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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原因,是发现没有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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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里面的人对话结束的隼人琉纹和蓝洁月,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待到审讯室里的人悉数起身,前脚踏出房间之时,伍义言的手表却“嘀嘀嘟嘟”地响了——是一通电话。

    “失陪一下。”伍义言说罢,便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其余人则在一旁等待。

    “喂,您好?”伍义言显然不认识电话那头的人,可能意味着又是一个硬茬,因为如果是上级或熟人,就不会如此试探了。

    猜得没错,就是根硬骨头。

    ……

    伍义言的办公室中,发生了让所有队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一幕——一个男人岿然不动地跪在伍义言的面前,任凭伍义言如何劝阻,都不愿意起身,“我已经向上级提出入职申请,除非你答应让我加入地平线希望,否则我是不会起身的。”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小队队长,你为难也没用,这难道就能改变现状了吗?”伍义言解释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那你就帮我想想办法!”跪着的男人像是没认识到自己的幼稚一般——认为只要哭闹不断,事情就能解决。

    这位男人是邢皓壬,是伍义言的大学同学兼室友。

    “还真是‘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就行’——大学那会儿你就以赌博为嗜好,我们几个在当年怎么都劝不住你,看在你家境殷实的情况下才没插手太多,没想到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回心转意。”伍义言怒上心头,仿佛在批评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把家产坐吃山空了吗?”

    “看见没?敢染指赌博,我就替阿姨狠狠教训你!”阮静姝凑近翼鹏飞的耳边,窃窃私语道。

    “不要多插嘴别人的生活,尊重他人的命运,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翼鹏飞如法炮制地回答道,“当然,我不可能会沾染‘黄赌毒’中的任意一样就是了。”

    “比那还严重。”邢皓壬说出了这个让所有人为之唾弃的回答,“我回家一趟,才知道我父亲早就已经去世了,只是我的母亲一直在隐瞒。雪上加霜的是——我的妹妹也因为积劳成疾而病倒了——我需要钱去救助她们,很多钱!”

    “在地平线希望能挣几个钱呢……这与其说是一个实现梦想的地方,倒不如说是失意者们抱团取暖的地方。”伍义言说出了自己对这个组织的看法——与阮静姝截然相反的看法。

    “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意者,不,是失败者!放弃自己人生的失败者!”邢皓壬竟然还觉得——此刻顿悟还不晚。

    “只要你承诺,戒掉赌博,我就答应帮你试一试。”伍义言提出条件。

    “我就是已经戒掉了才来到这里的,请相信我!”

    “不太相信……戒赌最大的障碍是赌博心理,这是人人皆有的懒惰成分在作祟,是很难彻底根治的,因为——根本没人可以拒绝少劳多得。”阮静姝解释道。

    “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戒掉!”

    “行吧,行吧——我跟上级说一声,看看怎么办。”

    “请问——”阮静姝再次介入了这段对话,“你的妹妹和母亲都病倒了,有人照顾她们吗?”

    “有,就是我,平时抽些时间去就是了。”邢皓壬效仿自己的妹妹,辛勤工作以改变现状,只不过目的不同——一个是生存,一个是救赎。

    “我帮你垫付一些钱吧,不用还。”翼鹏飞站起身来,掏出钱包,想将银行卡掏出来,顺带预想到了——邢皓壬接下来要说什么,“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帮我把今天的工作完成了。”

    “谢……谢谢。”火烧眉毛,迫在眉睫的邢皓壬只得接受他人的馈赠,其余人也在翼鹏飞的鼓舞下,尽己所能地资助眼前这个人——尽管他在前些日子还是一个不值得被原谅的赌徒。

    ……

    “师姐,来,喝粥,啊——”熊婷茵拿着刚熬的粥喂邢皓鸣——在之前,邢皓鸣就告诉了这对大学生自己的出租屋位置,这锅粥就是在出租屋做的。

    一向心思缜密的邢皓鸣,就这样把自己的隐私信息告诉了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这是何等的信任呢?

    “没想到,师姐你竟然和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这下叫你师姐就合情合理了。”尹卓力说道。

    “我的哥哥也是那一所大学的——谢谢你们,占用你们的空闲时间,真是太抱歉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吃完了,我还要回去工作……”邢皓鸣有气无力,力不从心地说。

    “不是吧?老姐?病殃殃的,还继续工作呢?可惜咱们几个学生党掏不出什么钱,只能力所能及地在空闲时间照顾你了。”尹卓力按住邢皓鸣的肩膀,阻止了试图起身的她。

    “再艰难险阻也要坚持呀……家人和你们都在等着我,我的母亲甚至没从重症监护室中出来,我怎么能就停在这里?”

    “安安静静养病吧,现状而言,没有其他捷径了吧?”尹卓力说道,“诗和远方固然美,但眼前的泥泞才是最应该关注和解决的。”

    “泥泞便是金钱压力。”熊婷茵补充,“师姐的存款不能支持师姐住院太久,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空气安静了下去,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筹莫展的状态,被这兵临城下的窘境压迫得惴惴不安,女青年头上但绷带可能很好地佐证这一点——尽管不关这对大学生的事,但他们还是身临其境地共情眼前的女青年。

    “妹妹,妹妹!哥哥筹到钱了!”邢皓壬气喘吁吁地闯入病房,对自己的妹妹激动地说道。

    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自然让病房中的这三人的神经绷紧了弦,邢皓鸣更是直接坐起身来了。

    哥哥的大吵大闹甚至引来但护士的警告和阻拦,“这位先生,这里是病房重地,请您自重,保持安静,不要影响患者们的生活和休息!”

    “抱歉,我太激动了……”邢皓壬掏出了银行卡,展示给妹妹看,“妹妹,这里面的钱够支撑我们一段时间了。”

    “赌博赢来的吗?是的话,你就请免了吧。”和妹妹的病情一样,妹妹对哥哥说话的语气依然不见好转。

    “这钱的来源不是你想的那样……咱妈呢?怎么跟你不在一间病房?”

    “咱妈?那是我妈!她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出来。”

    “怎么会这样……上天保佑……”

    “先生,请您离开,再次让患者情绪激动可是件危险的事。”尹卓力恶狠狠地打断了邢皓壬的祈祷,试图驱逐他。

    “你们……你们就是当时的那对大学生吧?哈哈——我还得跟你们道谢呢!”邢皓壬满脸堆笑,急切地请求着原谅,“妹妹,哥哥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很多伤害过你和爸妈的事情,或许已经形成不可逆的伤痕了,但请你再相信一次哥哥!哥哥已经找到正经的工作,有了稳定点收入了。”

    “哼,就单单凭你曾经以妹妹的身体威胁她本人,你就已经不配为人了。”熊婷茵亦满怀恶意,语言暴力般地说着,“不管你是否金盆洗手,你都洗不脱自己的罪名,如果你回心转意了,那么恭喜你——你将会被愧疚纠缠一生,这是你应得的。”

    “和我想的一样,挽回信任就像破镜重圆,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虽然我从未赢得妹妹的信任,从未做到一个哥哥应该做到的事情……”事实如利刃般,一刀刀地将邢皓壬斩得自惭形秽,使得他惭愧地说,“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收下这张银行卡,这绝对不是不义之财!请你们放心。”

    邢皓鸣将信将疑地接过银行卡——她还是对眼前都哥哥抱有浓重的戒心,充满恨意的眼睛杀气腾腾地盯着他,对他做不到哪怕百分之一的信任,邢皓壬感觉自己都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了。

    “那——我……我先走了,妹妹,我会经常抽时间回来照顾咱妈和你的!”邢皓壬的眼神中露出了鲜有的恋恋不舍,然后对着这对大学生说,“对了,也谢谢你们照顾我妹妹,你们的恩情,我不会忘记!”

    邢皓壬灰溜溜地离开了,这挽回信任的第一份礼物,效果似乎不是那么好——邢皓鸣终究还是不信任她的哥哥,认为这钱来路不明,使用有风险,还是用了自己的存款支付近期的医疗费用。

    就在邢皓鸣准备支付医疗费用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提交过了——她感到奇怪而又不可思议,经过询问才知道,是自己的哥哥垫付了,在来探望她之前完成的。

    邢皓鸣想看看,那张刚刚到银行卡里还有多少余额,便去往atm机——果然如哥哥所言,能够支持自己和母亲一段时间的医药费。

    但——直到此时邢皓鸣仍然存疑,作恶多端的哥哥怎么可能会突然回心转意呢?父亲的重病都让他变本加厉了,难道自己和母亲的病就能让他金盆洗手吗?

    信任的建立需要日积月累,而击碎它只需要一个瞬间,在此之后,想重新建立便是难上加难了——即便是在亲情上,这项法则同样成立,只不过“镜子”的韧性可能更强一些。

    ……

    “成功了……成功了!”一位男人在书桌前发出了几乎疯癫的笑声,憔悴的眼神和几乎嵌入眼周的黑眼圈标明着他为此做过难以想象的努力。

    在男人欢呼过后不久,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不能再支撑他进行任何活动了——他就这样原地倒头睡去。

    听到声响的士兵们轻,悄悄地进门去,发现了倒地不起的男人,和书桌上杂乱无章而又脏兮兮的纸张,瞬间便意识到了残酷的现状。

    士兵们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就像他们从来没来过一样,甚至也不为地上的男人盖一块毯子——谁都不知道,自己哪怕是完全出于好心的出手,是否亦会激怒这个房间里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陈天颂,书桌上错综复杂的纸张,是他之前从垃圾场中翻找出的文件原件——经历了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的奋斗,终是让他成功复原了。

    陈天颂自然也看见了新闻报道里的“幽长居”,对幽长居恨之入骨而又谨慎提防的他,自然认出了那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羊。

    十分不满意调查结果的陈天颂,决定不再相信任何人,而是自己亲手去找到证据,那送给别人的“礼物”,打水漂就打水漂了吧——前段时间找到欧兹·亨利博士谈话,并去监狱对翼鹏飞严厉审问,都是过程。

    这近乎疯狂的状态,哪怕这很大可能并不能够作为证据,却也为了这聊胜于无的概率而拼尽全力。

    陈天颂这一倒,就死气沉沉地从午夜眠到了次日下午——醒来后的他,意识到自己倒下前,没有妥善保管自己如数家珍的“证据”,变得诚惶诚恐,直到看到书桌上仍然安然无恙的它们。

    “上诉……我要上诉!”冲出房间的凶陈天颂神经兮兮,嘴中念念有词,他的部下们面面相觑,都想知道自己的长官经历了些什么,“真正的‘证据’在这里!”

    陈天颂想到了宋安达——自己曾经把他作为与欧兹·亨利博士做交易筹码,最后自己不仅没要到有价值的线索,还白白牺牲了两位兢兢业业而忠诚的部下,悲哀,太悲哀了!

    陈天颂又想到了白恩铭——崔断雪的手下之一,幽长居一案的告破,他无疑是最大都获益者之一——因为他可以借此升职,成为赤苍法院的助理审判官。

    于是,陈天颂紧忙对部下们下达紧急命令——联系白恩铭。

    不一会,一位部下匆匆忙忙前来对陈天颂说:“白恩铭已经从火星情报局和赤苍法院离职了!”

    怎么可能?进入赤苍法院,成为助理审判官——这可是白恩铭奋斗了多年的目标,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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