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世间只有一人能即兴做出此曲
两人频繁探讨细节，时间飞逝。
周瑜也自顾坐下，听着越来越顺畅的琴音，心中莫名悸动。
“公子，差不多可以了。”
来莺儿拭去额头上的香汗，心神完全沉浸在曲子中，迫不及待就要弹奏。
苏晨走向一旁坐在周瑜的对面，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侃侃道：“谱这一曲居然耗费了一个时辰，让公瑾久等了。”
来莺儿捂嘴而笑，对苏晨这个说法中想要表达的意义瞬间明了。
别人谱曲少说也得半年之久，他用了一个时辰！
你品，你细细品！
有这么损人的么？
若非来莺儿参与其中，已经知晓这曲子一出，必会惊天动地。
她这会的心情应该跟周瑜差不多。
周瑜闻言浑身不自在，但别人都准备好了，是真是假，一听便知。
来莺儿气定神闲，满脑子音符跳脱，按在琴弦上的手指已经无法控制的微微颤动。
铮地一声悠扬。
来莺儿缓缓弹奏起来。
静！
静的是琴境。
静的是历经繁华后的心境。
来莺儿眸光微微闭上，仿佛在汉末乱世中，寻到了一处幽篁深林。
白雪皑皑一片清幽，旁边有一方清池，池畔有一株老梅，猩红零星几点。
“这曲子……”
周瑜四下张望，心头涌上一股凉意。
连续几个音符，泛音层层叠加，瞬间把他代入了那份静谧之中。
玉雪为骨冰为魄，梅花向来被称为“雪中高士”。
在来莺儿高超的演奏下，琴音空旷清脆高远，犹如天外之音。
随着轻快的节奏展开，优雅的旋律让人不禁再度展开想象，一片梅花凌雪盛放，临风摇曳，千姿百态。
整座周府所有忙忙碌碌的人，都在这一刻停下脚步，任由琴音在空气中飘荡，唯恐发出异响打扰。
周瑜整个人呆住了。
他已经完全忘记此刻在跟人比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他是孤傲的，梅花也是孤傲的，他喜欢梅花。
此曲中蕴含的，悠扬孤高品格，冲寒怒放的孤傲，是他毕生的梦想。
所谓上林繁花，灿烂如锦，在听的感觉上，已经有阵阵寒香，沁入肺腑之意。
很快，曲至，音符跳动逐渐高昂，节奏急促，风雪凌冽中梅花依然迎风挺立，坚毅不屈。
“不，有几个调弹错了！”
曲有误，周郎顾，名不虚传。
听完整首曲子后，周瑜回味无穷见，连滚带爬来到来莺儿身边，“你是不是又个音符弹错了？”
周瑜忘了这是苏晨即兴谱出来的曲子，他只想重新听一遍，在纠正了那个瑕疵之后。
“呼……”
来莺儿长须一口气，胸前起伏不定：“第一次弹有些紧张，好几个音节都是凭感觉弹的，没能表达出此曲意境，确实有些遗憾！”
“快快再来弹过！”
周瑜不假思索急切说道，错了不止一处的情况下，此曲都有如此意境。
很难想象，这一曲若是完美演奏，能达到什么高度。
“不行，我需要休息！”
来莺儿艰难起身，扑倒苏晨怀里，大口喘气道：“公子，我能否将此曲谱写出来？”
“当然要谱出来！”
苏晨尚在犹豫，周瑜脱口而出。
这时，周瑜才捂嘴反应过来，不服气是本性。
可，不服气不行呐！
“先生，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周瑜正了正衣衫，难掩激动拜道：“还请，务必，将此曲谱写出来。”
周瑜说完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首必然会流传千古的名曲，他心动不已。
在这样的曲子面前，他想不到任何词去贬低，乃彰显他的高傲。
或者说，没了，孤傲没了。
他宁愿放下面子，用祈求的方式，得到此曲。
“莺儿你休息一会儿，自行谱出此曲吧。”
苏晨略作犹豫，还是决定让此曲面世。
其实在这个时代，他能抄的名曲不多，千古流放的“高山流水”早已面世，还有蔡邕这种大师的存在，都是苏晨不愿让此曲流传的理由。
简单说，就是他真的不会弹琴！
蔡邕若是知道他谱出此曲，叫他一起讨论音律，那不得立马露馅。
他做出如此决定的原因，也是多样的。
一方面，是看到周瑜能够为一张琴谱放下高傲的姿态，尤其是那祈求的小眼神，不免有些动容。
另一方面，是来莺儿为此曲做出的贡献比他还大，他只是负责哼哼而已！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高帽子戴多了再多加一个，也不嫌重。
相反，苏晨要是表现的畏畏缩缩，反而容易露馅以至提前破防。
总之，能装一天是一天，对吧？
“我斗胆代表江东琴师，谢过先生！”
周瑜上前一拜，眉眼一挑说道：“如果可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肯定先生答应。”
“嗯！？”
激动成这样了？
多半是想讨要琴谱吧。
苏晨没猜错，并同意了周瑜的请求。
来莺儿默写出琴谱，周瑜一把夺过去看了良久，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敢问先生此曲可有名称？”
“唤做梅花三弄！”苏晨不假思索回应。
“哈哈哈！”
周瑜狂笑，苏晨莫名也一阵心虚，他很清楚，只要自己手指头往古琴上一搭，这顶高帽子就没了。
然后，越担心的事越容易发生，周瑜收住情绪发问：“先前弹奏略有瑕疵，还请先生演奏一遍，让我等膜拜一番！”
嗯！？
果然！
是周瑜明察秋毫战法发动了？
来莺儿同样投来期待的眼神，苏晨吃瘪，故作镇定道：“音律，我真的就只是略通一二。”
他本想装作高深莫测糊弄过去。
谁料，周瑜根本没打算给他机会，眼神玩味道：“先生不会真的是略通一二吧？”
即兴作曲也就罢了，连名字脱口而出？
怎能不叫人生疑？
周瑜博学多才见微知著，往往能够从细节处查找问题的本源。
苏晨这一气呵成太顺畅了，顺畅的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只要苏晨弹过一曲，周瑜就相信是他所做，即便是原先所做现在拿出来装叉，他也认了！
可，如果苏晨弹不出来，那就是抄了那些其他高人的曲谱。
“真的，真的是略通一二。”
苏晨强行微笑解释，神态动作皆有点尴尬。
“哼哼！果然是拿了高人未经面世的绝作，害我感怀万千，你该当何罪！”
周瑜明察秋毫道出他的分析，来莺儿闻言也是一阵恍惚。
就在苏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之际。
只见周瑜拿着琴谱，坐到古琴旁。
“若世间真有人能即兴做成此曲。”
周瑜摆好琴谱，拨弄琴弦，目光如电看向苏晨。
“那个人，就只能是飞龙将军，苏晨，苏子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