价格蹭蹭的上涨，这正是出货的好时间。普通的菜农没有大棚，遇上雨雪天，蔬菜供应跟不上，有价无量。像邻居这种有自己大棚的，不受天气影响，能稳定供货，蔬菜上市时间可以灵活掌握，抓住上涨曲线，才能有钱赚。

    杨振国一有空就去邻居家闲逛，学人家种菜，帮他们干点杂活，每次回家总能带回去一堆菜。这些都是出货挑选剩下的，虽然达不到出货标准，但自己家里吃，煮个火锅，可以吃好几顿了。

    邻居是种菜卖菜的，他每天都跑菜市场，哪些菜抢手，哪些菜滞销，每天的菜什么价格，他都一清二楚。

    这天杨振国照例去邻居家串门，聊到现在市场上什么卖得火，邻居说肉肠最近很畅销，肉串也需求量很大。同时邻居也带回了另一个消息，附近的肉联厂正在大量招兼职工人，问杨振国有没有兴趣。

    杨振国这最后一个月都宅在家里，一想到女儿要买这买那，他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心里也着急。听邻居说附近的工厂正在招人，他马上来了兴趣，“厂子在哪，我明天就去。”

    这家肉联厂离仇家庄不远，就在隔壁村里，骑自行车二十来分钟。

    厂子面积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层高很高，内部可见全是钢架，没有什么砖块，装修也极其简陋，全是纯天然原生态，屋里还漏风，外套根本不能脱，脱了就打喷嚏流鼻涕。

    厂子分为几个车间，有做肉肠的，有灌香肠的，有穿串的，有分离全鸡的。

    杨振国去的是穿串的车间。进去一看吓一跳，全是带着围裙袖套穿着雨鞋的大婶大妈，偶尔能看到几个男的，不是在抬筐子就是在搬大货，干的全是苦力活，重活累活。

    杨振国看了很惊叹，这种力气活，他坚持不了几天，腰指定要废了，他是坚决不干的，还是穿串省心。

    穿串就是把加工肉肠后剩下的边角料切碎，切成块，再把块穿到铁签子上，供货给夜市烧烤摊，烧烤店等，这项工作是计件的，一只铁签子1分钱，干兼职的一星期结算一次工钱，干得多拿得多，干得少拿得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全靠自愿。

    杨振国把做兼职的事情跟王小伟说了，但没告诉他自己是穿串的，王小伟很理解杨振国的行为，他并不反对，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活干，还能赚点钱。

    杨振国每天第一个到，晚上九点多才走，他也不知道这份兼职能干多长时间，也许第二天就收了摊子，杨振国很珍惜。

    穿铁签子虽然不是力气活重活，干久了真废手，皮太厚的肉几次都戳不穿，油多的一穿就滑，滑着就戳到自己手指手掌了，干了一个星期，杨振国的胳臂都抬不起来了，手上也到处都是伤，无奈，只能请假休息一天，去小诊所买了几贴膏药，贴在自己的胳臂上，又买了两瓶云南白药，哪里受伤了涂哪里。

    过了一天，胳臂有所减轻，但疼痛并没有消失，杨振国已经顾不上这些，贴上膏药强忍着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