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是玩笑（4）
“拿着吧，小垃圾。”
眼镜男充满恶意的声音在耳边，催促着刘影，刘影仿佛被控制一样，缓缓抬起手，颤抖地接过卷发棒。
“不准松手哦！”
眼镜男打开了卷发棒的开关，自己拿着手柄那头，按开夹板，如此刘影只能去握高温的导热体。
隔着防护服，仅这种充电卷发棒的温度根本不会对刘影造成任何伤害，可刘影还是没接住，把卷发棒扔在了地上。
“小垃圾，你胆儿肥了啊！”
眼镜男一脚踢在刘影肚子上，刘影后退了几步，周围的其他人开始上前围攻。
“警告！警告！成员刘影出现污染感染迹象，感染进度为11，已自动选择稳定剂注射。”
沈霄还在感慨“刘影这戏也演的太到位了”的时候，听到二百五的警报，立刻上前拉开傻站在原地的刘影。
李雨等人也围上来。
李雨还拉开一个离刘影最近的红毛的腿，哭叫着：
“求求你，饶了我吧，别打我，别打我了！”
顺便使劲，把那个红毛拉得劈了叉。
“啊！”
红毛痛苦地捂着腿根，惨叫出声。
“……”李雨真是个人才。
经过这一遭，李雨瞬间成为焦点。
“你他妈给我放开！”
眼镜男暴怒地呵斥。
“哈哈哈哈哈哈，陈威，这就是你的猪队友，被一个垃圾欺负成这样？”
方芳无情嘲讽道。
陈威挑唇冷笑，眼睛看向沈霄：
“杀了她，就不是玩笑哦。”
沈霄听着陈威的声音，有些头晕。
“陈威你疯了！”
方芳厉声尖叫。
“那就。”
陈威起身走过来，准备扯着刘影的头发把他拽过来，但沈霄上前一步挡住了陈威的手。
陈威挑挑眉，没有勉强，从善如流的收手，把手插进兜里，抬起下巴点点刘影，继续笑着说：
“杀了他，也可以不是玩笑。”
沈霄没说话，只是看着陈威。
“这是你投诚的礼物，反正你身后的东西也是个垃圾，他死了都没人会在意。”
“他们都是劣质品，人不是人，物……也不算是物，只是用培养皿孕育的奴隶，你杀了他，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我们所有人都会作证，他是自然报废。”
“沈霄，这个陈威不对劲，他有异能！”
郭嘉在小队频道里说。
“警告！警告！成员刘影出现污染感染迹象，感染进度为16，已自动选择稳定剂注射。”
刘影再一次被警告感染。
“杀了方芳。”
李雨终于做出决定。
沈霄闭了闭眼，镇定心神后没有说话，直直走向方芳，手起刀落，砍断了方芳颈椎的第七节。
而污染区没有任何动静。
好消息——沈霄和李雨赌对了。
“啊，唔——”
靠近方芳的高马尾女生被溅了一脸的黑血，尖叫声刚发出时就被旁边的羊毛卷一把捂住。
“我从没见过衍生物有异能的记录。”
王喜震惊地说。
“我觉得应该不是我读书少的问题，因为我这个权限下诚信能看到的材料我都看了。”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不合适，但沈霄还是没法忍住自己的敬佩之情：
“你才进诚信不到四天就把所有材料看完了？”
王喜：“……姐姐，这是重点么？”
李雨：“注意陈威。”
沈霄立刻收拾好震惊的心情，转过身，看着陈威：
“我觉得这个礼物应该更有意思。”
沈霄模仿着影视剧里的黑帮大佬的说话方式，多用陈述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高冷疯批。
陈威看着沈霄好一会儿，开始哈哈大笑。
坏消息——这个陈威真的很不对劲！
所有衍生物在陈威的笑声中停滞，同时公共频道和c250都响起警报提醒——
林锋紧急呼叫道：“李雨快速带队后撤出实验楼污染区！李雨快速带队后撤出实验楼污染区！”
c250预警：“警告！根据数据结果匹配，目前的人员素质完全无法应对本次行动，主队要求小队立即撤离，同时系统已自动发出援助请求。”
“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陈威一只手捂着笑疼了的肚子，另一只手揩了揩眼角的泪花，“我也，觉得，这个，礼物，更有，意思。”
同时李雨在频道内呼叫聚集，但陈威十分敏锐，立刻说：
“听话，别动，不然，杀你们。”
“别动。”
李雨发出命令。
“为什么，他明明只是衍生物。”
沈霄在频道里疑惑的说。
即使是现在沈霄依然没有听到陈威的心跳，因为衍生物完全依靠骨骼中枢驱动，所以衍生物没有心跳。
“我也觉得他是衍生物。”
郭嘉也很疑惑，这只是a级污染物，他的嗅觉不可能会被骗过。
“你，真有，意思。”
跳出剧情的陈威说话很不熟练，断断续续，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幼儿。
沈霄看着疯疯癫癫的陈威指着自己，咽了口唾沫，拿稳了手里的连发手枪和短刀。
林锋在公共频道语气严肃地说：
“刚刚发现本次a级污染物的异能为寄生，a级污染区内部已消灭多个因他寄生而进化的衍生物，但异能规律未知、污染物具体形象未知，根本无法控制其行动并完成处理。”
“刚才c250发布警报，那个a级污染物已经逃窜到你们那边，所以你们现在尽快撤退，无法撤退就躲着不要被发现，小心等待主队援助。”
李雨回答：“我们这边已经碰到污染物，并且被它锁定。”
“……蔺科，辅助主力开始进攻c级污染区，a级这边只留三分之一。”
林锋有些无语，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评价李雨他们的坏运气。
蔺志：“收到。已调高阻隔频率，十秒后发动进攻。”
而眼前，在面对面沉默的现实环境下，王喜在小队频道猜测：
“所以眼前这个是被污染物寄生的衍生物？它因为被寄生所以才有异能？”
沈霄和王喜想法一致：“我感觉是这样。”
然后又cue未说话的李雨：“队长，想想办法，我现在怎么办？我别又一句话把他给刺激得更疯了！”
沈霄觉得人不能太多戏，不然会把自己害死。
“所有人做好防御撤退准备，沈霄正常回答他的问题，拖延时间。”
“你们，在聊，什么？我觉得，你们，肯定，在，你们的防护，系统，里，聊天。”
陈威说话渐渐顺了起来。
“我，听过，你们的，这个，防护服，很优秀的设计。”
“你，回答我。”
被指着的沈霄很悲伤，只能开口：
“……是在聊天，在猜测你的情况。”
陈威满意的点点头：
“你，很诚实。我喜欢，和你聊天。”
“那你会杀我们么？”
沈霄尝试着询问，因为a级污染物都有完整的自主意识，万一这老哥心情好了放过他们这些小菜鸡呢？
“你觉得呢？”
沈霄一下子被整不会了。
李雨立马在频道里说：“跟着我说，我觉得你对我们没有很大杀意。”
沈霄照着说：“我觉得你对我们没有很大杀意。”
“是的，你们很有意思，除了他，你们每个人与我的互动性都不高。”
陈威指了指还在感染麻痹期的刘影说。
沈霄重复：“因为我们不喜欢那些行为，并且我们这儿的其他人都没有那些经历。”
陈威听完后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这是他除了在剧情里煽风点火外难得高昂的时候。
“真的吗？那可真好，你们都很幸运，我也很羡慕你们。”
沈霄重复：“谢谢，不过最好的是，我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他也没有？”陈威指着刘影说，“我，曾经也是，被霸凌的对象，在求助后，被告知，一切只是玩笑，我，就只能，加入他们。”
李雨迅速按住刘影。
陈威立即侧头定定地看向李雨：
“你，为什么，阻挡他？”
“除沈霄外，其他人不准发出任何声音，沈霄重复我接下来说的话——”
沈霄依言重复：“因为我们都害怕惹怒你。”
“那他呢？最后，是否，为了保护自己，加入了，伤害别人的，队伍？”
刘影颤抖着在小队频道说：“我没有，我退学了。”
李雨说：“你喜欢哪种结局？”
沈霄重复。
陈威微微仰着头，眼睛不自觉向上看，认真思考着：
“不知道，之前，我浑浑噩噩的时候，没有办法，想，现在，我，好像，不用想了。”
陈威说着咧嘴，幅度大到嘴角快要到耳根的程度。
“因为，他们，都死了。”
“不论是，欺负我的，还是我欺负的。”
“都死了！”
在陈威说到最后三个字时，李雨立马下达指令：
“防御！”
同时将还在麻痹期的刘影甩到讲台的桌子处。
“砰！砰！砰！”
郭嘉三枪连射，挡住了衍生物对李雨的进攻。
衍生物被击中颈椎第二节，全部倒地。
“哦，你们还有，一个隐藏的帮手。”
陈威转头看向教室后排的郭嘉。
“……”是的，一个只是安静站在原地就可以隐藏起来的帮手。
郭嘉的存在感真是每日一个让沈霄羡慕的小惊喜。
三声枪响正式打响了战斗的号角，教室内除了陈威和已经被处理的方芳，剩余十四个衍生物均嘶吼着冲向沈霄等人，教室门口也不断涌入面目不清的污染物，让沈霄等人应接不暇。
a级污染物的处理难度主要体现在自我意识上。因为有自我意识，所以污染物不会只是被动地被攻击，而是会主动发起攻击。
按理说，两个污染区，这个a级污染物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发现沈霄他们，但人倒霉了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正好一进门就能碰到人家在这儿走剧情玩，不过庆幸的是现在的陈威并不是a级污染物的本体。
郭嘉和沈霄配合默契，完全压制了后门的进攻，孙义和王喜勉强支撑，配合着恢复期的刘影，为接近陈威的李雨扫除后顾之忧。
“你才是，你们团队的核心？”
陈威边看着李雨，边敏捷地跃起，躲过沈霄、郭嘉和李雨两个方向的夹击。其他队员不甘示弱，纷纷挥舞着刀剑和拳头，前门的衍生物发动猛烈的攻击。
李雨在正式战斗中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完全没理陈威，只是冲刺。
“孙义，用你的异能帮我上去。”
尽管众人配合经验很少，但电光火石间孙义立刻领悟李雨的意思，异能控制教室内的所有血液，为李雨提供一个跳跃的支点，以减少李雨在炮灰衍生物身上的耗费。
但孙义因为异能等级不够高，无法在有限的液体条件下搭建一个有一定高度、且有一定支撑能力的支点。
“我来，大家做好防御。”
郭嘉迅速跟上，朝着前门口射击。
“砰！！！”
沈霄这次看全了爆炸场景，终于对灭霸的响指威力有所领悟。
一瞬间蚁群一样蜂拥而来的衍生物直接灰飞烟灭，血和肉像天女散花一样哗啦啦的往人身上砸。
“怪不得，咳，怪不得你说要做好防御，咳咳……”
离得最近的王喜，被冲击波震得虚弱。
尽管被攻击的是衍生物，但王喜离得太近，不可避免受到冲击波影响。
“抱歉，我异能就是这样，攻击起来不分敌我。”
郭嘉不好意思的道歉。
已经有经验的沈霄拿着桌子挡住了大部分冲击波，但身体仍不可避免的被力量碰撞到。
不过，相较于前天的力度，今天简直是温柔的程度。
“李雨！”
被波及的孙义没有放松躲避，而趁着这波攻击的间隙，建起一个高处的支点。
李雨立马跃起，用手勾到半空中的支点，把自己甩向陈威。
陈威看着自上而下砍向自己的李雨，骂了句“废物”后被李雨砍断了颈椎第二节。
仅剩的七八个衍生物瞬间停滞动作，沈霄一个个补了刀后走向李雨：
“怎么样？”
“逃了。”果不其然，李雨这样说，“不过正好，我们赶紧撤退。”
“好！”
沈霄和李雨一左一右搀着受伤严重的王喜，孙义和刘影互相搀扶跟上，郭嘉殿后排除危险，但就在众人到达楼梯口时——
“噗通——”
“噗通——噗通——”
c250：“警告！警告！污染区浓度上升！”
c250：“请及时撤退！”
c250：“警告！警告！污染区浓度上升到b级！”
c250：“请立即以最快速度撤退！”
林锋：“李雨！你们快速撤退！”
林锋：“250，立即定位李雨等人位置！”
c250：“抱歉，受污染浓度剧烈上浮影响，不同区域定位需要二十秒反应时间。”
c250：“警告！警告！污染区浓度上升！”
林锋：“李雨听到请回答！其他人，听到请回答！”
李雨：“喂！能听到么？”
系统频道的信息传输瞬间变成单向，沈霄听着耳边不正常的声音，苦中作乐的想，现在系统屏幕上就差个“当前通话网络状态不佳”了。
“聚集，向楼梯口聚集！”
李雨把王喜推给孙义和刘影，与沈霄并排上前，郭嘉紧随其后，站在沈霄另一面的侧后方。
“警告！警告！污染区浓度上升到a级！”
“污染区浓度上升到a级！”
这次后续就再没有撤退提示了。
“你们三个，明明可以抛下另外三个废物自己逃走的。”
这次没有蜂拥而至的衍生物，只有一个披散着头发、全身滴水的女孩向沈霄等人走来。
污染物的声音普遍带着沙哑，但也没掩盖女孩原本清亮甜美的声线，凌乱的湿发间只让人能看到那双大而圆的鹿眼。
成为污染物的它应该不再有伤口，二在她的胳膊和手上烟头、夹板等各类烫伤却依然明显。
每道痕迹都有重叠，甚至到了密集的程度，让人看着十分不忍又害怕。
这是当时厕所被围攻的柳玉。
那时候，没有这些伤痕。
沈霄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们是队友，要走会一起走。”
李雨镇定的回答。
“但我觉得你可以节省一下自己的体力，诚信主力还有十分钟左右到达，你现在放过我们，也算是为之后你赢过我们主力提高概率。”
柳玉沉默了，明显在考量。
“……”
沈霄没想到李雨卖队友卖的这么狠。
但哪里有十分钟？
“队长，你也太能扯了！十分钟没人来怎么办？”
队内频道里王喜疼得呲牙咧嘴。
沈霄震惊：李雨也太能胡编了吧！
“那就很遗憾，只能一起死了。”
李雨吊儿郎当的回应。
别这样！我怕！
一看到李雨不正经，沈霄就有些害怕。
“别怕，大不了死呗。”
李雨笑了声回答。
沈霄更怕了，但——
“你怎么……嗯？我什么时候发的文字？”
沈霄疑惑又震惊的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沈霄：我害怕！”
“250自动识别的，你这一句的情绪太强烈了，连接感官的250会自动识别输出。”
受伤的王喜没有耽误科普。
“沈霄，昨天的课你其实应该好好听听的。”
顺便还苦口婆心的劝学。
“……先等我们这次能活着出去吧！”
就在沈霄他们还在插科打诨时，柳玉开口了：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沈霄、郭嘉、王喜、孙义：真是好人！
“但我等他们时有点无聊，所以和你们玩一场游戏。”
柳玉双手拨开脸上的头发，露出那张可爱乖巧的心形脸，笑得诡异：
“游戏，开始咯！”
王喜、刘影和孙义三人瞬间睡倒在地，沈霄、郭嘉、李雨强撑着头晕，但也四肢无力，跪倒或坐倒在地上。
李雨：“深眠领域？”
柳玉：“对哦，你们能不能活下来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你们三个撑得越久，我的催眠强度越高，你们另外三个小伙伴之后就越难醒来哦！”
沈霄没想到这深眠领域竟然是个无差别攻击的群体技能，实在太不智能了！
沈霄狠狠心眼睛一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