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次游历江湖
李牧之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自知有愧,心绪难平。
北靖王徐渭叹了口气,宽厚的大手轻拍着他的肩膀。
“唉,听了这么多事,需要消化消化,你一个人先静静吧。”
徐渭转身走出了密室,回到了书房,只留下李牧之一人。
过了半晌,李牧之从密室走了出来,静静站在书房角落,看着徐渭。
他的泪痕已干,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徐渭看着他的双眼,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有目标,有决心。
徐渭欣慰一笑:“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
“谢谢王爷,您骂醒了我。我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李牧之说,“我要变强,变得强大到让敌人忌惮,这样才能查清楚真相。”
“现在虽有疑点,却无实在的证据。你不能被自己的第一感觉影响了判断,宇文拓昊虽然脱不了干系,但有些事未必没有别人的参与。你探查真相,要细心,要客观。”
徐渭仍不忘对他的教诲:“一个人,首先要冷静,不被情绪左右,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点。”
“要查清此事,需要徐徐图之。切莫冒进,若对手发现了你在查他,就会打草惊蛇。宇文承,他是宇文拓昊的儿子,5年前是随父亲一起出征的,一定知道一些内情。此番你去天术院,要以自然的方式接近宇文承,切莫刻意!”
“如何做到不刻意?”
徐渭微微一笑:“等你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你的行踪,不能告诉聚星阁的人。毕竟这个组织初创,人多眼杂,我怕会有别人的眼线混进来。沐白这个名字,你不能再用。”
“总不能让我用真名去天府大学吧,‘李牧之’这个名字,可是杀过韩真的。”
“对。你要再换个新名字。”
李牧之无语,马甲之上还有马甲,这甲叠得,我自己都要弄乱了……
“你就叫李木头。嗯,你的聚星阁不是有个一阶法使,叫孙岩石吗?”
“一个孙岩石,一个李木头,挺好。”
“额,陆飞这家伙是不是和你说了啥……”
“你此番行动,只有三位首席知道,他们都是自己人。”
“谷游花、东尼,这两个人是我请来的。”
李牧之和谷游花在后院聊过此事。她和东尼都是北靖王亲自挖过来的人才,自然没问题。
李牧之问:“对呀,首席不是两个人吗?您怎么说三位?”
“是三位。除了首席武师和首席法师,还有一位首席军师。”
“首席军师?”
“啊?”
李牧之见他神情古怪,试探着一问:“不会……是陆飞吧。”
“不愧是好朋友,心有灵犀,没错,就是陆飞!”
李牧之心道:卧槽,还真是这小子。
徐渭说:“他不是缺个职位吗?我就让他做你军师,俸禄、地位和谷游花他们一样,就连一阶法使孙岩石,我都派给他当手下了,你满意吧?”
李牧之汗颜,额……也行吧,虽然听着有些儿戏,不过有个狗头军师也好。
“陆飞会和我一起来吗?”
“会。不过不是现在,我打算让你们分批潜入,这样目标不至于太大。”
“陆飞这边,我另有要事给他锻炼,他会过段时间再来帮你。”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身份证明和天术院的入学书,你就叫李木头。”
“明日便启程吧。”徐渭说,“为了掩人耳目,明日我就不送你了。对外宣称,沐白是去了北固山替我练兵。”
北靖王细致安排好了一切事务,将一块玉佩递给李牧之。
他的目光看着玉佩,语气柔和了很多:“这是芷若母亲生前的遗物,你好好保管。她看到这个玉佩,就知道是你来了。”
“你调查宇文承这件事,我让京都的下人都瞒着芷若了,你也不要告诉她,她毕竟是局外人。”
“我常年军务繁忙,没有时间照顾她。芷若的性子,可能刁蛮了一些。凡事你尽量让让她,毕竟是女孩子。”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徐渭仿佛从一个威严端肃的将军,一下子变成了年迈的老父亲,令人唏嘘不已。
李牧之握住手里的玉佩,望着北靖王徐渭略显沧桑的背影。
“哦对了。”徐渭缓缓回头,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哥们军那边……不容易,你能帮,就帮一下……”
……
清晨的钟声传遍隆庆府,悠扬而温柔。
这是一处基督教堂的钟声。隆庆府跨国贸易繁荣发展,有不少传教士、沙门过来宣扬信仰。有西方的天主教、有印尼的佛教,北靖王全都允许了。
隆庆府,因为北靖王的存在,仿佛成了淮国之外的试验地,只要你不干坏事,什么样的生活方式,都能被这座城市包容。
北靖王徐渭,独自坐在军机处,运筹帷幄,调派人手。
李牧之一队,往淮国首都天府而去;
谷游花一队,去了淮国丰都;
东尼一队,越过北固山,前往华夏。
三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行动。
陆飞一队,稳坐中堂,管理所有一阶、二阶使者。
为了低调行事,临别之际,李牧之没能和陆飞道别,只好留下一封书信。
“陆飞吾友,聚星阁初建,事务繁多,有劳你处理了。我虽离开了北靖王府,仍会日日练功。你素来胸有大志,我相信你也会日日研习,勤奋上进。我们虽天各一方,一起努力吧!
路途迢迢,记得时常给我写信。
你的朋友:木头。”
……
……
李牧之离了隆庆府,坐在一处酒楼喝茶。
他叫来小二,付了一笔小费,让小二去镇上买一份最新的报纸。
李牧之将这次的天府大学之旅,当作第二次游历。第一次游历,他是被动地见识江湖。这一次,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他有了更加清晰的规划,去往首都的一路,他决定主动去了解江湖、了解社会。
报纸上是无关紧要的事,李牧之付了茶钱,骑上快马,继续赶路了。
淮国的首都,需要往东南方向走。
李牧之一人、一剑、一马,纵横江湖,不知走过了多少个夕阳迟暮。
他朝练剑术,暮修内功,倒也十分充实。
一日,他出了江州的地界,来到了凉州雍城。
雍城的燕子楼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一来到门口,就有燕子楼的服务生,恭敬地将马匹牵去了马厩喂草。
“听说了吗?燕王殿下初次去江州赈灾,表现出色,灾民有了钱粮度日,再拨一轮秋种,来年就不怕挨饿了。”
“朝廷说,此次赈灾,没有出现一例灾民暴动的情况,燕王赈灾有功,这次可是挣足了政绩。”
“是呀,皇上龙颜大悦,特赐燕王可以早朝上殿议政,可是亲王才有的权利呀!”
“燕王殿下还在天府大学读书,等殿下毕业了,封亲王那是顺理成章的事。”
李牧之听着众人议论,略感疑惑。
他记得白金堂的聂远山说过,来江州赈灾的是太子,怎么从百姓口中,变成了燕王?
李牧之随意问道:“这个兄台,我怎么记得朝廷是派太子去赈灾的。”
“你也太落伍了吧,你不看报纸,不看新闻的吗?”
李牧之赔罪说:“兄台,不好意思,这半个月我一直在行路。一路上不是荒山野岭,就是乡野孤村,实在是消息闭塞。”
“是这样的。约莫一周前,朝廷颁布了一项公告,说太子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暂时去不了苦寒的江州,于是让燕王殿下代替他去。”
原来如此,这个太子病的倒真是巧了。
李牧之暗自思忖,他这回学聪明了,不再听啥就信啥。
他认真推演,猜想大概是江州州府送给太子的礼金被哥们军劫了,哥们军把钱散给了灾民,还把太子这件丑事在江州传播出去了,然后这事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可能为了顾及颜面,找了个太子生病的借口,换上燕王去赈灾。
李牧之落座后,叫了酒菜。
一杯酒下肚,李牧之感觉有些昏昏沉沉,一头趴在桌上晕倒了。
“表哥,表哥,哎哟你喝个酒还能醉的。”
饭桌旁出现身材干瘦的江湖人,看似有几分醉意,口中喃喃,对李牧之说:“表哥,我先送你回房间吧。”
这瘦子踉踉跄跄、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一把扶起了李牧之,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