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即将进入小行星带。越过小行星带便可启动量子跃迁引擎。”
天行号飞船的ai用机械的声音广播。
陈飞白已经上船9天了，他透过舷窗恋恋不舍地盯着深邃的黑暗中的一颗亮点。
那是祝融星所在星系的“太阳”，此刻它不再如往日看到的那般辉煌，而是散发着昏暗的光明，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点暖意。祝融星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在窗外找不到了，深深地埋藏在了那片无垠的黑暗中。
陈飞白收回目光，妄图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书本上来。
这是黑衣男子交给他的任务，九十天内将这些厚达四百页的书籍看懂。每天某个时候，黑衣男人就会前来验收他的学习进度。
“天行号不养闲人。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就别想吃饭。”
这是黑衣男人放下的狠话。
一开始陈飞白还不当回事，在接连两次考验不及格后，黑衣男人果断、决绝的断了他的口粮。饿了一天的陈飞白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开始发奋学习。
但那些书全是专业性非常强的技术性书籍，里面涉及的学科对于陈飞白而言几乎只在科普视频里听到过，而且还是每一字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那种。
比如：《量子跃迁理论》这本书。
这是目前飞船采用的主流超光速穿梭技术，而这本书的内容不单包含了量子跃迁的基本物理理论，还包含了跃迁相位纠错，以及跃迁设备故障排除。
这已经不是一个科目的内容了，而是三个。只要你精通了任何其中一个科目，都能成为出入上流社会的精英阶层。
像这样的书籍，黑衣男人一次性给了陈飞白四册，用他的话说，要想顺利地操控天行号在宇宙中穿梭，学会这些说明书里的东西是最基本的。
陈飞白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这种无稽之谈，一个人怎么可能学会十几种不同类别的高精尖前沿知识。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告诉你，他在物理学、化学、生物学、材料学、工程学、量子理论、计算机等等十几个门类的学科中都是顶级专家的级别，你会相信吗？这不纯扯淡吗！
但是随着陈飞白与黑衣男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他渐渐开始相信了。
在陈飞白到来前，天行号确确实实只有黑衣男人一个船员。陈飞白亲眼看见过他在各色仪器设备之间熟练的游走穿梭，检查状态，测定参数，进行计算，校验航道，排除故障，总之，需要几十个人才能完成的任务，黑衣男人一个人便完成得游刃有余。
“他该不会想要我也能这样吧难道就没人告诉他，正常人不这样的吗？”
陈飞白十分郁闷，不论他怎么解释，黑衣男人都坚持认为只要付出真心，就算陈飞白这种学渣也能够学有所成，至少也应该达到黑衣男人的三成能力。
这已经是黑衣男人认为陈飞白在天行号上工作的最低要求了。
因此才有了“九十天读懂四百页专业书籍”的要求。现在陈飞白已经饿了三顿了，也就是说他已经连续三次考核不通过。
在肚子咕咕叫唤声中，陈飞白翻开了下一页，努力集中精神去理解和记忆看到的每一个定理，每一个方程式。
“学得怎么样了？”这时黑衣男人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陈飞白饿得头昏眼花，看到他就有一股无名火起。
“与其活活饿死，不如死得有尊严一点。”他恨恨想到，索性把书朝空中一扔，便开始怒骂起来：“我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让一个高中生学这些硕士博士才能接触到的知识，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我能学得怎么样？”
陈飞白骂完觉得爽快多了，瘫坐在地上呼呼直喘气，一副誓死将摆烂进行到底的姿态。
黑衣男人沉默着看着他，许久才道：“我当初就是这么学会的。”
面对陈飞白震惊的眼神，黑衣男人缓缓躬身把散落的书页一一拾起，重新整理好，放在陈飞白身旁，面色异常严肃，继续道：“我做的事情十分危险，所以我需要一个能熟练驾驶和维护飞船的人帮我。你要不愿意，我可以在最近的一个星球把你放下去，至于你以后是死是活，就与我无关了。你自己做选择吧。”
陈飞白牙关紧咬，他很想潇洒的说“随你的便”，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冷静了下来：“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学，而是实在很困难呀。任何事情总要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吧，哪里有像你这样放任不管的。”
黑衣男人可能觉得自己做的确实过了一点，一反常态的点点头：“确实是我操之过急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得可以来问我，我一定会倾囊相授。”
“那我可以先吃饭吗？”陈飞白期冀地问道。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黑衣男人又恢复了冷冷的表情，“但是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半个小时后我们开始考核。”
闻言，陈飞白迅速翻开书籍，找到刚才看不懂的地方，请教起来：“这里说的，在知道星相参数的情况下，通过三角函数与非欧几何可以确定目标星座的空间坐标系，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方法其实是用到了空间相变函数，在知道当前大范围空间的相变常数后，我们就可以这样”黑衣男人解释道。
“那怎么测得当前空间的相变常数呢？”
学习便是这样，往往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更多的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用空间畸变测定仪。就是飞船顶部的那个布满探测仪的金属球，它能监测空间中分辨率为万分之一纳米的畸变，通过测量畸变量，由空间相变方程式我们可以计算出相变常数。”
一个小时后，黑衣男人一脸古怪的看着手中的试纸，既不夸好，也不说差，而是反复确认了几遍答案。
“我我这次考了多少分？”陈飞白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忐忑，想知道结果，又怕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犹犹豫豫中，吞吞吐吐地问道。
“五十九分。”
黑衣男人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陈飞白一听，脸上顿时失去了期冀的神采，对自己失望至极，即便在黑衣男人手把手的教导下，自己也没能及格。
其实，黑衣男人心中早已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量子跃迁理论我第一次考到59分用了多久？好像是二十一天。当年师傅已经觉得惊为天人了，甚至认为我的未来的成就不下于历史前十的那些科学巨擘。这小子竟然只用了九天虽然有点现学现卖的意思，但理解力也是非常惊人了。”
黑衣男人看着失落的陈飞白，决定还是隐瞒真相，正所谓知耻而后勇，太早让他知道只会让他自满，但也不能对他的信心有太大的打击，于是说道：“进步了，这次可以特许你吃饭，但是以后不及格还是不能吃饭。”
陈飞白饿得前胸贴后背，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哪里还顾得自卑，风一般跑向饭厅，抓起黑衣男人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对了，我叫陈飞白。相处了这么些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陈飞白填饱肚子，对黑衣男人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觉得他也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无情。而且，他展现出来的能力，真的是让陈飞白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叫我比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