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亲手杀死师父
“这很好。”
君王勾唇，手掌增大力度捏陆清月。
陆清月连挣扎都忘了，呆呆被钳住望向师父。
她不愿师父因她屈服。
空远怔愣几息，不敢相信九五至尊者会用小徒弟来威胁自己。
他低估了某人的心狠手辣。
赵延燊扯开小和尚纱巾随意问，“你眼珠也被挖了？”
陆清月赶紧闭眼。
赵延燊不满，威严命令，“谁允你垂眼帘，掀开。”
圣命难违，陆清月照做掀起眼皮子。
赵延燊撞见一汪秋水波光盈盈，即使小和尚有几分不情愿，眸里依旧星辰闪耀美目盼兮。
他罕见地大脑空白一瞬。
视线顺着秋瞳滑下，琼鼻红唇冰肌玉骨，君王蓦地松开手，指腹温腻撩人。
剑眉微竖，赵延燊阅女无数妃嫔众多，心底已有答案。
“我道阿霁清心寡欲全无杂念。”他轻声嗤笑，“不过是掩人耳目，美人在怀。”
“窦内侍何在？”他唤人。
门口大太监立马迎上来，“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即刻传陈嬷嬷来。”
“老奴遵旨。”太监躬身领命。
陆清月思绪混乱，脑子快搅成浆糊。
空远轻拉赵延燊龙袍，默默以额触地。
师父卑微姿态刺红陆清月双眼，她猜不透君王想法却深知他的残忍，先皇曾有八子赵延燊屠尽弟兄登上宝座，唯独留下先太子性命。
先太子赵初霁端方如玉才高识远，赵延燊自生母死后养在韦贵妃膝下，他与先太子一同长大感情甚笃，不料皇位争夺时反目成仇兄弟相残。
天下人皆以为先太子死于争储风波，无人知晓他被兄长逼着自剜双目剃发出家。
金明寺空远大师，正是人人景仰俊逸无双的先太子。
赵延燊登基后奉先太子母亲韦贵妃为太后，此后朝堂母慈子孝百姓安乐。只有最亲近的内侍方知晓陛下最爱折辱先太子，早年常来金明寺羞辱打击兄长，两人之间的恨怕是十辈子都解不开。
后来陛下腻烦了由着瞎子吃斋念佛被人遗忘。
只要赵初霁一直痛苦活着就好。
新皇登基第三年，空远大师频频遭刺杀，赵延燊雷霆大怒所派死卫屠了一批又一批刺客。
他踩着弟弟暴喝，“世人早已忘你，怎会有人杀你！你个废物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空远永远一脸悲悯保持缄默。
直到他被毒哑，刺客终于罢手。
“赵初霁，你夺走了我一切！欠我太多！”
“你明明知晓我最想要什么……”
君王披头散发哭吼，在弟弟身上疯狂刺了十三剑力竭回宫。
空远倒在血泊嘶哑悲鸣，喉咙没有任何声音。
他无声喊出藏了多年的话，“我们都是苦命人，放过她，放过你自己……”
此后多年赵延燊不再登金明山，空远大师因又盲又哑搬至山腰。
“陈嬷嬷到！”小屋响起太监尖细声音。
赵延燊眉眼冷峭指着陆清月，“带她去查验是否完璧。”
陆清月：！！！
陈嬷嬷珠圆玉润保养得当，睨了几眼小和尚无甚表情，架着人往里屋走，一举一动暗藏章法由不得她反抗。
陆清月急切开口想推脱，陈嬷嬷眼疾手快捂住，推搡着人塞进屋关紧门。
“姑娘，陛下旨意乃天命，老奴劝你分得出轻重，莫要损了自己连累一屋人。”
陈嬷嬷意有所指瞟了眼空远的方向。
陆清月心凉半截，隐约猜到皇上意思。
他要验一位女子的贞操，最大可能是想收入后宫。
“皇兄，不可。”空远跪匍书写。
赵延燊用鞋底碾开茶水字迹，“阿霁啊，你也会心痛？”
他一点点消抹弟弟哀求的笔划，冷厉面容换上讥讽，“这滋味如何？”
“毁人所爱，是否剖心摧肝？”
空远抬首，眸间薄纱洁白如雪，他张嘴想出声喉咙却塞满沾水棉花只传出模糊哑音。
他似乎在重复说，“皇兄，不可。”
“皇兄，不可。”
赵延燊用力闭眸，深深呼吸攥紧拳头，而后轻轻睁眼。
陈嬷嬷“吱呀”推门禀报，“回陛下，姑娘乃完璧之身。”
“带上来。”
陆清月对天子叩拜，“民女参见陛下。”
赵延燊清风一笑，“你叫什么？”
“民女岳轻。”
“欺君之罪担得起？”
陆清月认命磕头，“望陛下恕罪，民女法号岳轻，本名陆清月。”
赵延燊满意点头，从他的角度能瞧见女子肌肤白皙身段姣好，容貌本就倾城绝色，身材更是万里挑一。
他悠悠开口，举手投足皆是王者气息威严不可冒犯，“朕封你为美人今日便回宫，可好？”
陆清月努力忍住情绪，抬眸望向座位之人。
“民女不愿。”短短一句，掷地有声。
“大胆！”窦公公呵斥。
陆清月无畏，直视天颜，“民女生于乡野天性散漫，自知粗鄙不敢进宫冒犯天子。”
“朕还没追究你欺君罔上，假扮瞎眼和尚亵渎佛门，你倒是胆大竟一口回绝朕，有点意思。”
难怪赵初霁要护着。
这点她理亏，陆清月认了。
她跪拜请罪，“民女假扮瞎眼和尚有罪，请陛下责罚。然，大柯建朝已有律法，女子婚姻嫁娶全凭意愿不可强求，天家奉为圭臬以身表率，也正因此女子可入朝为官在外经商，男女携手共创盛世。陛下乃大柯真命泽披万物，后宫又怎会出现勉强之人？”
赵延燊抚掌大笑，“嘴巴倒是机灵，但你可知你所说的建朝律法乃是反贼编纂？女子婚嫁自由、科举为官、在外经商何其荒诞？以往朝堂混乱乌烟瘴气，女子横行大柯怨声载道，朕登基拨乱反正大柯才重回清明。”
“黄毛小儿，你拿反贼编纂的律法吓唬朕，不怕被诛九族么？”
陆清月坦荡回道：“陛下，欲成大树莫与草争，将军有剑不斩苍蝇。民女就是小草苍蝇，不值得您费心白白耗损天威。”
赵延燊觑向她，唇边难掩笑意，视线落在空远身上玩味道：“朕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
他抽出匕首扔给陆清月，寒刃映出君王的冷漠，他眉眼比冰刃还要冷。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亲手杀了你师父。”
“第二个，进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