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丑丑马戏团（3）
马戏团开场了——
“啪！”
五彩斑斓的灯光在闪烁，耳旁也传来马戏团开场的热场音乐和观众的欢声笑语，过分曝光导致整个场景十分朦胧，那种晕眩感再次袭来。
“看来没法调整了。”
郭嘉检查了一下枪械。
沈霄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后握紧手里的刀，说：“走。”
沈霄和郭嘉跟着人流向帐篷走，并且都默契地选择从后台进入。
在穿过后台走廊的过程中，沈霄从阻隔的木板和装饰间看到了马戏团华丽有趣的表演舞台。
“尊敬先生与女士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丑丑马戏团！我是今晚的主持人，裘克！”
一个穿着红绿黄三色经典小丑装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在通过一个吹气球的小把戏成功逗笑观众后开始款款说起开场。
郭嘉在路上科普过，污染区是污染物使用自身血肉构成的一个有实物的虚拟场景，污染物等级越高，幻化成场景参与者的衍生物和场景模拟就会越细致，此外，当某个参与者和污染物关联很高时，衍生物也会变得十分细致。
舞台中央的小丑沈霄看眯了眼都没法看清脸，这一般是污染区普通衍生物的特征。
可是与昨天她接触的普通衍生物却有明显不同——
普通的衍生物只有骨骼中枢运转的声音，这个小丑却有存在感很强的心跳。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闲逛！”
在沈霄完全走入后台后见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大胖秃子冲过来厉声呵斥她。
“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来共同见证这一场奇幻、诡谲的视觉盛宴。在接下来的节目中，您将会看到久负盛名的大脚女王、古代神话中的人马射手、被魔鬼附身的卡其、残暴好斗的龙虾少年等怪胎带来的一系列神奇演出。”
沈霄在喧嚣声中直接愣住，郭嘉在背后悄悄提示：
“我们需要扮演马戏团的一员。”
对，沈霄想，我们得扮演马戏团中的一员。
郭嘉为了以防万一，在车上再一次强调了，一般进入污染区首要是找到污染物进行直接攻击，否则会被污染物抢先进行精神污染或被衍生物给耗死。
之前林锋直接破坏污染区，也解释过他需要借用污染区的小喽啰给新人进行培训，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完全有把握以一人之力冲破整个污染区。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面前的大叔小眼睛塌鼻子并留有两撇小胡子，和电影里的无用又缺德的恶人小老板一模一样。
它完全没有发现郭嘉。
沈霄认识到这点后简直对郭嘉的“隐身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然最精彩的还属我们丑丑马戏团独有的贵宾畸形秀！还是老时间——今夜十点贵宾专场。我保证我尊贵的客人们绝对绝对会不虚此行、满意而归！”
沈霄又往前挡了挡郭嘉，说：
“抱歉抱歉……”
然后就再憋不出来话语，实在是人生如戏自己却全无演技。
沈霄之前看电影和文学作品时还有些嫌弃人物不能及时随机应变，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张口就来还能有理有据的胡话是多么难说。
“我高薪招你来是让你干工作的不是让你来闲逛的！”胖老板气呼呼的叉着腰，“你把那些丑八怪训练的怎么样了？今天你那边可是重头戏！是十点开始的贵宾专场，如果出岔子砸了招牌，我们以后只能喝西北风了！”
沈霄立马低了头做出谦卑状说：“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未购买到贵宾专场的客人们也不用遗憾，因为今晚的其他演出同样精彩！丑丑马戏团将倾尽全力为您带来一场视觉和心灵的双重享受。”
“话不多说，好戏即将开场，请我尊贵的客人们尽情享受今晚的精彩演出吧！”
沈霄与胖老板对话期间外面的小丑也说完了开场白，新的音乐响起。
“首先，让我们欢迎第一位表演者——防火女！她将用嘴巴含住这枚烧红的铅块，并赤脚走过燃烧的火焰，今日她甚至要挑战极限，从热油中用双手捞出这枚烧红的铁球！让我们为她的勇气和技巧鼓掌！”
被胖老板放过的沈霄边走边听各处的动静，她没太在乎胖老板所说的训练地点，只是准备把整个后台都绕一圈。
后面的郭嘉小声吐槽：
“这污染物为什么把皮肤被烫到的味道也要模拟出来。”
沈霄耸动了一下鼻子，只闻到了化妆油彩和香水的味道，然后回答：
“兴趣使然吧。”
他俩绕着狭窄的走廊边走边开门观察房间，期间经历了被正在换衣服的兔女郎们尖叫着砸出门、被受惊的狮子大吼、被正在进行魔术预演的飞镖差点打中等一系列鸡飞狗跳后回到了原地。
前台的音乐、笑声从未间断。
沈霄在初夏的天气里走的有些出汗，过分喧闹的环境让她敏感的耳朵倍受折磨。但目前为止走过的房间没一个是自己要去的训练室。
她左看兔女郎换衣间未压紧的门缝，右看那个刚刚把自己拧成麻花的柔体杂技演员，微喘着气，看着与第一次离开时一样的景象，有些想吐。
沈霄和郭嘉不得不站定在原地，缓了缓，郭嘉环顾四周后把沈霄推着走向了第三条岔路口。
“这是……新的？”
“新的。”
这条新走廊越走越逼仄，并且不带一个房间。
直到走至离尽头才看到一扇门。
“嗵——”
沈霄停住小声说：“这里有污染物，我们现在解开连接器，我推开门，你找掩体做准备。”
“污染浓度并不高，可能是依附在这里的低级污染物，我们必须不能惊动任何衍生物的把它……”
“嗵——”
“嗵——”
“……”
沈霄和郭嘉隔着头盔对视，然后异口同声：“不止一个。”
沈霄轻轻地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霄条件反射的在鼻子前面摆手以降低气味浓度，太浓了，浓郁到让沈霄感觉像被浸没在血水里一样。
沈霄一边感慨这恶劣的工作环境，一边压抑她胃里翻涌的汤饭。她觉得以后晚饭应该只喝营养液。
沈霄又用手扇了扇眼前似是拥有实体的气体，认真看清了里面。
卧槽！
沈霄内心一阵惊恐。
“这一屋都是d级污染物？”郭嘉喃喃道，“我没在做梦吧。”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池，里面泡着六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其中一个全身长毛的生物刚刚从血池里捞出一块被血浸染的肉块，用那张占据了一半脸的大嘴一口吞下，剩下五个都靠近右边在观看地面打斗的同类。
血池右边十个生物低吼着在混战，大家都长的乱七八糟让沈霄无法形容。
左边则有八个体型小一点的抱团玩耍，在阴暗血腥的场景里显露出不合时宜的童真。
“这真是b级污染区？”
沈霄有些理解昨天林锋所说的“污染物心理健康”是什么了。
“踏踏踏——”
“有人来了。”
沈霄和郭嘉立刻交换位置，转回身看向一个新的npc。
这个衍生物扮演的npc是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模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衬衫和背带裤，不合脚的大鞋子让它走路磕磕绊绊。
等走到沈霄面前，就直接跪在地上，把脸对着沈霄认真开始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睡过头的，我现在就拿水来清理训练室，您千万别和老板告状！”
原来这就是训练室。
沈霄看着空白对方空白的脸，做了一秒钟心理建设回答道：
“那还哭什么？赶紧干活，下不为例！”
“您真是难得的大善人！”
小男孩立马起身，踩着它那像小丑一样的大鞋子“踏踏踏”跑走了。
“沈霄，这次是我坑了你……”时刻关注背后的郭嘉回应到，“好像真的是一屋子的污染物，我没有做梦。”
“朋友你觉得我们现在原路返回还来得及吗？”
沈霄一转身，就看到刚刚还自娱自乐的生物亮着红黄蓝绿各种颜色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们。
这是野兽发起进攻的警示。
“应该，来不及了。”郭嘉已经架起枪，“我现在最大的希望是我们等会儿的动静不会引起b级污染物的注意。”
低级污染物已经有了发动攻击的趋势，沈霄环顾四周，看到了门口墙上挂着的鞭子，然后说：“让我试试。”
在污染物开始进攻时，沈霄迅速抓过墙上的鞭子一甩——
“啪！”
与前厅的表演区的鞭声重合。
“请欢迎我们优秀的驯兽师吉尔，她将用高超的驯兽技巧，让您目睹令人瞠目结舌的野兽表演，期间还有互动，所以尤其请小客人们不要错过这个精彩环节！”
污染物惧怕地后退。
沈霄回想着电影里看过的马戏团情况，更加理直气壮的甩了一鞭子。
“安静坐好！”
果然亮着的眼睛们黯淡了下来。
“安静坐好！”
沈霄又甩了两鞭，第二鞭她特意甩远了一些，鞭尾擦过冲在最前面的污染物的脸。冲锋的污染物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发出被抽中的惨叫，其他污染物终于听话的坐下。
“我没打到它。”
“……可能你甩出去的鞭风让它害怕吧。”
不过危机结束，郭嘉放下枪，冲沈霄竖起大拇指：
“沈霄你真牛！”
“急中生智、急中生智。”沈霄深呼口气放松下来，“不过一个b级污染区真能吸引这么多d级污染物来给自己当npc么？”
沈霄看着眼前的异形生物，还是不敢相信这24个都是污染物。
“npc？”郭嘉疑惑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哦，是npc。”然后看着这些完全配合污染区行为逻辑的污染物也抱有和沈霄同样的疑惑：“低等级污染物会为了生存进入高等级污染物的污染区，像d级污染物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它们为了不被驱逐会本能地降低存在感，根本没有脑子去扮演符合污染区逻辑的npc。”
这些生物少部分是半人型，乱七八糟的长相里掺杂着一两部分正常人类的体征；另外一部分就是完全的畸形体，长毛怪、独眼怪、单腿怪已经算能看的形象，还有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的肉条和背部高高隆起、四肢纤细且关节突出如节肢体动物的形象。
沈霄本身就害怕无骨的动物昆虫和节肢体动物，尤其有的污染物还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瞪。
仔细看过后的沈霄现在害怕到只想喊妈妈。
郭嘉见沈霄没有回应，整个人都非常僵硬，立马推了一下。
“沈霄，深呼吸！”
沈霄像被惊醒一样地清醒过来，嘴大张着呼吸，慢慢冷静下来后用鼻子做了深呼吸。
“这房间，比外面更容易被污染。”
沈霄看着又开始蠢蠢欲动的生物们内心有些焦急。
外面主持人的串场还在继续，说是十点进行贵宾表演，但污染区的时间怎么算完全看污染物，沈霄和郭嘉没人知道具体要在这里等多久。
郭嘉也有些焦急：“这里可能因为聚集的污染物比较多，所以污染浓度比外面高一些，最主要是你是不是有点怕它们？”
“是，它们长得让我无法接受。”
“那我出去看看如何刺激污染物加快进程？我们只有演出舞台没去过了，而且那个主持人感觉比这里24个异形生物还怪异。”郭嘉小声说。
“别，咱俩不能分开，我现在真的超级害怕。”
沈霄抓紧了郭嘉的胳膊。
“那咱们一起出去，不是刚刚那个npc去提水了么？”
“对，我们得去找他。”
可是在沈霄他们刚握到门把手时，面前本来就不太安分的怪物们眼睛又亮了起来。
“要么我们杀鸡儆猴一下？”郭嘉摆好姿势，“本来它们之间有打斗，我们也是训练师有资格弄伤它们。”
沈霄点点头：“你来？我配合你。”她还是很害怕，而且她目前也没有做好主动攻击的心里建设。
“……好。”
郭嘉放下开枪的姿势拿过沈霄手里的鞭子，走近骚动的异形生物直接抽了一鞭子。
沈霄的随即跟上喊道：“都给我安分点！”
怪物们立马低下头，害怕的低吼着。
沈霄听着它们凄惨的低吼觉得差不多了，但郭嘉又甩了一鞭子。
沈霄听着郭嘉再次不正常起来的心率，拦下郭嘉即将甩出第三鞭的手臂说：
“郭嘉，深呼吸！”
郭嘉的状态在受到阻力后还有些反抗，但沈霄身体压制十分强势，郭嘉没法抗衡，最终在沈霄的阻挡下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深呼吸。
“这个污染区会无限放大亢奋或害怕这两种情绪。”
郭嘉冷静下来说。
“对，不过幸亏咱俩没有同时被放大同一种情绪，不然就真完了。”
一起害怕会被d级污染物杀掉，一起亢奋则会引起b级污染物的注意，被衍生物耗死。
“那我们得想办法推进一下这里的故事线。”郭嘉说，“那是找提水的小孩还是胖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