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命运多舛
温落知还有些没缓过劲来，看着面前碎成一地的暗金色灵珠，沉默好一会，又试探了半晌，才上前收了起来。
如果猜的没错，这位应该是十万年前光护之战中为了世人以身献祭的神女贺倾叶。
关于那场战争的大部分记载都已经散失在漫长的时光里，温落知也只在藏书阁偏殿的大量藏书中看到过只言片语。
唯一广为人知的，或许只剩下被探索殆尽的战场遗迹，而现在，那处地方也已经成了仅供练气期弟子进入试炼的秘境了。
修为但凡高一些，都不屑于进入。
如今，那场破坏性极大的光护之战，已经渐渐被世人淡忘。
但不可否认，这位以身献祭的神女是伟大的，既然没有试探到危险，温落知也不介意为她殓容。
毕竟她也算给了自己一场奇遇，只是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收好碎片，温落知的眼前白光一闪，又出现在了壁画前。
她看着面前逐渐暗淡的壁画，忽然涌起了一阵好奇心。
原来无私的神女还有这样一场令人唏嘘的爱情，她一时很想看看这石壁上到底记载了什么。
壁画很短，千年的爱恋只用了三尺不到的石壁就被记录完毕。
幼时的相伴，年少的悸动。
两人相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少女本是灵珠，修炼起来就如同吃饭喝水，从并肩到仰望，其实也没有过去多久，但二人的情谊并没有改变。
但这打倒不了他们的爱情，世上还有别的方法来折磨这对有情人。
少女的身世被揭露，命运的齿轮毫不留情的朝他们倾轧而去。
为了让少女逃过献祭的命运，少年偏激的将少女困在木屋，可他又怎么忍心她一辈子活在忏悔和恨意当中。
最终少女还是走了。
年少的江瑜恣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并肩而立，而白衣少女身上灵光大亮，黑衣的力量猛然暴涨，向敌军逼去。
白衣缓缓下落，翩跹的羽衣像是圣鸽残破的翅膀，再也挥动不了分毫。
赶在她消失之前，江瑜恣以自己特殊的本命法宝为容器，将少女的灵魂保住了一部分。
然而复活少女的途中却被天道发现。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就算是以身献祭的神女，也不会被豁免得到第二次生命。
壁画在画到二人被天道囚禁在云牢之中时戛然而止。
这一战，他们最终胜利了，但是人族永远失去了圣洁良善的神女，于是比起在最后击退敌军的黑衣，白衣少女的故事更加广为流传。
不过现如今都已经散失了。
这幅壁画的视角很奇怪，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温落知并不是很理解爱情这种感情，但是他们的感情确实让她感到唏嘘。
只是她刚刚差点丢掉性命，要说多同情也是不可能的。
没有再待下去，温落知思考一番决定富贵险中求，再往石道里面深入一些。
她收拾好心情，再次探索起来。
道路倒是没有越走越窄，只是照明的夜明珠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温落知只好将灵力聚在眼部缓慢前进。
她心中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扣一个夜明珠下来了。
大概前进了有两刻钟，温落知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吓得她连忙闭气。
不过眩晕感和失重感还是席卷了全身。
温落知暗叹一声自己真是命运多舛。
微微缓了一下神，温落知很快发现更糟糕的是，失重感来源于她正极速下落。
四周是一片白茫茫，似雾非雾，触感温润。
她四肢乏力，动弹不得，只好叹着气僵在空中等待命运的审判。
是死是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她的下落，速度非但没有变快，反而逐渐减缓下来，就连温落知本身对身体的感知都变得更加轻盈。
又不知往下落了多久，虽然温落知浑身仍旧是无力，但视线中除了一片白茫茫多了一处不同的景致。
那是一座极高耸的山，除了一处短短延伸出来的平台，陡峭到让人觉得无处落脚。
温落知紧紧盯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随着她越来越靠近山峰，她似乎看到平台上坐着一个身影。
她眯起眼睛试图将那人的样子看清，然而并没有用，不管怎么看，温落知都看不见这人的样子，只知道是个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男孩儿。
本以为自己会落到平台上，温落知已经做好准备和这来历不明的男孩交流的准备，但她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缓慢的与这处平台擦肩而过。
她试图伸手去够那平台，但许是无力，最终以一拳之差与平台失之交臂。
失去了这个与同类交流的机会，还不知道要再等多久才能遇到一个人，温落知双手作西子捧心状，格外怅然。
她勉强调转身位，仰头看去，只见那男孩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平台边缘。
他双腿撑开，手肘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脑袋。
这姿势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多文雅的人。
亏的这人穿着一身书生长褂，竟是个粗人。
这会温落知也终于看见了这人的面容。
他有一双很漂亮精致的眼睛，锐利的眉尾有淡淡的粉色，此时勾唇笑得恶劣，似乎正等着看温落知的笑话。
温落知嘴角抽搐，不知道刚见面自己是哪里惹到这位了。
可能他天性就恶劣。
温落知想着，一撇嘴，也不惯着他，直白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与此同时，没有温落知预想中一直向下落的情况，她翻完白眼就轻轻的落在了柔软如棉花铺就的地面上。
见温落知落地安然无恙，那男孩伸手一扒平台边缘，直直落了下来。
沾到地面已经恢复力气的温落知见状连忙躲开，生怕这人会砸到自己脸上。
或许是已经沾到平台的地面，那男孩早就恢复了力气，但是这人落地的方式非常独特。
不如说，是完全没落地。
温落知站在一旁惊奇的看着男孩浮在半空。
“你是鬼啊。”
被人先行针对的温落知嘴上完全没有饶人的架势。
“你这么瘦瘦小小的，是人间找不到鬼魂吃的东西吗？还是你家太穷了？”
她歪着脑袋一脸真诚的发问，仿佛完全没有说话难听的自觉。
那男孩咬咬后槽牙，就那样浮在半空，对着温落知怒目而视。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