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秃尾巴老张续六

    （七）第七节

    豆腐张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家豆腐坊，此时日上中天是吃午饭的时候了，豆腐张把早晨吃剩下的粥锅点着，烧了几把火之后也没收拾饭桌，就着锅台盛了一大碗早上的剩玉米粥，就着一碟盐渍萝卜丝，呼噜呼噜的扒了两碗。

    喝完两碗粥的豆腐张感觉心里乱糟糟的，中午从来没有午休过的他，今天想在炕上躺一觉，于是脱鞋上炕，头枕着被褥想好好睡一觉，也许是固有的习惯原因，躺在炕上的他怎么也睡不着，即便他紧闭上双眼、脑子里一遍遍的开始属羊，依然没有作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但没有睡意，头脑反而变得愈发清醒，又默默的躺了一阵子，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梦中的情景是他心中所想还是真实世界的投影，他决定总要做些防范，毕竟如果事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导致的后果他也于心难安，他决定做些工作用来防范，这样即便他将来做错了事，也好过什么不做。

    心中打定主意后，豆腐张一骨碌从炕上起来，下地穿上鞋子就出了门，他先是走出家门走向他这一排距离河岸比较近的两家邻居，前院的刘婶子一家门上挂着锁头，他想起来昨天出门时见刘婶子和老伴也出门，他们说是去女儿家住几天，顺带帮着女儿看看孩子，估计要过一阵子回来。

    后院的王大哥一家都在，此时王大哥两口子正在院子里摘着小园子里的韭菜花，王嫂子挎着的荆条篮（当地的灌木，荆条切割后通过一系列加工可编成各种家用或农用盛具，比如篮子、篓子和筐子等）里已经装满了多半下，墙根下的另外两个荆条篮子已经装满，一个装着鸡蛋大小的青椒蛋子、另外一个岗尖岗尖的装着青椒秧子的嫩绿枝叶和嫩尖子，还有一大把红的/绿的朝天椒堆在篮子一角。

    此时正是村里腌渍韭菜花和各色冬菜的时节，那个年代的蔬菜供应没有今天这样丰富，鲜食蔬菜除了冬储大白菜和萝卜（白萝卜、胡萝卜、花心大萝卜等），秋天需要腌制萝卜、白菜、韭菜（花）等各色蔬菜，人们用来度过难熬且漫长的冬天，那时的韭菜花和各色腌菜是人们一日三餐中饭桌上不可缺少的，更是早、晚两餐中的主角。

    豆腐张见王大哥两口子忙的差不多了，就没话找话的聊了几句家常，而后话锋一转把过几天可能下雨，下雨后可能导致河道有洪水风险的事告知了王大哥，王大哥先是一愣，后有狐疑的问了一句，“兄弟，你这消息哪来的？”

    “王哥，我昨天去邻村卖豆腐，听他们村长老婆说的，村长老婆说村长去公社时候听说的，说是县里告诉公社的，”豆腐张说完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感觉刚才的一会儿能超过他过去一年的用脑量，他心中暗想，又想到了老张头嘱咐他的红灯笼一事，他挠了半天头，始终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跟王大哥张口。

    王大哥见豆腐张站在那里半天，又是挠头又是发愣的，于是问：“兄弟，你今天怎么回事，有事就说？”

    豆腐张听了这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那个，王哥，你家过年时挂过的红灯笼借给我用用，我想自己扎两个，回头过年时候用，”豆腐张说完长出一口气。

    从王大哥家借了灯笼放回屋子，豆腐张又想起了自己邻村的婶子，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柱子家，柱子家按地理位置和河流走向来说，距离河道也较近，相较与豆腐张家处在河流的上游，豆腐张进了柱子家院子，直接向着东屋走去，边走边喊着，“婶子，在家不？”

    柱子奶奶透过开着的门扇看见豆腐张进了院子，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边招呼着豆腐张进屋，老太太待豆腐张进屋坐在炕沿上，拿起暖壶倒了一杯热水端给他，“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你豆腐坊的活忙完了？”

    豆腐张跟老太太话了两句家常后，单刀直入把他跟老张头交往的过程挑重点跟柱子奶奶说了，并尤其重点说了昨天梦中情景。

    柱子奶奶听完了豆腐张的讲述，不仅长舒了一口气，“菩萨保佑，张小子你是有福之人呐，老张头非一般人，你能认识老张头这样的高人也是你祖上积德了！”

    随后柱子奶奶给出她的意见，既然老张头托梦给说了情况和应对办法，那就必须按照老张头说的去办，老太太不待豆腐张张口，就从东侧杂物棚子中取出来两个家作的红灯笼，挑出来那只表面完整、红纸没有破碎的递给豆腐张，把那只斑驳破碎的自家留下，然后嘱咐豆腐张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

    豆腐张又坐了一会儿，便辞别了柱子奶奶，拿着那只完好的红灯笼回了豆腐坊，一路上他想好了，婶子这边已经通知并做了交代，自家前后邻居家也由自己去挂好灯笼，从明天起他将调整销售路线，顺着河流走向都走几个村子，把自己能走到的地方都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