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人讲话

    哎，桑榆，下课你来我办公室一趟。语文老师在下课的时候突然抬头看着我说。黑板上当时写着“同样是浇水，我和祖父有什么不同”，扫了一眼，脑子想的全是窗外的风。

    莫名其妙，我走进那个房间，老师好像是等我有一会了，这时候的办公室老师都在各忙各的，人倒不多。显得有些诡异的安静。

    老师，找我有事吗？

    桑榆，你这个上周学习状态不怎么行啊，我看你经常走神，家里出现什么事了吗。

    周五的时候你说你难受，下午不来了我理解，我下班回去的路上碰到你奶奶了，跟她说明了一下你最近的状态，我看她一直在等你，有什么事跟我们说，我们一定能帮助你，别藏心里。她跟我说你在家里休息呢，你现在好点了吗？

    我懵了一会，问老师还有什么，老师让我回去了。回班里那段路好像异常的长，我好像给她蒙了一层看不见的纱。但是我没有力气去给它掀开，面对那个沧桑的面孔，怎么解释我的无礼，不知道怎么掩饰被爱的慌张，不知道怎么撒那个小女孩的娇。

    回去正常去写那个还剩一半的语文习题，可是笔一直没怎么动。下午阳光照射下的树影斑斑驳驳地照进我的心里，乱糟糟的。

    我还是那样照常放了学，出乎意料的是她来接我放学，远远的我看到她佝偻的身子。却感觉手里揣着无数的爱。我跑了过去，她接下我的书包。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时候我的头发很长，她总会变着法的给我扎辫子。其他女孩子也会羡慕的吧，可是我还是觉得她给我得不够多。但是那次她来接我放学，那个背影就已经告诉我她很爱我了。我俩都没有说明白，可是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是我，督促她快点回家吃饭的是我，衣服破了，让她缝得也是我。

    我俩都没再提那件事，其实这种事情还有很多，可也都心知肚明地都告诉了晚上的月亮。月光皎皎，照的是相思，亮的是理解。可月亮还是照不进一些小小的地方，照不进小老太婆的心里，照不进我对她的思念。

    晚上她熬了一碗黏糊糊的白粥，放了绵绵的白糖。或许，那个糖罐子是一个调和我们之间的纽带。我俩都是倔强的不能再倔强的人，不想低头，永远觉得开口说第一句话是丢了那一份面子。可是我们之间真的不只是隔了那一罐子白糖。我还是看不透她每天看着窗外在想些什么，我还是不知道她每天缝制的小手帕是在说些什么，我还是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她都在干些什么。

    想什么呢，快吃饭，她给我夹了土豆丝。很爽口。

    哦，我想起了有一个作业还没写完。奶奶，我先忙去了。

    嗯好，我家娃就是乖，她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脸。像白砂糖涂满手心，但是没有散发出甜味。她又把自己埋进那个昏暗的厨房里。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我想住在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