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厮杀前奏
“啊！”
“殿下，别动，药才刚刚敷上。”
“疼！嘶——”
那日苏抱臂在大门外，看里面乱作一团的人群，巫医还在外面配药，现在侍从们也只好给班布尔处理一些外伤。
他觉得吵得人有点烦躁，但是他却不能即刻走掉，因为奉大汗王的命令，他要等一切处理完再宣读他禁足的命令。
那日苏感觉到厌烦，好像一切都是一场轮回，几个月前甚至几年前，十几年前，这样的场景也是如此，像是一场无尽的轮回。
“哥哥！”
娜仁托娅匆匆赶去王帐求见大汗王，但是却被拒之门外，无奈她只能来这里看看班布尔的伤势，以此还能推测一下奥尔格勒的怒气到底是什么程度。
“二哥哥，我哥哥到底怎么了，父汗怎么下手那么重……”
她看见那日苏觉得心安，也许他们并没有那么反目成仇，毕竟那日苏还在这里守望着哥哥呢。
“他私自调拨奈曼部落的塞恩，屡次替他进大燕边境掳掠女人，大汗王震怒，所以打了他一顿，让他禁足，时间不定。”
那日苏面对泫然欲泣的美人，头也没转，像个宣读死刑的判官一样冷冷地回答。
“塞恩？！他怎么会……这种事怎么会让大汗王知道……”
娜仁托娅惊叫捂嘴，塞恩是守边营的将军，这简直就是擅动边境驻军，怪不得大汗王那么恼怒，但是塞恩和奈曼部落的人应该都会为他遮掩怎么会闹到大汗王面前……
“班布尔！我可怜的孩子……”
海日先娜仁托娅一步到达，此刻已经在里面哀嚎了起来，毕竟班布尔确实算得上全身没一块好肉了。
娜仁托娅听着乳母的哀嚎，内心一痛，忍不住抓着那日苏的衣袖哭求道：
“二哥哥，我哥哥只是行事荒唐一点，对边防驻军实在没什么想法，你能不能替他向大汗王求求情，就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上？”
“公主殿下，我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我们哪有什么情分？”
那日苏冷冷地看着娜仁托娅，他一直都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追求自己，明明自己什么暗示行为也没有，对他们兄妹也是避之不及。
“什么！我们怎么没有……”
娜仁托娅哀嚎，刚刚准备反驳，但是对上他那一双孤狼一样的眼睛，感觉自己兜头浇了冷水，什么沸腾的情谊都熄灭了，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需要我帮你回忆吗？是你哥哥小时候拿我当射箭靶子的情谊，还是你……”
娜仁托娅边听边摇头，连连否认：
“不，不，那是不懂事的时候而已……”
“药熬好了！”
巫医端着一碗刚刚出锅的药过来，打断了两人对话。
娜仁托娅抽泣地转过头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那日苏平静地让巫医进去灌药，他要趁早离开这里。
“啊、嘶——”
“这药太苦了……”
“班布尔你得喝下去才能好呀，你还得参加试炼呀班布尔……”
“我、啊——疼……”
听着里面的动静，那日苏心头的烦闷都消解了几分，看样子是这段时间都不能在明珠公主面前蹦跶了。
看着握紧拳头的娜仁托娅，他只是觉得讽刺。
他曾经艳羡过这对兄妹，拥有他不能有的父亲，拥有他根本不存在的亲族，但是现在却觉得有一些为他们悲哀，其实他们也只是换一种方式不被人爱。
里面声音终于消停下去，那日苏猛地掀开门帘，大踏步走进去，看着床榻上死鱼一样的班布尔。
班布尔本来被灌了药之后，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但是看到那日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愤怒又重新让他清醒。
“那日苏！你、你这个贱种……一定是你害得我……”
“我是来宣读大汗王指令的——
三王子班布尔，恶行劣迹，干扰军队，着闭门思过，时间不定。”
那日苏恶劣地扬起一个笑容，虽然他知道他所遭受的苦痛，班布尔也许只是划伤他的刀，真正该受到惩罚是执刀人，但是现在刀钝了他也感到一丝畅快。
无所谓，反正无论是刀，还是执刀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哥哥！”
娜仁托娅亲眼看见哥哥的惨状，还是忍不住扑在他手上痛哭。
“那日苏殿下，求求你放过班布尔吧，他都已经这样了……”
海日也在旁边泪流满面。
娜仁托娅更加悲伤了一些，如果哥哥和二哥哥撕破脸面，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但是那日苏没有兴趣继续听人唱戏，他瞥了一眼海日——那位来自第二任大王妃的母家奈曼部落的乳母，让她吓得一激灵。
“我还有其他事情，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罢就大步流星地带着下属们走了。
只留下这营帐里的人，该愤恨的愤恨，该悲伤的悲伤，情绪堆积起来就像灌满的火药桶，一个引线就能点燃。
班布尔在床上动弹不得，看着心碎的妹妹和担忧的乳母，他的怒气越攒越多，身上的伤时不时作痛，告诉他父汗对他的失望。
他不能忍受父汗把王位传给这个贱种，班布尔想起王帐里父汗的话，他向战战兢兢的侍从怒道：
“啊，呃嘶——去，去奈曼找舅舅，快去！——”
那日苏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一整天他都没太有精神，甚至下属们也疑惑的看着他，以为他还在酝酿什么大计。
其实他只是感到恍惚，恍惚身边的一切，好像他被每一个人推搡着向王位走去，但是他没听见自己想要往哪里走。
最后他独自骑马，到了今天顾盈盈她们骑马的围场。
正是午夜时分，除了守夜的士兵远远有一点亮亮的篝火，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就连风，今晚也反常地轻柔起来，就像是情人在耳边的呢喃。
那日苏索性倒在草地上，一个人看着凉凉的月亮，任由思绪游荡。
看着皎洁的月光，他不由得想也许天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那么双如水般清亮亮的双眸，浮现在眼前，他又不免想，难道是因为她出尘的气质能够抚慰自己，所以才想起她的吗？
但是又觉头绪如一团乱麻，也许命运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么理由罢了。
强行去分析的人，往往就如同狸奴整线团一样，把自己也给绕进去。
而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去沉浸在这份安宁的安详里。
“殿下真是雅兴，在此赏月。”
就像是梦一样，他听见那轻轻的声音飘进耳朵里，一睁眼就是月光披在美人发梢，她微微垂首，轻风与薄纱纠缠，正如天仙下凡。
“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