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在沐浴
乐风觉得云游骨子里的偏执极其可怕,对自己如此心狠的人,竟然会喜欢别人?
他怄气一般,受了刑也硬生生挺着,幸好那钉决重在神魂,而非肉身,否则必定血流干而亡。
望舒神君的钉决是灵恩真君亲自施行,云游则不是,可能那施刑的人手下留情,也可能是云游本身比起神君康健,反正他的情况比神君好多了。
所以,他为了能和望舒感同身受,硬是不吃不喝不治,对其伤势放任自流。
乐风开始好言相劝,他不理不听,后来便开始骂他:“乾曜说的丝毫没错,你就是幼稚,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之前一意孤行的错误?还是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云游,你这样糟践身体,到头来不还是想让望舒担心你?”
云游听了这话,才有些动容。
七日钉决,望舒只来过悠然阁一次,默默站在屋外,也没有让乐风告诉云游,自己则是一直在叹气后便离开了。
他这般意气用事,何时才能真正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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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身体痊愈后,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正式去求得望舒的原谅,告诉他映心的实情。
可到了太清宫,连小玉都不见人影。
云游在宫内感受到望舒的气息,他一步步顺着气息寻到了冰镜池,这里是望舒沐浴调养的地方。
绕过遮挡的林木,云游见池子里有一道人影微动,他本想背过身,可那人影偏偏这时正要出浴。
望舒忽然站起身,平静的池子晕开一道道涟漪,他的背影挺拔修长,腰身精瘦,乌黑顺滑的长发被放置在前胸,露出了光滑细腻的脊背,水珠顺着美人沟一路向下,现实和幻象交织,云游自觉下流,慌乱转身,不想干这种偷窥之事。
“谁在那儿?”
云游前脚刚走,便被一股力量拽住,他一时被那清冷的声音唤地愣神,忘记抵挡,一下被那力量扔进了池水里。
水花四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又被望舒用灵力吊出了水面,可谓是狼狈至极。
望舒一见是云游,立马松开了灵力禁锢。
“云游,你怎么在这?”
等云游缓过神,才发现望舒在池水里已经披上了衣物,但依旧裸露着锁骨和胸膛。
夜凉如水,稀碎柔和的光洒在望舒的身上,衬托着他如冰雪一般冷清,可脸上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潮红,让这轮神圣不可侵犯的圆月增添了几分情欲。
望舒想起他刚刚痊愈,急忙走近想查看他是否受伤,随着水声波动,他散落的发和云游的发交织在一处,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云游别开眼,立马向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道:“我……我来找你,没找到,没想到您在这里。”
望舒无奈说:“你怎么不出声,刚刚没事吧?”
“没事。”
“我们出去说吧。”
望舒先他一步,踏出了水池,衣服湿答答粘在身上,勾勒出他腰臀的曲线,犹抱琵琶半遮面,比刚才更为诱人,就像故意勾引他一样。
这让云游想起他薄衣下那双笔直修长缠绕在他身上的腿。
不容云游多看,望舒便已着装整齐,连头发丝都干的彻底。
他望向池子里一动不动的人,无奈问:“怎么还不上来?”
云游喉结滚动,心跳地厉害。
“您先去,我稍后便来。”
望舒由着他,也没有多说,径直离去。
云游松了口气,委屈地继续泡了一会儿,静下心才从冰镜池中出来。
望舒没有回自己的寝殿,也没有去议事的主殿,而是进了冰镜池旁边的一间雅室。
待云游整理好,跟进来后,望舒率先问:“何事?”
“我来道歉。”
“你和那女妖的事情想清楚了?”望舒垂眸翻看着桌案上各个仙岛呈上来的册子,并不看向云游。
“我本就不喜欢她。”
望舒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刻着繁文的金色册子,抬起头慢悠悠问:“本就不喜欢?所以,你是看不惯我同堕魔的乾曜交好,故意敲打我喽?”
“不是,我…………”
云游上前一步,急于解释,可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因为望舒说的没错,他就是因为想把此事捅破。
“云游,原以为你比云昊懂事,任何事都会做的尽善尽美,可现我才发觉,你比他更加不成熟。”
云游不加辩解,反而疑惑问道:“神君,可那女妖之前想救我,我是否也该还恩呢?”
“还恩?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游将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望舒问:“你为何之前不提,还要用那种极端的方式?”
云游自知是自己鲁莽,主动低头认错:“对不起,是云游错了。”
云游刚刚从池子里出来,虽然已经用灵力干了衣物,可发丝和眼睫上还沾着水汽,他那样孤零零站在门前,身上还带着寒气,和周围暖调的装饰格格不入,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狗。
无论是望舒自己还是这天界的其他大大小小的神仙,都认为他是个狠心绝情的主,但真正亲近他的人,方知道他只是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坚硬的壳子,才更方便来守着这片天地。
就像现在,他的壳子被云游戳开了一个口子,轻易溜了进去,触碰着他心底的温软。
那抹纯净的白,转眼便来到了云游身前,用循循善诱的口吻告诉他:“云游,世间事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离得很近,近的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云游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很好闻,云游总觉得那应该是本属于冰雪的气味,被望舒夺了去。
云游喜欢得紧,这次没有避开,反而朝望舒更进一步,没有咄咄相逼的意味,他还是装作求人安抚的狗狗模样,用他含着水光的眸子看向望舒:“那您和乾曜神君依旧交好,是放不下之前的感情吗?”
云游直勾勾盯着望舒那双明明无情却生得潋滟多情的眼,感受在幻境里裹挟着他们身躯的香味,期望着望舒可以回答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离得近了,说得多了,望舒这才惊觉云游早已经不再是几百年前被他误认为是女孩子的幼童。
他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棱角也更加锋利,漂亮的桃花眼写满了太多情绪,复杂地让望舒一时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他由着本心道:“我与他相识已久,自是有感情在,可也有其他的理由,日后,你总会明白的,到那时…………”
望舒并未再继续说下去,眼神悲戚,到那时他必定恨极了我。
“不谈这些了,你近几日可按时在悠闲泉里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