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拘魂术
孟舟感觉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但很快黑暗消失，一棵苍翠的巨树出现。
青叶紫干，只在树顶生出交错的枝桠，朵朵黑色的花朵中，夹杂着黄色的果实。
巨树撑天立地，直入云霄，好像联通天地的桥梁。
还未等孟舟反应，一股未知的力量袭来，眼前的通天巨树顷刻间便被伐倒肢解。
枝干破碎，花朵与果实散落天地间，树叶随风而落，那与风交错的呼啸，就像巨树呜咽的哭泣。
无穷生灵蜂拥而上，欲抢夺巨树散落的尸体，却有煌煌圣音响彻天地：“天地圣灵，岂容凡俗玷污，还请圣灵归于天地，散！”
大多生灵被这声音震慑，不敢动掸，而少部分歹心依旧的生灵，刚有新的动作，便被莫名力量侵袭，瞬间魂飞魄散。
巨树散落天地的花果枝叶，在悲咽与不甘中，化为浓郁的天地圣灵气，消散天地间。
恍惚中，一道身影站在一座贫瘠苍寂的高山之上，望着消散的巨树枝干，叹息一声，凭空一摄，一小段巨树枝干被他摄入手中。
那身影迎着扫视天下的威严目光，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紫色枝干，充满忧伤的声音轻轻响起：“你我皆被所弃，这漫长的枯寂岁月，就让你我一同度过吧。”
笼罩天地的威严目光似乎被话语触动，并未过多追究身影的僭越之举，很快消散。
此后的岁月中，仍是贫瘠苍寂的高山之上，那身影时常盘坐于此，捧着巨树枝干一言不发。
偶尔他会拿起小刀在枝干上刻画，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望着南方静静发呆。
岁月流逝，枝干慢慢变了模样，一柄紫黑色的长剑初具雏形，丝丝雷霆在剑身跳跃，像一个顽皮的小孩。
淡淡的威势从剑身上散发，似乎只等最后一步，一柄承天地之灵的利剑就将铸成。
只不过，这最后一步，似乎永远也等不到了。
固守山顶的身影望着被战火笼罩的南方，最后一次摩挲着长剑，轻轻开口：“你本天地之灵，这杀伐污秽便不沾染你身了。”
长剑轻摇，像是恳求，像是不舍，像是呜咽。
那身影叹息一声，轻轻一弹，长剑落于山腹之间。
后来的岁月中，只有孤寂与长剑作伴。
那道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画面消散，孟舟心神回归自身，好像被长剑的情绪影响，淡淡的忧伤充斥于心间。
孟舟亦是叹息一声，睁开眼只见手中的剑胚已经消失不见。
意识海突然传来异样，一股巨大的拉扯力突然出现，将孟舟的心神扯进意识海。
混沌黑暗中，一柄紫黑长剑悬浮空中，汹涌澎湃的剑意从剑身之上发散而出，孟舟被拉扯进入的神魂意识化为一团朦胧的虚影，完全反应不及，便被剑意笼罩。
那剑意之中充满了愤怒，好像对于孟舟这小小凡人也想染指它这件事，表现得相当介意。
不过这剑意只是将孟舟的神魂意识笼罩，只有愤怒没有杀意，否则凭借如此汹涌的剑意，孟舟这小小的神魂意识，顷刻间便会消散于天地间。
虽然如此，但这剑意实在太过汹涌与锋锐，孟舟只是被笼罩，神魂意识仍在被慢慢磨灭。
这样的磨灭，让孟舟感觉灵魂如被撕裂，疼痛充斥全身。
“啊怎怎么回事，前辈？”
孟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他的心神一进来便被困于剑意之中，此时方才有时间对意识海中的吕潇然发问。
“小友勿慌，此剑竟已有剑灵萌芽，仅是滴血认主恐已无法将其收为本命。为今小友只能凭借意志与之相抗，慢慢将它屈服。”吕潇然急促的声音传来。
“可是前辈，这剑意在磨灭我的神魂意识，恐怕我坚持不了多久！前辈还有别的办法么？”
孟舟一听，赶紧回答。
“竟会如此？那真是”
吕潇然的声音幽幽传来，言语中的急迫化为淡淡的冷漠。
“太好了呀！”
孟舟闻言一滞，望向不远处的吕潇然神魂化身。
只见此时的吕潇然，双手背负身后，丑陋的脸上嘴角咧动，他悬空在一旁，漠视着被长剑笼罩的孟舟神魂意识虚影，双眼之中尽是冷漠。
哪还有先前正义凛然的前辈高人形象。
“前辈？”
吕潇然靠近几分，居高临下，如同审视被困住的羔羊，淡淡开口：“别的办法？当然有！此法不仅能帮小友解除痛苦，还能获得常人梦寐以求的永生，而小友只需付出一点点代价便可，小友愿意么？”
孟舟沉默以对。
吕潇然眼神玩味，看着沉默的孟舟，丑陋的脸庞之上尽是享受之色，他凑近几分，舌头舔了舔嘴唇，用充满诱惑的语气开口道：“吾有一养剑之术，以生魂为祭，怨恚为食，可养长剑之灵。”
“如今此剑剑灵意识初具，小友神魂若入长剑，老朽可助小友吞噬剑灵意识，化为真正的剑灵，只要长剑不灭，小友便不灭，此与长生何异？”
“而老朽代小友执掌肉身，获得神剑，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说到最后，吕潇然的语气竟有些疯癫。
“美？”
“想得挺美！”
吕潇然巅峰的神情突然顿住，猛然回头。
先前显得痛苦且恐惧的孟舟，如今却是一脸的淡然，他望着吕潇然脸上的惊愕，淡淡道：“前辈终于卸下伪装，那晚辈便也不再演了。”
我不装了，摊牌了！
随着孟舟的这句话，那笼罩着孟舟神魂的汹涌而锋锐的剑意竟慢慢散去，对孟舟充满抵抗的剑灵竟不知为何停止了抵抗。
“你怎么可能！”
吕潇然望着从剑意中脱困的孟舟神魂，有些难以置信。
这紫黑长剑可是半步先天灵宝的存在！
对于吕潇然的问题孟舟没有理会，待笼罩的剑意彻底消散，孟舟神念一动，紫黑长剑绕着孟舟的神魂飞速转动，就像在跟孟舟的神魂玩耍似的。
吕潇然见孟舟不理自己，顿时有些气急败坏：“长生机缘予你不取，那便烟消云散吧。”
孟舟疑惑抬头，望向吕潇然，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
吕潇然神魂化身一闪，便退至孟舟的意识海中央。
那里有颗色泽均匀，颜色柔和如初秋芙蓉的琉璃珠，正静静悬浮。
琉璃珠被黑白二色的烟气笼罩，其中似有神灵盘坐，闭目而修。
这是孟舟的芙蓉籽粒。
籽粒中的，是正在孕育的虚神。
当然，籽粒是假的。
是系统帮孟舟制造的伪装。
吕潇然却根本不知，他以为这是孟舟修行的根本。
虽然孟舟身上似乎发生了他未搞懂的状况，但吕潇然觉得只要毁了籽粒，孟舟的一切便会烟消云散。
“哼！”
吕潇然冷哼一声语，神魂之力凝结成剑，亦是不跟孟舟废话，毫不迟疑的刺在籽粒之上。
在吕潇然眼中，这是给孟舟的小小惩戒。
“咔嚓！”
那包裹籽粒的琉璃，只撑了片刻，便在神魂之剑下化为碎片，散落于黑暗之中。
吕潇然蓦然转身，戏谑地看向孟舟的神魂。
他想看到孟舟脸上露出的绝望神情。
但注定吕潇然要再一次失望了。
籽粒破碎，孟舟却像没事人一样，正跟紫黑神剑玩得开心。
吕潇然心中再次充满惊疑。
“是不是很奇怪，籽粒破碎，我却根本无事？”
这下轮到吕潇然沉默不语，而且孟舟那成竹在胸的模样，让吕潇然觉得异常难受。
“很简单，因为我”
孟舟神魂化身飞身而起，悬浮于意识海虚空，紫黑神剑环绕，如谪仙临尘。
“是修真者！”
孟舟强大的神魂之力不再遮掩，意识海中如乌云压顶，将整个虚幻空间笼罩。
这是孟舟的意识海，自然是孟舟说了算！
“你”
吕潇然浑身颤抖，他的神魂之力发散，沸腾不休，随即化作长矛，遥指孟舟神魂。
他丑陋的脸上尽是怨毒，双眼喷火，狠狠盯着孟舟，一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模样。
看得出来，吕潇然是真有些气急败坏，也有些发自内心的恐惧了。
孟舟神魂感到微微刺痛，面对吕潇然的神魂长矛却是怡然不惧，冷笑一声，神魂竟主动向着长矛方向靠近了几分，
吕潇然不明状况，见孟舟主动靠近，以为有诈，神魂长矛不由后退几分，神魂化身也下意识飞远。
“怎么，前辈你怕了？”
吕潇然再次沉默。
孟舟见状，也不再言语，神魂意识一动，那虚空中的漫天黑云，化作一只遮天大手，罩向吕潇然。
“拘！魂！术！”
孟舟一字一顿。
吕潇然面对遮天蔽日般的巨手，心中已生惧意，但他强自镇定，面前的神魂之矛迅速变化。
一生二，二生四，四化八
不过眨眼间，便长矛如海。
孟舟却根本不以为意，吕潇然此前的神魂之力跟自己大差不离，而经过几次折腾消耗，特别是帮孟舟镇压封辛夷夺舍的神魂，如今吕潇然的神魂之力，已大不如孟舟。
所以，孟舟一力克万法，以强大的神魂之力碾压，根本不需要躲闪。
遮天巨手面对如海魂矛，只是一扇，那神魂之矛便根根折断，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随后巨手迅速前压，在吕潇然根本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其擒住。
孟舟拘魂术发动。
拘魂术：灵术，可拘禁、操控神魂，探索神魂尚存记忆！
大量记忆如泡影在孟舟眼前出现又消失，那是属于吕潇然的神魂记忆。
“呼”
孟舟长叹一口气，遮天巨手用力一拉。
“不”
吕潇然不甘的声音回荡识海虚空，他的神魂之躯没有任何抵抗，便被孟舟直接拉扯出了意识海。