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同兄弟
谈及正事，顾全身上再无一丝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有理会吕青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微眯着眼问道。
“这些人实力如何？”
“袭击我的这些，领头几个人武道境界都不在我之下，其他人也大多是一境之差。”，见顾全没有理会自己难得的打趣，吕青不禁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口回道，“至于那位渡难大师，多半是地境。”
顾全闻言不由的轻吸一口冷气，双眼眯的几乎只剩下一道细缝，直盯着吕青问道。
“当真？”
吕青轻笑一下，并不作答，只是遥遥朝着远处的周成义招呼一声。
等到周成义赶来，再向顾全示意，自己去问。
顾全隐晦地看了一眼渡难大师的方向，低声向周成义问道。
“成义，袭击我青弟的这些人都是什么实力。”
周成义抿了抿嘴，看了吕青一眼，他刚才就是要说这个，却被吕青打断。现在有这一来一回，他也大致明白刚才吕青打断他的用意。问实力，就只说实力，不要牵扯其他。
“禀指挥使，歹徒总计二十五人，全都骨骼通正，筋络顺畅，气血异于常人，死前大多气血充足不见外泄，应该是打磨很久的归藏境，还未踏足成气境。另有几人气血亏空极为明显，应是死前强行开脉气血迸发造成，能初步掌控气机强行开脉就至少是证心境实力了。”
说完，周成义顿了顿，看顾全仍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稍微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这些人，除去被吕公子所杀的五人外，其他人无论实力高低，死前无论是决意拼死一搏还是试图逃走，都是被一击毙命，毫无无还手之力。证心境武者拼死开脉，短时间内实力不下齐命出手之人，实力深不可测，远超齐命。”
顾全听完，脸色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吕青，就把视线重新转回周成义身上。
顾全现在已经大致明白吕青的意思了。
光天化日之下，二十多条人命的案子，无论如何都是需要一个说法的。
歹人这边，手中有二十多名归藏境数名证心境好手的势力并不少，但能出动这么多数量死士的，湖州附近却只有临安城。
而只要是从临安城里出来的势力，无论大小，都最好别动，动就可能让自己升官发财或者升棺发殡。
而另一边也不好动。
江湖武夫有没有到地境，对湖州巡检司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槛，只要是地境以下，即便是齐命境高手也不会被顾全放在眼里。
湖州巡检司所有人都配有步人甲神臂弩，对齐命境武夫来说，即便是普通士卒，有步人甲在身便难以做到一击致命。
而神臂弩即使对齐命境武夫也是不小的威胁，一旦在与神臂弩纠缠的时候被战阵围困，最后的结局毫无意外就是被耗尽体内气机，然后或擒或杀。
但若是地境武夫，体内山河稳固，气血雄壮，一身气机流转不停，如江河奔涌滔滔不绝。面对巡检司这种程度的战阵，几乎可以来去自如，地境武夫完全可以做到在战阵中杀个痛快然后扬长而去。
吕青想要维护这对僧人的意思很明显，自己这位义弟的意见对他很重要，至少，现在还很重要。
只是思虑片刻，顾全便不再犹豫，对周成义命令道。
“成义，我觉得这次事情就是一些流窜匪盗见财起意，想要杀人截货，不想正巧遇到江湖高手全数被杀，就如此上报。”
“等下回城后记得发布告示，提醒过往百姓，湖州城周边如今又有流窜匪寇，近期如无必要减少单独外出，待巡检司清理匪寇，再恢复正常。”
周成义自是没有什么意见，点头称是。
“是，谨遵指挥使吩咐。”
说完，正准备离去，又被吕青打断道。
“成义，你们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阻扰，嗯府尹或者皇城司那边。”
周成义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否决道。
“禀公子，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麻烦，畅通无阻。”
吕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示意周成义可以离开。
一旁的顾全本来已经张开的眼睛在听到吕青的提问后，又开始微眯起来，沉声问道。
“二弟是在怀疑城内也有他们的人”
吕青点了点头，平静道。
“最开始袭击我的只有五人，我本想拖延时间等你们赶来。不想这些人一见短时间内没法拿下我，竟直接放信号招呼同伴，似乎有恃无恐，一点都不担心引来你们。”
“我当时还以为这些人有什么后手可以阻拦你们过来，甚至心中已经做好你们来不了的准备。如今看来可能是我想的太多，这些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而已。”
顾全闻言点了点头，不再继续多问，朝吕青拱了拱手道。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大哥我还有要事，就不跟二弟闲聊了。”
顾全心里清楚，吕青对自己说的话，或许没有虚假，但肯定有所隐瞒。
自己这位义弟现下必然是遇到了麻烦，而且还不小。但既然他不愿意自己掺和进来，无论是因为不想牵连自己，还是这个麻烦大到吕青已经不敢完全相信自己，都无所谓。
他如今还没看清这事的脉络，称不出这个 麻烦的份量，那顾全也就完全理解并配合自家兄弟的苦心，决定不再掺和此事。
他顾全从孑然一身来湖州赴任，到如今握稳巡防察三司大权数年。靠得，就是能懂人劝，并听人劝。
吕青静静地看着顾全带着巡检司的兵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心中对于自己这位大哥的选择，可以说毫不意外。
两人在湖州城相互扶持这些年，兄弟情义不能说一点没有，只能说也就一点。
反倒是多年相处下来，互相的品性习惯都已非常了解，默契十足。
这批北戎死士来自临安是吕青自己猜的，湖州城里能跟北方有关系的人，他也知道，但是以那人现在的能力是绝对调动不了这种规模的力量。
至于临安城里跟北边有关系又有能力调动这种规模死士的人，托自己那位神通广大的老师的福，吕青还恰好知道那么一位。
而如果真是那人，再加上涉及到的皇城司内鬼，和这群死士有恃无恐的态度，真怨不得吕青不敢完全告诉顾全实情。
这里面的份量，顾全一个地方巡检司指挥使，顶不住。
面对这种不仅影响仕途，甚至是足以威胁到顾全身家性命的敌人，如果吕青真的对顾全全盘托出，那么不管顾全是选择直接脱身求全，还是背后一刀，总之两人这兄弟便是没得做了。
像这样互相默契的糊涂过去，不也挺好。
只要吕青自己过了这个坎，两人以后还是情深义重的好兄弟。
人心难测，就不要去测。测来测去，大多结果都是留下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