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攻人以谋不以力 用兵斗智不斗多 上
张懿祥最近很忙,公司开发了一个新的项目,而他正好是负责项目线上的文字宣传工作。
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没有加班,还能按时回家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大概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写《鲛绡》的新的章节了,早就把写小说的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他这两个月,也没有再梦回晋朝了。
他闲暇的时候也会想,也许就像周可深说的那样,就是自己写小说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有可能是他太计较得失了吧…
不过,人总是很现实的嘛,工作、生活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至于银狐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美女,去找杜七月报恩,他也暂时不想了,他现在哪有那个功夫编故事啊,每天忙的前脚指头连着后脚跟,像个陀螺似的转的飞快,早就把写小说的这件事情搁置在了一边。
住在1001户的瑶瑶,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上次喝酒小酌了几杯以后,就很少再见面了,v信上也很少再找张懿祥聊天了,只是偶尔会回个v信,态度转变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张懿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瑶瑶也只是说:没什么,让他不要多想了…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又过了一个月。
一天,张懿祥从公司加班回来,刚准备输入解锁密码开门,就听见1001户的门开了,是瑶瑶。
“阿祥,你是刚回来么?”
温温柔柔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女孩子就是女孩子,说话不仅温柔,也不会像个大老粗似的叫他&34;祥子&34;。
张懿祥说:“对,刚加完班回来。”
见她兴致不高,接着又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想在家待着。”
“就想在家呆着?哦对啊,好几天没看见你出门了,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张懿祥关切地问着。
“没病,就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谁也不想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很难受,很难受…”瑶瑶喃喃地回答。
“那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张懿祥的话还没有说完,电梯门就开了,1002门的住户回来了。
1002户住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没有孩子,回来的是1002门的男住户。
男人诧异的看着站在他左右两边的两个人: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手扶在门把手上,密码门都滴滴的报警了也不进去。另一个女人,半个身体探在门外面,手也扶在门把手上,也不知道是要进去,还是要出来。
男人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的扫了几圈,也不说话,快速的按完密码门上的密码,啪嗒一声开了门,立马就闪进去了,心里想着:这两个人也太怪异了,最好是少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懿祥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奇怪。
“要不?来我家坐坐?我泡壶茶给你喝?”
夏季饮茶,张懿祥真有你的啊。
“行~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把睡衣换了。”
“ok。”
张懿祥虽然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但是却喜欢搜集古玩和泡茶,周可深也总是笑他,二十几岁活得像是四、五十岁似的。
张懿祥坐在客厅里,熟练地烧水、温杯、置茶、冲泡、倒茶,准备完这些,瑶瑶刚好敲门。
瑶瑶虽然是个美女,但是美女要是病怏怏起来,也是不好看的。
张懿祥见她脸色不太好,一边将茶盘托着送到瑶瑶的右手前方,一边问:“你刚才说你好几天没有出门了,那你的工作怎么办,你请病假了?”
瑶瑶抿了一口茶,说:“没有请病假,我辞职了,反正现在的公司我也不想待了,天天剥削劳动人民。”
接着她又喝了一口茶,说:“你这个茶味道不错啊。”
张懿祥也不回答她的话,过了一会儿,说:“也行,身体更重要。”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也可能是喝了几杯热茶,也有可能是瑶瑶和张懿祥聊的还不错,她的面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说话的样子也不像刚刚那么有气无力了。
“哎?你这个东西是什么啊?”瑶瑶饶有兴趣地指着茶桌旁边放着的火折子。
“哦~那个啊,那个是我前几个月从网上买的打火机,不过我不抽烟,就是买来收藏的,只是觉得它的做工很好,样式很别致。”
“从哪买的,给我个链接呗?”
“你又不抽烟,要它干嘛?”
“跟你一样,收藏啊!”瑶瑶眨巴了一下眼睛。
“快点,链接发给我。”
“行…我给你看看。”
张懿祥打开某多多,在&34;我的订单&34;那栏搜索着。
他一个大老爷们很少网购,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也不需要在这个页面下滑翻多长的时间 。
“怎么啦?”
瑶瑶见张懿祥满脸愁容,说:“没找见么?”
“我前几个月收到这个火折子的时候,本来是想追加买家评论的,结果就显示&34;该产品已售罄&34;,我也就没太在意,这都好几个月了,这个卖家怎么还是没有上货啊!”
“啊?是吗?那你看看,其他家有没有卖同款的?”
“看过了,也没有…”
张懿祥见瑶瑶有些失望,他咬了咬牙,接着说:“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好了。反正我也不用,等过了几个月,我再看看,等出了同款,或者卖家上新了,我再买一个就好了。”
“啊?真的可以么?这…不太好吧?要不…这个多少钱,你卖给我好了。”
瑶瑶有点着急了,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她随口说的一句话,张懿祥会这么上心。
“你其实不给我也没有关系的,我一个女孩子,也用不着打火机,我只是觉得这个打火机的样式儿挺好看的,就随口一问的,你要是为难那就算了。”
“不为难…不为难…”
张懿祥连连摆手,说:“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了,反正你的生日也快到了。”
“阿祥,我的生日…其实早就过了,我qq上填的那个生日是假的。”瑶瑶尴尬的笑了笑。
“那也没事,你要是想要,我送给你就好了,就算是…迟到的生日礼物?”
张懿祥的脑子转的可真够快的,嘴巴一张一闭,这句话就不假思索地给说出来了。
“是吗?那…谢谢你了。”
瑶瑶伸出手,把打火机放进了口袋里。
张懿祥喝了一口茶,说:“你这么喜欢吗?一眼就看中了。”
喝茶本来只是为了品茶,而不是灌一个饮水饱,张懿祥早就已经续上了新的茶叶,顺便给瑶瑶又倒了一杯。
“对啊,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问你。其实,我总觉得这个打火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老爸很喜欢这种仿古的东西,也喜欢满世界的淘宝,可能就是哪一天看见过吧。”
“是么?原来叔叔也喜欢这些东西啊?怪不得呢~我刚刚还在纳闷,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对男人用的打火机感兴趣呢,哦对了,你还喜欢喝茶,哈哈哈!”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34;
张懿祥不知道瑶瑶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了,心里想着:跟美女相处可真难啊,看来这方面的学问还大着呢。
瑶瑶见张懿祥不说话,她也就不再说话了。
张懿祥在21世纪遇到的那些挫折,比如公司加班,领导的压榨,同事的分拨派,对于他来说,都是些小问题。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活人并不是每一天都过得那么顺心如意。
张懿祥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他的乐天取决于宰相肚里能撑船,取决于他知道,人只要活着就能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只不过就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不久以后,他遇到了一件,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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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公元279年,阳春三月,杜府。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十年虽说是夸张了些,但&3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34;倒是有的。
去年朱夏,杜七月和羊子虎在山上的游山玩水,没想到,竟是见的最后一面。
可惜啊,世事难料,她要是知晓,日后很难再见到自己的心悦之人,她怎么也不会将自己关在房中这些时日,早就找他玩儿去了。又何必对着铜镜,日日贴花黄,又何必对着铜镜,日日叹气呢?
“哎,画的这般美,又是给谁看呢?”
杜七月将手中画眉用的黛笔轻轻放下,又将一个雕刻精细的盒子打开,取出用来涂嘴唇的口脂,放至唇边,嘴唇轻轻碰了碰,接着又轻轻地抿了抿。
“主子,您已经够好看的了,不需再画啦!”
说话的是赏儿,她又道:“您在屋中闷了已有些时日了,今儿阳光甚好,奴婢扶着您去院中晒晒太阳可好?”
赏儿说罢,从首饰盒中找出一个梳头用的梳篦,拢了拢杜七月额上的碎发,又找出一个簪钗,插入头顶的发髻中,又从另一个盒子中找来一对儿圆顶金簪,插入另外一边对称的发髻上。
簪子样式儿虽然简单,但细看之下,又好似一片浓重的绿叶之中亮出的金星,耐看且低调,华贵又不庸俗。
杜七月不应答,静静地看着赏儿给自己梳妆。
赏儿的动作轻柔舒缓,加上外面的阳光甚好,杜七月竟有些困了,她慢悠悠地道:“阿父不愿告知我,他派羊子虎去做了何事,为何这些时日还不回来,赏儿,你可知道?”
“奴婢不知…许是为了国事吧。”
“哎,莺莺燕燕分飞后,粉淡梨花瘦。”杜七月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赏儿扶着杜七月走至院中,又扶着她坐在院中一个可以前后摇摆的胡床上。
“主子,这是前些时候,主公命奴仆新打的胡床,主子稍等,奴婢进屋拿一条氄毛做的毯子来。”
说罢赏儿便转身进了屋子,脚步甚快,不过须臾也就出来了。
“虽是到了三月,日头也暖和,但还是要注意些的,莫要着了风受了寒,那就不好了。这条氄毛做的毯子,是主公前些时候拿来的,说是圣上赏的,主公还说,这是用鸟兽贴近皮肤最柔软的细毛做的,温暖不扎人,主子试试吧。”
“嗯。”
杜七月应了一声,闭着眼睛,晒着太阳,不再说话了。
赏儿又进屋,拿出一个用来煮茶的釜,在旁边支起了一个小灶,道:“主子要是口渴了,唤奴婢便是了,奴婢在这儿煮了茶。”
“嗯。”
杜七月眼睛不睁的应了一声。
物是人非,去年朱夏至今年春季,已是过了九个月,这九个月未能见着羊子虎,杜七月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去年还是躲在草丛中躲猫猫的小女娘,现下竟有了半分大人模样。
皇宫正殿曰为&34;太极&34;,亦为&34;太极殿&34;,最初名为未央宫、启祥宫。
太极殿于三国时期魏明帝始建。西晋武帝司马炎,通过禅让取得天下,建立晋朝后,仍以洛阳为都,沿用曹魏都城宫殿。
泰始元年,公元265年,晋武帝在南郊设坛行禅让礼,后在洛阳太极殿前宣诏称帝。
太极正殿的东厢房,东堂内,正四品上阶王濬身着武官服,戴武官冠,跪坐在一侧,听训晋武帝司马炎问话。
“孤虽为九五至尊,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良禽择木而牺,贤臣择主而事。常有贤臣在旁劝诫,为其周全,孤深感欣慰。孤不认为众贤臣有任何僭越之心,尔等大臣若不负孤,孤也不负尔等也。孤知你平定成都兵变,殚精竭虑,特封你为关内候,后又升任益州刺史,又命你造船、建水军,为灭吴做准备,你可有信心?”
跪坐在一侧的王濬微微点头,道:“古人云:&34;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34;,臣已做好万全之策,圣上大可放心。”
“嗯,甚好、甚好。”
“臣密切关注着吴国的动向,得出各种情报,孙皓确实是荒淫无道、凶残无比、上下离心。尤其是荆州地区人民对他的倒行逆施深感不满,因此,更应该借此机会一举灭吴。孙皓若因身体原因先行死去,一旦吴国推选出贤能之人为君主,选拔出精兵强将于我们对垒,到那时,吴国就会变成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歼灭可就难了啊!臣在四川造船已七年,船在水中也已泡了七年之久,每天都有腐败的船只。臣现年已七十有余,这三个条件一旦失去,灭吴可就真的难了啊!望圣上不要失去上天给予的机会。”
“可孤听闻,孙皓因为要平定岭南郭马的叛乱,已加强江北的警戒,你可知此事?”
“圣上莫要听取谗言,臣已查明,那只不过是孙皓采取的一则声东击西的策略罢了。臣还听闻,坐镇荆州的镇南大将军杜预已上折子,就此事也已说明来龙去脉。”
“贤臣听闻孤把灭吴之事推迟,甚是着急,上书谏寡人者,未必只有他一人。”
原来,杜预听闻司马炎有推迟灭吴的打算,内心十分的着急,他上书道:“伐吴大计是圣上和羊祜定下的,一开始也就没有在众臣中广泛讨论,一旦实施,反对的人很多也属正常。但计划周密,反对的人也列不出能失败的具体证据。另外,也是有朝臣们争功的私心在作怪,计策不是自己出的,所以自己并无功劳,既然一开始已经反对,就只能死硬坚持反对到底了。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朝廷制度的问题,对于言之不效的惩罚,我们并不像汉武帝时那般严厉,不管大小事议,众臣们都轻率地发表不同意见,都是因为说错了也并无惩罚。伐吴孙皓早已耳闻,如果再拖延,当真采取真的应对措施,我军进攻时,城池攻不下,百姓中又取不到粮食,进攻必定要泡汤。”
杜预的折子递上来时,司马炎正在后宫和张书令下棋。
张华一听是杜预的奏表来了,着急起身,把围棋哗啦啦的推至地上,退后一步,对司马炎深施一礼,道:“陛下您圣明神武,朝政清明,国富兵强,号令统一。吴主孙皓荒淫无道、杀害良臣名将,残暴凶狠,现在讨伐,不经什么大战就能轻松平定!”
司马炎听闻,慢慢点头同意了伐吴计划。
灭吴之战,花十几年时间精心准备,也算是要艰难出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