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虚实之境（2）
时值黄昏。
叶知雨向学校请假了几天，为母亲举办了一场葬礼。
只是这场葬礼，无席。
就连前来悼念的人，也就是母亲曾经共事过的几个同事而已。
隐匿着身形的夜黎坐在窗边的窗台上，沉默地看着远处的天空，似是在思考什么。
“你已经在这里袖手旁观好几天了，你就不觉得她可怜吗？”
“可怜什么？哦，你说她的悲惨经历么？”夜黎不屑地笑笑，以神识和那声音的主人对话，“她当然可怜，可说到底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可怜的，生老病死不过人世常态，我已见过无数。要论我的经历，远比她的更悲惨，但我也没有兴趣比惨。”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即使伞被撕烂也不会递上一件雨衣么？人心的冷漠，还真是卑劣啊，哈哈哈哈。”那声音嘲笑着，似乎对这样的事很是满意。
不过面对这刺耳的笑声，夜黎仍然不作回应，只是喃喃自语：“还没到时候。”
忽然间，夜黎脑海中灵光一闪，向那个声音问道：“作为客人，我能否去参观这回忆中，叶知雨就读的学校？”
“当然可以，尊贵的客人，如果要去的话就抓紧时间吧，否则等到回忆轮回，你便再无机会参观了。”那声音的主人戏谑地回答，“这边请。”
说罢，整个回忆梦境的时间停滞下来，夜黎眼前凭空浮现出一道传送门。
夜黎随手悄无声息地将一枚生死印化作细线，溜进了一旁桌底的角落进行定位，以防万一。
随后，这才踏入传送门之中。
数秒之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一处校园之中。
教学楼的走廊上有打闹、说笑的学生，少部分学生则是躲在教室里看书。
“听说了吗？咱们班那个叶知雨，她妈去世了。”一名女学生八卦道。
“啊？真的假的？这么说她好几天没来就是因为这个？”一旁的男生讶异道。
而另一个大饼子粉脸的女生满不在乎地开口：“切，这有什么，谁想理她。我还以为她终于要转学走了呢。”
几个学生的对话全被夜黎听了去，他思忖着：“好像她在学校里的人际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夜黎想着，又四处在教室中绕了绕。
但他听到的关于叶知雨的话题并不多，三三两两，即使有人提到了也很快会被其他话题带过去。
“给我多点信息？”夜黎对那个声音说道，“她在这个班里经历了什么？”
“怎么？这位客人很好奇？”那声音中带着笑意，“不妨告诉客人。她性格内向，为人老实，因为某一次一个女同学在考试时作弊，语文老师将她叫去，虽然她帮同学隐瞒了事实，但在老师一顿质问下也不可避免地脸红，眼神闪躲，好巧不巧，那老师学过微观心理学，已经看懂了一切。
明明也帮那个同学隐瞒了，可自那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疏远，有时还能撞见那位同学在别人面前说她坏话，导致她逐渐走向被孤立。
后来，甚至有人藏她的作业本，让她一个星期没法做作业，两个星期后来才意外发现是有人故意的，还只能弱弱地问一句对方，最后自己找了个对方可能是无意的理由。
啧啧，真是可怜。你觉得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错不在叶知雨。”夜黎眼眸微微一垂，“你知道么，我也挺讨厌这种嚼舌根的，在我看来那个带头孤立她的女生不过是个长舌妇罢了。那个用藏作业本这种低劣方式恶心人的，也不是什么好鸟。能指一下他们是谁么？”
“现在坐在第四组第五排靠外的女生，就是你进来时说巴不得叶知雨转学的那个。还有坐在第二组第六排左边的男生，说起来他还是个副班长。怎么？你要报复他们么？”
“反正只是回忆，有点小改动也没什么。略施惩戒而已。”
言毕，夜黎无声地吹了口气，那女生上方天花板上的吊扇轰然落下，正中目标，砸得对方七荤八素。
“哇啊！！”周围的同学一个个惊呼出声，傻愣了几秒，赶忙上前帮忙挪开风扇。
“哇哇哇，你这差点给人家砸死！”那声音怪叫起来，“你就不怕真砸死了人，扰乱整个梦境？”
“你明知我会这么做，如果真有什么让你担心的风险的话，你也不会给我指出她的位置了，呵呵呵。”夜黎冷冷一笑，并不在意，“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方便与我讲讲么？”
“我？我不是说了么，我已与这场梦境融为一体，我即是这个梦境。”
“我倒不这么认为，你只不过是将她的回忆映射在梦境中，然后躲起来操弄她的梦境罢了。”夜黎摆了摆手，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我知道你是在举行某种献祭仪式，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想用这个仪式要召唤出什么东西？”
夜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危险的意味，周身的空间泛起微微的涟漪。
“等、等等！这位客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夜黎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耐。
“客人……果然好眼力！不过可惜，这场仪式已经无法停下，”那声音先是顿了顿，“这本身就不是我主动的，是这个可怜的姑娘自己误入了我的领地，成为容纳我这高贵意志的容器！”
“哦？这是要夺舍？没那么简单吧，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夜黎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依我之见，是驱虎吞狼之计？”
“你要召唤的东西，自己都没把握拿下吧？所以你通过梦境映射叶知雨的痛苦回忆，企图让她的意志防线崩溃，从而让你召唤的东西能够轻而易举地夺取她的躯体，并落入你的陷阱吧？虽说最让她绝望的时刻应该还没到来就是了。”
见夜黎竟毫无根据地将自己的目的突然拆穿，那声音的主人也有些绷不住。
“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这样，看看你的记忆不就好了？”夜黎呵呵一笑，脚下迅速蔓延出一股玄青色的领域，迅速占据了整个学校，并且还在不断向外蔓延，甚至爬上了天际。
“颠换，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