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宇文拓昊
淮南，镇国公府。
阴暗的地下室，是宇文拓昊练功的地方。
宇文拓昊此人身高七尺开外，强壮非凡。他目若门神，鼻如天柱，眉宇透着宗师之威。他身穿布衣，鞋子是厚厚的铆钉铁靴，走在路上发出沉闷的金属声。
他刚练完今日的功课，正从地下室走回书房。
金属声响了一路，下人们见到他，无不跪地低头叩拜，不敢直视他的威严。
宇文拓昊，淮国四大宗师之首，由淮国皇帝亲封的“镇国公”、官至一品征南大将军、特敕封号“淮国第一神将”！
他打开书房，房门对面的桌上，整整齐齐放着束发金冠、白银铠甲、龙纹披风和紫金宝带。这些都是他出征时的行头。
书桌的墙上，挂着一弯绝世神兵宝雕弓——“飞鸢”。
宇文拓昊不仅武功第一，箭法也是天下罕见。
“飞鸢”杀敌无数，死在他弓箭之下的亡魂，都可以在阎罗殿的搞军事演习了。
他来到书房坐下，一个师爷随即跟进来。
“大将军，卧底派出去了！”
“好。徐渭在北边搞了什么聚星阁。他居心叵测，将来是个大祸患。”
“听说，他选的阁主，是八极剑派的人。”
“哼！八极剑派，他果然查到了什么……”
宇文拓昊沉吟道：“看来，他亡我之心不死。你派出去的人，好好打听。最好能查到什么东西诬陷他，皇帝忌惮他很久了。”
“你挑的卧底怎么样？”
师爷说：“您放心吧。他们两兄弟看着傻傻的，绝不会被怀疑。”
……
……
北靖王府，密室。
这回的密室，只有北靖王和李牧之两个人。
北靖王徐渭正在给李牧之下达第一个任务。
李牧之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这是聚星阁成立以来的第一个任务，你听好。”
“你去当我女儿保镖吧。”
“啊？”李牧之不敢相信。我现在好歹也是个阁主了，这种事，随便派个手下去保护不就好了。
徐渭说：“我女儿徐芷若是我独生女，你要好好保护她。”
“啊……好。”
徐渭在故意逗他，看李牧之一脸惊讶，不禁笑道：“当然，这是明面上的任务。”
我就知道，你这个徐老头儿。
“实际上，我要你扮做卧底，潜入天府神术院！”
天府神术院，是淮国的最高学府“天府大学”的法术学院，是无数法修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神术院的院长，就是四大宗师之一的梁文博。
“可我不会法术呀？”
“大多数新生都不会法术。”
李牧之试探问了一句：“您是要我？去大学当大一新生？”
“没错，你20岁，年纪挺符合的。我家丫头18岁入学，今年19，在神术院读大二了。”
“你的意思是，她比我小一岁，我还要管她叫学姐？”
“对呀，她大二，你大一。”
李牧之无语：“您还是和我说说潜入神术院的任务吧。”
“调查一个人。”
“谁？”
“宇文承。大将军宇文拓昊之子，宇文承。”
宇文拓昊，淮国高手榜第一名的宇文拓昊。他的儿子在天府大学读书吗？李牧之思忖片刻，向北靖王询问原由。
徐渭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严肃的表情。
他一字一顿的说：“5年前江口之战，你师傅的死，可能与他有关。”
李牧之闻言，震惊地说不出话。
徐渭缓缓开口：“5年前，关外蛮子从西境入侵，攻城拔地，占了淮国3座城池。他们要占领的第4座城池，就是江口。
江口是淮国的兵家必争之地。因为江口有一条淮河，流通过整个淮国。若此地被占，蛮子只要打造战船，就可以顺流而下，攻占任意土地。
军情紧急，朝廷派了宇文拓昊和我一同拔军援助江口，他和我一南一北赶往西境。路上，我接到塘报，说江口的守军守不住了，只能坚持不到3天。
3天，我的军队就算插上翅膀，也赶不到战场。
危亡之际，大厦将倾！
你师傅就是在这个时候，率领西峡谷的所有成年剑客，西出御敌。
临行前，他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来。他自此去凶多吉少，说万一殉国，希望我能帮忙照顾西峡剑庐的孩子。”
“后来呢？”
“我和宇文拓昊的两支军队千里奔袭，他离得近，脚程快。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不但击退了江口的蛮子，还率领部队乘胜追击，将原本丢失的3座城池全部夺回，已经在清理战场了。这一场西境保卫战，宇文拓昊守卫城池，收复失地，立了大功，从镇国候，变成了镇国公，升到了一品军候。”
“那我师傅呢？八极剑的师兄弟们呢？”
“这就是蹊跷的事。”
“官方报道，没有任何八极剑派的事迹。你师傅是我过命的挚友，我为了还他一个公道，一直留在江口暗中调查。”
“您查到了什么？”
“3处疑点。”
徐渭神情严肃：
“第一，官方的战报上说，宇文拓昊亲手击毙了蛮族之王。
但我事后亲自探查蛮王的尸体，发现他的致命伤，是八极剑招！”
“难道说，蛮族之王是我师傅击杀的？”
徐渭说：“我也认为是你师傅的功劳！”
“我派人暗访蛮国，发现了第二处疑点。”
“从蛮国探查到了消息。江口大战时，有一批剑客孤军深入草原，烧了他们的粮草！也就是说，宇文拓昊打的是一支吃不饱饭的蛮族人！烧了敌方粮草，也是八极剑的功绩。而这些，官方的战报里却只字未提。”
李牧之眼中泛泪，心里凄苦。怪不得，怪不得我一路下山游历，但凡提到八极剑，所有人都更从未听过一下。原来我八极剑派的事，朝廷竟然不知！
“我师傅以身殉道，为国家立下奇功，这样的功绩竟然被埋没了！”
徐渭说：“埋没？哼！我怀疑，是被冒领了。”
“您是说，宇文拓昊？”
“第三处疑点，是我找到你师傅和师兄们的遗体，竟然沉在蛮国的白冰湖里！也就是说，有人把你师傅的遗体，专门运到了关外，抛进了湖里。”
“我想若江口大战没有隐情，为何要刻意抹去汪灵通和弟子们的尸首？”
“种种疑点，都指向同一个人。”
李牧之一字一顿：“宇文拓昊。”
“这场大战中，只有他一人得利，若说和他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您还知道其它隐情吗？”
徐渭摇摇头：“我知道的，仅有这些了。5年前，我偷偷将你师傅师兄们的遗体送回了西峡山，还给你师娘安葬。”
“我师娘，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我并没有告诉她，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李牧之双目涨红，声音颤抖：“可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我一直敬仰的师傅，死因不明，你却一直憋着不说，一直要等5年才告诉我！”
“李牧之！你怎么和我说话？”
“你要我怎么说？是把探查到的疑点通通告诉你师娘？然后你师娘带着疑惑，孤身潜入江湖探查真相吗，还是去镇国公的府邸，直接质问宇文昊拓？”
“我……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你练武是个天才，遇到这种事怎么就如此蠢笨？”徐渭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想想看，你们八极剑还剩下什么人？一个师娘，十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剑童。若我告诉她，按你师娘的脾气，一定会下山的，那剑阁中的孩子怎么办？万一，万一你师娘遇到了意外，八极剑是不是就要淹没在历史里了。无人传剑，无人授道，难道你师傅在天之灵，希望看到八极剑派就此湮灭吗？！”
“我只能等，等你长大，等孩子们长大。”徐渭说，“你们才是八极剑的未来。你的师娘，在山上教十几个弟子，传道授业，是她的使命！而探查真相，寻找真凶，是你的使命！李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