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疯人院6
医用小推车伴随着仓促的车轮声进入了其中一间病房。
病房内有8张床，病人有7个。
寂静中，低沉带着阴冷的声音陡然响起：“从谁开始呢？”
4号病床上一道身影微微颤动一下，病人将半张脸埋在被子中，露出的额头上铺满一层油亮的薄汗，油滋滋的黄色头发实在是引人注目。
身着白衣的叶重撕开注射器的包装袋，又不大熟练地抽了一剂镇定剂。眼看着那4号病床上的被子从抖一下到抖成了筛糠，她坏心眼地勾起了唇，再次压低嗓音：“就从那个电动小马达开始吧。”
电动小马达－黄立城：……
轻巧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黄坛方早就被被子闷得窒息发晕，听见这动静，急得全身发抖，根本停不下来。
“大侠饶命！”
叶重还未靠近被褥，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掀被而起，低头跪地大声求饶：
“求求你，别伤害我！”
“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是穷光蛋一个，老婆嫌我穷跑了。呜、呜呜，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您饶了我吧！”
“小的上辈子、哦不、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还您恩情……”
这么胆小？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对自己磕头求饶，鼻涕一把泪一把，叶重有些不忍却又嫌弃地后退两步。
咦～鼻涕都流到地上了。
“大哥，你能不能先抬头看看我是谁。”
与方才恶魔般低语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清脆，带着生冷。
黄立城颤颤巍巍地抬眼瞄去，看到一张略带稚气、精致的脸。
他记得，当时林队长将从副本中醒来的几人拉去开会，他对这个人印象很深。
漂亮但不爱说话，当时她脸色苍白，情绪不高涨，像个没有生息的陶瓷娃娃。
嚯！
黄立城这一抬头，叶重被惊得又退了两步。
她记性一般，在林队长召集进入副本的几人见过一面后，她也只能记得其他人的名字，对他们的长相记忆得很模糊。
但她记得这个人的黄毛，没想到他长得这么磕碜。
“我记得你叫黄立城。”
“你是动物属性的蛰者吗？猪类？”
见来人是叶重，黄立城一屁股瘫倒在地。嘴里还念念有词：“吓死我了、吓死了……”
肿胀的脸颊、发红的香肠嘴让鼻子与眼睛受到了不小压挤，变得畸形。耳朵也红彤彤的，又肿又大。猪头一只，现在恐怕连猪都比这黄立城生得端正。
叶重见他举止疯癫、相貌丑陋，想着不是所有动物属性的蛰者都像那王木熊一样，拥有强悍的体魄。
一惊一乍的叫嚷强行唤醒了另外一个病人，那病人缓缓睁开了呆滞的双眼，小声问：“你们在干什……”
话音未落，在他呆滞的目光下，叶重拿起针扎向他的胳膊，随着药剂的注射，那病人乖乖地闭上了眼。
可见这药剂效果非同一般。
黄坛方渐渐稳定下来，看见叶重一个接着一个扎着病人，回味过来感觉不对劲儿。
“你、是副本外的人吧。为什么要帮着这些医生、护士虐待病人？”
“虐待？”
叶重拿着抽了药水的注射器，转头一步步靠近这个猪头男，露出一口白牙残忍地笑着。
惊呼一声，黄立城被她魔鬼附身般的举止吓得屁股摩擦地板，仓促地一点一点挪动。嘴里又开始了絮絮叨叨的求饶：“求求你，别伤害我……”
“你就只会求救？没有别的本事了？”
黄立城听她这么问，顿时感觉有戏，坦言道：“我跑步很快！”
“我跑步比一般人快，耐力也比一般人好！”
“其它属性？”
黄坛方连连点头回答。
原来不是动物属性的蛰者，也是，猪好像长得也没那么磕碜。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黄坛方大手往脸上抹一把，顿时泪眼汪汪。瘦弱的男人顶着猪头，尽显心酸之意。
“被电击后再次醒来，我被几个护士摁倒，带去了一个医生那里。”
正说着，仿佛这是悲剧的开始，那个黄毛男人停顿了一刻，用力吸吸流淌的鼻涕，接着道：
“那个医生不知道给我喂了什么药，吃完我浑身难受，又疼又痒，喘不上气。”
“他们还逼我承认自己是神经病、是疯子、是傻逼……”
“你承认了？”
“没。”
“嚯！看不出你还挺有骨气。”
“不是，我想承认来着。但是喉咙肿了说不出话。”
“……”
“总之被折磨晕了，再醒来，唉！脸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怪不得现在胆子这么小。
“没什么用啊。”叶重小声嘀咕着。
无论是黄立城的术还是他这个人，目前看来似乎都没什么用。
“啊？”
叶重没理会他的疑惑，温和地问道：“吓坏了吧？”
叶重温和的询问让黄立城心里好受不少，但下一句话却让他面容失色：“该打针咯～”
“外面的过来帮忙！这里有个病人醒了。”
病房外不知何时站了个护士，叶重却早有察觉，应该是方才被这黄立城惨绝人寰的叫声给吸引过来的。
“摁住他！”叶重朝着那护士的方向吼道。
那护士听她的话赶忙扑向了黄立城，黄立城本就瘫坐在地上，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个来势汹汹的护士压了个实打实。
“干得好！”
护士听到夸奖，连忙抬头敬业道：“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
在护士欣然自得与黄立城惊恐万分的目光下，注射针快速扎向了一只手臂。
“姐，你是不是……”
热心肠的护士震惊地看着她，说话变得缓慢：
“扎、错……”
“了……”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蹦出，护士不可置信地闭上了眼，似乎不敢相信她的同事会犯这种错误，接着无力地躺倒。
抽出注射针，熟练地丢向垃圾桶。再看向昏迷的那个护士时，叶重才看出这是个半熟人。
菇菇护士有意孤立自己，所以带走了两个护士，一个是李盛，另外一个就是刚刚被自己扎晕的护士，谁能想到她又折返回来。
被注射了药剂的护士丧失了意识，一动不动。被她压住的黄坛方也像是失去了魂魄，动也不动。
叶重上前去给了他一脚，他瞬间清醒。只听对方以三分冷酷中带着七分嫌弃的语气道：“把她衣服扒了，换上，你就是护士。”
“谢谢、谢谢姐！”
黄立城这才领悟，叶重根本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利索地与那昏迷的护士换了衣服，又细心地将那护士搬到病床上，盖上被子。他似乎是想在叶重面前表现得有用一些，强行打起精神装作干练，与方才失魂落魄的模样判若两人。末了还讨好地望向叶重，谦卑地喊着：“姐，接下来咱干什么？”
“不知道。”
“啊？”
“走一步看一步。”
“哦～对对对，姐说的对。”
黄立城屁颠屁颠地跟在叶重身后，顶着一张猪头，狗腿地应承她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