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灭屠联盟（上）
翌日清晨，南和城门前的报时钟响起，太阳也从城墙东面缓缓升起，第一缕光芒沿着天镇殿前的空地中轴线射去。而殿上的那颗明珠此时也收起了光芒，所有的圣洁璀璨在夜晚中倾述完尽，于白日与太阳相融。整座南和城仍然沉睡在一片安静之中，唯一能让人感受到的这座城里还有人的存在，那就是来回巡逻的士兵。
御池阁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打碎东西的声音也随后传来，但是来回巡逻的侍卫和到各个宫殿送衣服，食物的宫女并没有感到任何异样。路过御池阁时，里面的打动动静似乎就像没有发生一般，他们直接径直走过，忙着做自己手中之事。
“你们听，御池阁里面的那个疯子又开始发疯了，每月总有那么几次。”一个宫女说道。
“我听闻这里面的那个人好像以前深受先皇帝的宠爱，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变，被关在这里面。”旁边的一个宫女说道。
“不对，里面这个人曾经好像是御前侍卫，后来不知为何感染了某种病症，全月华城的大夫都过看了，仍然无济于事。听说这种病症一旦发作，人就会失去理智，见人就杀，当时为了制止他，还动弄了不少禁卫军呢。”一个宫女夸张的说道。
“啊，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物，怎么还把他留在南和城啊，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害怕，你可别吓我。”旁边的一个宫女听闻后脸上吓的惨白，手上的果盘不禁抖动了一下，兴许是因为害怕，手不受控制，差点把新鲜的水果给弄掉下去。
“听闻这个御前侍卫好像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很重大，先皇帝一直想知道。”刚刚那个宫女又侃侃说道，“就在先皇知道他了解这个秘密后，想把他喊来问话，不曾想他就突然病发了，病症发作之后，就开始迷失了自我。先皇为了能够得知这个秘密，但又担心他危害南和，所以就把他关了起来。你放心，都那么多年了，啥事也没出，我们是不会那么倒霉的。”这个宫女仰头向上，一副自信昂扬地说道。
“都在说些什么，还不赶快闭嘴，皇家之事都敢挂在唇齿之间，你们就不怕脑袋搬家吗？”队伍最前面的掌事姑姑严厉训斥道，听见后面的小宫女说话，担心引起祸端。“对了，彩月等会你送完水果之后，就直接去茶阁，你告诉里面的管事，就说要送茶去玄月殿，那里的人会直接给你的，然后你送去便是。”
“是。”那个名为彩月的宫女说道。
公主一行人连夜骑马，远离月华城境遇。对于昨晚的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公主以及她的随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亲眼所见灭族之事，让她们深感月伏一族以及依附月伏氏的部族的残酷，她们需要把这件事告知族人然后再做后面的打算。
“公主想不到，这焱朝人士竟然如此残忍，这可就仅仅是月华城附近的族落啊，就这样直接给灭了，一点人情都没有。”其中一个人说道。
“是啊，可见城中说不准也是杀机重重。”另一人说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也没想到刚靠近月华城附近就经历这番事。要不是父王飞鸽传书，要我等赶紧回去的话，我肯定要进城探究一下。”公主说道。
“别，公主，您如果在里面出事了，我等可担待不起啊。”一个随从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担忧，所以这不是和你们回来了。”公主转头跟他们说道，“对了，那个小子醒了没有。”
“回公主，这小子还没有醒，可能昨晚出手有点重，伤势较大，再加上他又遭遇”托着鹿鸣的那个随从说道，说着说着，便想起昨晚的场景，不禁说不出话来。
“行了，我知道了。”公主此时心中也开始着急起来，这个小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一夜之间所有族人被灭，这是何等的痛楚，主要昨夜他们还出手打他，若是这个小子不再醒来，她肯定会恨透了自己。
“公主，不行了，这小子开始吐血了。”那个随从突然说道。
“什么，快下马，我看看。”公主一行人将马匹停下，下马，走到鹿鸣旁边。“哎呀，这还真是血啊，这小子想不到竟然如此娇弱。”
“公主，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其中一人说道。
“没办法，只能先在此休息，他伤势过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如果现在还要赶路，定对他的伤势没有好转。”公主说道，“你们去附近的地域打探一下情况，采集一点物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不远处有个湖泊，打点水来。”她向旁边的两个人吩咐道。
“是，公主。”两人一前一后走开了。
公主回头看着这个全身是伤的人，昨日对他言词辱骂，拳打脚踢，现在全部没有了，心中反而还有一丝怜悯。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有月华城附近竟然有如此宏大的部族，灭掉这一部族的势力又是谁，月伏一族，还是其他势力。这一切的一切太谜团了，公主心中想着，月华城一定不简单。
荣陵王府巍峨伫立在月华城城北边，这里地势偏北，远离闹市，是一块安静之地，如果不是这边有一座王府，在诺大的城中，说不准早有人忘记了还有这块土地的存在。
当然现在这块土地可谓是人喻户晓，众人皆知，城北新修建的明晖园要变成顺江王在帝都的府邸。顺江王是谁啊，那可是无敌的存在，征战沙场，平定边荒，莫非有他，恐怕一些战争都难以获得胜利。
虽然荣陵府与明晖园都在城北，但是帝都之大岂是挂口齿言，两组府邸仍然相隔甚远，交通错杂的街道，阻隔了视野。
“我交代你们的事都办好了吗？”一个坐在仙鹤驾云追日图前的男子开口说道，此人眉宇间迥然有神，说话的语气更是干脆利落，对着面前的四个人说道。这四人有三人身着黑色夜行服，有一人身着华丽服饰。
三个身着黑色夜行服人中为首的那个说道，“回殿下，我六人原本已经重创苍亢羽，夺取宝盒势在必得，可就在追逐过程中，他带着宝盒跳入湖中，我等也跳入水中找寻，寻了一晚，也不见他人的踪迹，而且老四在寻找的过程中也不见了。我和老二，老三先回来复命请求指示，老五，老六则留在湖边寻找老四以及苍亢羽的下落。”
坐在正堂的那名男子慢慢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明文渊，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那个孩子找到了吗？”
“回荣陵王，孩子没有找到，我和渊云郎炔赶往流穗谷后，抓住了渊云族老，从族老的口中得知，他们已经把孩子送走了。”那名男子低头说道。
此时荣陵王直接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重重地扔去，立马站起来指着他们说道，“你们一群废物，交代的事都办不了，留你们何用。”
四人听闻后立马下跪，“我等知错了，还请殿下恕罪。”
三人为首那位说道：“殿下，不如我们增派人手，前往湖底查探说不准还能找到宝盒，四弟也能找回。”
荣陵王挥手说道“不，此次动作已经闹出很大动静了，若是再派出人员前去查探，恐担心引起注意。宝盒一事就先不管了。”
荣陵王一边走动一边说道：“眼下所有的线都断了，我们不能再强出风头，尤其是现在，外有南夷藩国对焱朝虎视眈眈，内有诸侯觊觎，内朝异心之患。我等还是修整一下。”荣陵王走到屏风面前说道，“你三人回去把老四找回来。”
“殿下，孩子一事，我想可能不用我们单独去寻找。”明文渊说道，“此次前行，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为了防止他们把我们的事泄露了，于是我遍率领众人将渊云一脉屠杀了。我想那个孩子一定会回去，等回去之后，发现族人被灭，定会怀疑到月华城来，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只需要多加留意一下城中的变化，孩子我们定能找到。”
“什么，你竟然屠杀了渊云一族。”荣陵王十分吃惊地看着他，他简直不敢相信，明文渊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不过他回想着，也对，如果不赶尽杀绝，兴许会影响到他的大业。
旁边的三人听闻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屠杀灭族这可是天下公愤之事。自古云末年，月伏一族平定战乱之后，为统辖万里疆域，防止诸方部落之间相互残杀吞并，于建国之初就定下：“屠夫出世，盟军围剿，十方合力，绝境诛之。”的号令。只要屠杀者一出，部落之间便可以无需上朝指示，便可自行结成灭屠联盟，而屠杀者将会受到联盟部队的围剿。挥斥号令，十方悬赏，天下人人见而诛之。
“殿下，明谋士这”三人齐说。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灭屠联盟。不过当下木已成舟，我们就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荣陵王语重深长说道，“明文渊，你一直负责此事，所以孩子找寻一事，还是由你负责。不过动静不要太大，我等只能暗查。”
“是，殿下，属下这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明文渊回复道。
窗外的风吹过，泛起桌上的篇篇纸张，正堂前的那副仙鹤驾云追日图愈加显得夺目，荣陵王看着这幅图，心中五味杂陈，双手后背交叉，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纹路愈发明亮，心想：我就不信，这回我会输。
一拳重重地打在桌上，只听见门外雷声鸣鸣，格外吓人。黑衣三人像是受到了惊吓，不敢说话，低着头。唯有明文渊带有凝重而又深邃的眼神看着荣陵王，那种眼神一般人是看不到他心中的傲气，还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