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虚实之境（1）
“虚实交替的回忆？把话说清楚。”夜黎感到有些不耐，当即开启洞悉天眼，同时神识外放，企图搜查到对方的位置。
“别白费功夫了，吾已与这场回忆梦境融为一体，我即是梦境，你是找不到我的。”那个声音似是带笑说道，“好好欣赏吧，来自这个梦境主人的回忆。”
“哦对了，提醒你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虽然你有能力干涉这场回忆梦境的演进，但你也要清楚，这并没有任何意义，顶多只是构筑了一场虚假的回忆。而且，若这个梦境因你的干涉崩塌，那个小姑娘就是不死也会精神崩溃，沦为废人一个！”
“呵呵，那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夜黎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言语，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便不再言语。
各种信息开始在夜黎的脑海中汇聚整理。
“首先，梦境回忆，说明这个地方的本质确实是一场梦境，而且是以梦境的形式回放一场回忆。”
“我在其中可能扮演着某个角色，也可能只是个凭空出现的人。我拥有干涉这场梦境走向的能力，但如果干涉过多，梦境有可能因此崩溃……”
“那么崩溃的条件具体是什么？按照以往的经历，一般的幻境要么打破幻阵阵眼，要么就是将某个特定的幻境事件逆转，从而导致幻境崩塌。”
“而现在显然这两种情况并不完全适用……”
夜黎掀起一阵阵头脑风暴的同时，还不忘继续观察情况，顺便直接利用空间圣体的权能将自己的气息尽数收敛。
棋局，开始了。
“如果是回忆的话，就如同一段视频一样，有时间轴，正常情况下在时间轴上的进度达到结尾前，梦境不会结束。”
“但也不排除无限循环经历的可能……不，想这个没有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必须将自己的视角剥离出梦境本身，才能看清本质。”
“对了，那个水晶棺！”
“果然，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不过是几息之间，夜黎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再进一步思考便看清了这场梦境回忆的根本性质。
“这里会发生什么根本不重要。”夜黎在心中对自己说了一句。
远在街角处的少女继续行走着，与周围的学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夜黎隐匿身形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现在的他，姑且只能先做这场回忆的观察者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自称与梦境融为了一体，也就是说对方能够观察到梦境中的一切。
不过夜黎并不完全相信，为此他决定做个实验。
叶知雨避开人群，相继穿过一条小巷和另一条街道，来到一家颇有些年月的老旧小区，扶着有些生锈的楼梯扶手登梯。
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一家住户的门前。叶知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铜色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夜黎已经先一步来到了房间中，看见了床榻上躺着一名妇女。
只是，她的身躯没有生气。
他环顾四周，发现一旁的床头柜上有着一个相框，上面有着一张有些发白的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
照片中的男人穿着工服蹲在一旁，身旁便是那位躺在床上的妇女，中间则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看上去比此时的叶知雨小了好几岁。她拉着父母的手，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哎呀呀，父亲因工去世，唯一一张父亲的照片，还是在工厂休息时临时拍的全家福。母亲操劳成疾卧病在床，家里没有多少收入来源，全靠那点保险度日，连药都吃不起。更要命的是，在女孩上学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悄然离去，而她还不自知。唉呀，这女孩真是可怜啊，你说是不是？”
那声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虚假的哭腔，又带着小丑般滑稽的语调，向夜黎介绍着情况。
夜黎只是沉默，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站着。
叶知雨轻轻地推门而入，放下书包。
“妈妈……”叶知雨轻轻呼唤着，“我攒了点钱给你买了药……”
然而她的母亲仅仅是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也毫无回应。
“妈妈……快醒醒，我给你买了药……”
少女说着，拿出了自己买的药，又懂事地去倒了一碗温水，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将手伸向母亲的胳膊，想要叫醒睡着的母亲。
“妈妈，你醒醒呀！起来吃药啊，吃了药就会好了！”
可回应她的，却是无情的冰冷。
她的心中忽然有些害怕，手上颤了颤，刚拿出的药盒掉在席子上。
“妈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啊，求你了！”
“妈妈！”
叶知雨不敢相信地去探了探母亲的鼻息，又去摸了摸她的脉搏。
寂静，只有一片寂静。
那一刻，她的天空仿佛崩塌，她的心如同玻璃落地一般碎裂。
自父亲离世以来，母亲便时常自责，自责让她从小便经历了生离死别……她曾因此在哭过之后昏睡过去，等她醒来时却发现母亲躲在角落悄悄流泪。
从那一刻起，她便告诉过自己，要好好照顾妈妈，从今以后不再轻易流泪，不让妈妈伤心。
可如今，她却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眼泪不争气地决堤。
少女浑身颤抖，她企图压抑自己的情绪，却根本压不住。
夜黎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不消片刻，夜黎微微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白色的生死印。
“果然，怪不得不能过多干涉，这不仅仅是在梦境中重演回忆，这里所有的变数都有可能对叶知雨的心境产生潜移默化的变化。”
感受着白色生死印传递的信息，夜黎眼神中闪过一丝锐芒。
既然如此，如果夜黎动点小手段让叶知雨由此改变心境，变得沉稳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个没有任何同理心的家伙啊？”那声音笑道，“也对，毕竟你是强者，强者不需要怜悯蝼蚁嘛。”
那笑声笑得有些刺耳，夜黎却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不对。这样一来，恐怕叶知雨的第二人格也会因此不再衍生，那么叶知雨也自然没有了可以培养的潜质。”
“罢了，换个思路入手吧。”
夜黎看着压抑着哭声的叶知雨，悄然打出一道灵力，刺激叶知雨将悲伤的情绪释放出来。
叶知雨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啊——”
在少女解放的哭声中，夜黎背过身去，慢慢地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